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病危
尹縣令有一座很簡樸的宅子。
雖然已是有回廊庭院的兩進(jìn)出的大宅,但比起他斂財?shù)氖侄蝸碚f,這座宅子已經(jīng)是簡樸到了極點。
而此時,往日在這個時間正在院子里享受閑暇的尹縣令,卻不得不黑著臉,走出了家門。
沒有縣老爺出行的大張旗鼓,只是低調(diào)的七扭八拐,進(jìn)了離他家不遠(yuǎn)的一棟看似普通的宅子。
尹縣令敲了敲門,聲音壓低:“出事了。”
門內(nèi)過了一會,才響起了幾聲懶洋洋的回應(yīng):“說吧?!?p> “客棧的掌柜和伙計們昨晚連夜出逃了,不知道是不是魔教真的找上門來了。”
門內(nèi)沉默了一會:“問清楚了?”
“看起來的確是如此?!蹦且h令說完,就看門被打了開來,一個光著上身,露出一身刀疤的兇惡男人便打開了門,左右看了看,放他進(jìn)了屋。
進(jìn)屋后,尹縣令才看見,屋內(nèi)還有兩個衣不附體的漂亮女人正慌亂的遮掩著面部,直到那男人偏了偏頭,兩個女人才慌不擇路似的從尹縣令身邊跑了出去。
呸,下賤!
尹縣令眼神即是不屑又隱隱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那男人懶洋洋的背影,急忙壓低聲音道:“我讓縣里的捕快去查了清楚,今天一早,的確有一輛陌生馬車門一開便離開了鄰水縣,跟在后面的,還有一男一女兩個騎馬的神秘人?!?p> “哦......”那男人打了個哈氣,端起桌上的茶碗,隨口道:“其他的人呢?”
“其他的.....倒是沒受什么影響,只是那客棧又被一個外地人接手了?!币h令說著,面露兇光:“說不好,就是他們壞了我們的事?!?p> “好了,尹縣令?!蹦悄腥苏Z氣平靜,帶著一絲倦意:“我們是朝廷的人,又不是魔教的,怎么能口說無憑的冤枉好人呢?”
“再說了,只跑了那一家,其他的都沒受影響,也說明找他們麻煩的家伙并不是想找我鷹馬司的麻煩?!?p> 他喝了口茶水,慢悠悠道:“少了幾條狗去抓兔子,也影響不到咱吃肉,你說是不是?”
尹縣令賠笑著:“是,是?!?p> “反正最近這鄰水縣能做的買賣也不多,再聯(lián)系個客棧就是了,那外地人開的客棧大可暫時不必去管他,若有蹊蹺,我自然會去處理?!?p> 那男人說完,便揮揮手道:“沒事就出去吧?!?p> 尹縣令被趕出了門去,臨出去前,便看那男人搖搖晃晃的躺上了床,關(guān)上門沒多久,里頭就傳來了一陣呼嚕聲。
一群該死的泥腿子!
尹縣令不屑的收回了視線。
心里,竟也有些凄涼——他辛辛苦苦數(shù)十年努力耕耘,也才不過是個縣令。
而這沒腦子的莽夫,竟然只是因為被朝廷招安,一朝便踩在了自己頭上。
真是荒唐,荒唐至極!
尹縣令心里不斷地罵著,臉上卻不敢表現(xiàn)出分毫。
直到走遠(yuǎn),才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唾罵了一聲:“這該死的世道。”
.....
鄰水縣的事告一段落,陳安和云芷娥,卻早已遠(yuǎn)離了那鄰水縣,也不繞近路,而是盡快的往劍派趕去。
陳安總覺得自己這人體質(zhì)有點特殊,所到之處,要不然有爛桃花等著,要不然便是一堆又一堆的麻煩。
可偏偏,那些事短時間還都不能給他帶來什么收益。
觸發(fā)的任務(wù),愣是陰差陽錯一個都沒能完成,實力進(jìn)步的速度,堪稱龜速。
下定決心要當(dāng)個十里坡劍神的陳安,眼下唯一快速進(jìn)步的希望,就全放在這云芷娥身上了。
等到回了劍派,陳安便可以靠著和云芷娥還有劍派的其余弟子切磋,迅速獲得經(jīng)驗值。
關(guān)于切磋獲得的經(jīng)驗值,系統(tǒng)也有許多限制。
比如單個對手同一天只能獲取同一次經(jīng)驗值,當(dāng)多次