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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法門女刑師

第四十三章 田中血案

在逃法門女刑師 坑遍千里瘋 3375 2020-12-14 13:33:01

  沙漠之中,白霜月在瘋狂地生長。它的生長并非在于形體,而是花朵、花徑和花葉的形態(tài)變化。原本淡綠色的花徑和花葉,變成了通體純白,如牛乳一般?;ò查L出來,淡淡的綠色。

  數(shù)個月的追逐血肉,它已經(jīng)離開了它破土的地方,游移到他處。方圓一周之內(nèi),沙漠中寒氣加劇,似乎每一粒砂礫之中都結(jié)了一層霜。此處原本長有的仙人掌和其他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萎縮伏倒在沙面上。

  “才深秋時分,怎地這么冷???”天耀京城中倏然入寒,冬衣沒備好的人家只好穿了幾層秋衣,冒著寒意上街討活計,忍不住埋怨。

  “今年怪事實在多。法門居然出了假刑主,天時又變化無常。昨天聽王嫂子說,王老頭出門捕獵,一天都沒回來。”

  “可能是天變冷了,畜生都跑進(jìn)山洞里躲著睡覺去了。那些畜生比我們機(jī)靈,冬天也不用吃飯也不用干活?!?p>  “瞧你那嫉妒的樣兒,要不你去做畜生?”

  “去你的,你才做畜生!我有衣穿有飯吃,不好過它們只能躲起來睡大覺?可能睡著睡著,就被王老頭抓走了!”

  街上的兩人哈哈笑,搭著肩膀去城郊的耕地處犁田。兩人的田地相鄰,一肥一瘦,輪流換著耕種。本來有個大官看中了肥的那塊田,派人強(qiáng)占為公田。名義上是公田,實際上收入?yún)s被大官拿走。幸好,法門刑主重回天耀之后,那大官連夜悄悄地撤下那塊地上的公田界,派人知會二人,此田再次劃撥為私田。

  兩人要趁著天氣不那么好的時候,給田地犁田松土,天氣好了就能及時播種插秧。瘦田很快就犁完了,兩人就一起犁肥田,一邊拉家常。

  “這是什么?”二人深一腳淺一腳踩在田中,抬起腳發(fā)現(xiàn)腳上有暗紅色的痕跡?;祀s在泥土當(dāng)中,難以察覺。

  “像是血,你被水蛭咬了?”另一人趕緊抬起自己的腳查看,也有暗紅色的疑似血跡。他在腿上抹了一把,放在鼻底嗅了嗅:“真的是血?!?p>  可是二人腿上并無傷口,血跡難道是從田地里染上的?兩人互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害怕。這是人血還是獸血?要流多少血才能把田地浸泡起來?

  法門之中,一切如常。

  風(fēng)去哀坐在刑主書房中,整理朝廷命官的種種劣跡。她把侵害天耀百姓生計的放在前頭,把破壞原有辦事規(guī)則的放在其后,損毀皇家利益和權(quán)威的放在最底部。接下來的時間,她會一一找這些人算賬,看樣子,大概一個月足矣。

  這些法折都是法門密驛整理好傳回來的。密驛歸琴琶二長老管,這部分門徒是法門精銳之師,常年不在法門中駐扎。他們不僅武功高強(qiáng)、獨擋一面,頭腦也十分敏捷,手腕靈活,查案本事一流。更重要的是,心志端正且強(qiáng)悍,無家無室無牽掛。

  風(fēng)去哀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肢,望著壘起來半人高的案卷,俏皮一笑,推開房門走出去。

  巡邏的門徒見到刑主出來,低頭行禮,隨即盤查:“刑主,要去何處?”在刑主房外巡邏的,都是皇甫禁名直屬的衛(wèi)隊,他們會將風(fēng)去哀的行蹤告知副刑主。

  “本刑主去一趟京城,半晌便回?!憋L(fēng)去哀清亮的眼神,一點也不像剛熬了一個通宵的人?!澳銈兾淦鞑灰x手,皇甫副刑主教導(dǎo)你們?nèi)绾文茏钊f無一失地巡邏,你們要聽他的話,覺得不合理之處,可以提出來。”

  法門弟子們點頭稱是,準(zhǔn)備離去繼續(xù)巡邏。一個新人欲言又止,風(fēng)去哀瞥見了,停下腳步,示意他說話。

  “那……怎么知道皇甫副刑主的話合理還是不合理呢?”那人有些緊張,臉通紅通紅地。其余人面無表情。

  “你們被選入法門,自然是以法門的宗旨為合理基礎(chǔ)。一切違背法門宗旨和法令的行為和命令,都有可能不合理,你都可以提出來。另外,你們的職責(zé)是守護(hù)此處不遭受任何襲擊,所以,任何可能導(dǎo)致此處被襲擊的漏洞和疏忽,也是不合理的?!憋L(fēng)去哀平靜和藹地說。

  新弟子臉色仍然通紅,心悅誠服地點頭領(lǐng)命而去。

  風(fēng)去哀換了一身便裝,仍然是法門的裝束。白色的里服,墨綠色的外袍,頭戴一頂烏漆冠,將頭發(fā)全束進(jìn)去,用一根簪子簪起來。至于臉頰上的火紋,她也不再介懷,就任它在天日之下見人。

  她策馬進(jìn)了京城,將馬系在一處館驛附近,信步走進(jìn)京城鬧市之中。四海一家又重新開張了,四王爺因腿腳被廢,無法再進(jìn)宗人獄,便赦免他在四海一家禁足,不得外出。

  風(fēng)去哀腳步不停,這一身內(nèi)斂又貴氣的裝束,惹來不少少女矚目。少女們乍見翩翩世家公子,心中如小鹿亂撞,再仔細(xì)一看,見是女刑主,只能暗自羨慕。

  以前,她雖然經(jīng)常身處市井之中,但都是前呼后擁,衛(wèi)隊包圍。這還是風(fēng)去哀第一次以法門身份單獨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她倒也不覺得有什么不適,反倒是天耀的民眾,在背后注目議論,也不敢上前說話。

  這時,從四海一家中沖出來一個店小二,他剛?cè)氤遣痪?,不認(rèn)識風(fēng)去哀。掌柜的要他上街拉客練練膽,他沖出來就拉住了風(fēng)去哀。

  風(fēng)去哀修長挺拔的身姿以及一身官家便服,讓他沒有意識到風(fēng)去哀的女兒身。他拉住風(fēng)去哀的衣袖:“客官!客官!歡迎來到我們四海一家!想發(fā)財您就進(jìn)來,想開心您就去對面。”

  四海一家的對面是一家青樓。雖然此處比不上城中心的姑娘有見識有本領(lǐng),但環(huán)肥燕瘦任君挑選,是附近村落里的女子過來做做生意,原汁原味,倒也別有風(fēng)味。

  “本……額……我……”風(fēng)去哀正要婉拒店小二的盛情邀請,對面青樓趕出來一個男子。

  青樓的老鴇是個極潑辣又不講禮儀的主,平時給四王爺不少油水,得了四王爺?shù)谋幼o(hù),講話也比別人大聲:“挨千刀的,仗著一副好皮囊,揩油揩到老娘身上來了!老娘今天打不死你!”

  風(fēng)去哀偏頭一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趕緊揉揉眼睛再看。

  那被趕出來的男子可不就是簫沐青么!

  簫沐青也見到了風(fēng)去哀,看她臉上驚訝之色,知道她肯定是誤會了。但是又張口結(jié)舌,解釋不出來。

  風(fēng)去哀也不敢問。

  “老龜婆,這人看著富貴逼人,不是凡胎啊,他怎么惹著你了?玩你家姑娘不給錢?”店小二問老鴇。

  “呸!就是個美貌的小白臉,什么不是凡胎!四海一家的,你來得正好,你要管一管這件事!這人,叫了我五個頂好的姑娘,一天一夜了,沒給錢?!崩哮d叉著腰,高聲嚷嚷。

  路邊的行人都停下來,意味深長地看著簫沐青。

  簫沐青沒明白大家的眼神,不過,風(fēng)去哀是法門刑主,如果被她誤會自己做了壞事,那就更難勸她跟自己回殘獄了。

  于是,他清了清喉嚨,認(rèn)真地對風(fēng)去哀說:“我只是想向那些姑娘請教一些女子的事?!?p>  眾人哄地笑了。簫沐青不明所以,不過也不在意。

  老鴇火氣又上來了:“你還敢說!進(jìn)來就問我要最好的姑娘,還要最難纏,功夫最好的。為了搞清楚你想要多難纏的姑娘,還磨了老娘半個時辰。要不是看在你長了一副好皮囊,天地父母養(yǎng)你不容易,老娘早就把你捆起來打死了?!?p>  “昨天,四海一家的小二說,想開心就來你這。我并無不開心,但我想討一個人開心,便來你這討教討教?!焙嶃迩嘁琅f認(rèn)真地解釋。

  風(fēng)去哀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簫沐青又指著她,對眾人說:“我惹了她不開心。想哄哄她,所以讓你找些難纏的、武功好的姑娘來,教教我,要怎么才能哄她歡喜?!?p>  “你別睜眼說瞎話,隨便逮著個人就編謊,你真的認(rèn)識這位公子嗎,你也不睜大眼瞧瞧這是個男……”老鴇還想取笑幾句,看清了來人是刑主風(fēng)去哀,突然噤了聲。

  路人也料不到,這個被趕出青樓的美男子,竟然和法門刑主風(fēng)去哀有瓜葛。他們既不想惹事,又想看熱鬧,便靜靜地停在原處。

  風(fēng)去哀有些頭疼。她揉揉額睛之處,見簫沐青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

  “本刑主有那么難纏嗎?你還要找最難纏的姑娘來練手?”風(fēng)去哀問。

  簫沐青沉吟了片刻,沒說話。他充滿歉意的眼神,竟是在默認(rèn)了風(fēng)去哀的疑問。

  風(fēng)去哀無波無瀾地看了簫沐青一眼,對老鴇說:“店家,天耀不準(zhǔn)民間以私刑處置任何人,若你對他有意見,告上官府便是。捆起來打死的話,可莫再提了?!?p>  老鴇見是撞上了刑主,哪還敢辯駁,唯唯諾諾地說:“老身只是嚇唬嚇唬他,哪敢真的動私刑?!?p>  “哎呀媽媽,你就別再追究這位公子了!陪他一夜一天,是我們姐妹心甘情愿的!你莫要抓他見官嘛!”那五個陪宿的姑娘圍上來,拉住老鴇的手搖晃著撒嬌。

  幾個人身材豐滿偏偏生了細(xì)腰,大冷天的還半露著雪肌,過往的男子看了暗中直流口水,羨慕簫沐青的福氣。

  簫沐青并未看那幾個為他求情的姑娘,只深深地凝視著風(fēng)去哀。風(fēng)去哀盯著地面,心思難明。

  老鴇尖銳嫌棄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來:“行了行了,你們快給我滾進(jìn)去!一日日地,盡當(dāng)賠錢貨!進(jìn)去!別讓這些老色胚看光了!”她伸手打那些姑娘,姑娘嘻嘻笑著進(jìn)青樓去了。

  進(jìn)去之前,還不忘回頭打趣簫沐青:“公子,討不到歡心的話,來找姐姐們慰藉一下。錢嘛,我們幾個輪流出?!?p>  簫沐青不為所動。

  風(fēng)去哀抬起頭,冷著臉說:“你哄得她們很不錯?!?p>  簫沐青疑惑地問:“什么?她們教的東西,我還沒學(xué)會,所以還沒開始哄。”

  風(fēng)去哀不作聲。簫沐青是她的殺父仇人。

  但是,因果之間的勝負(fù),如何論定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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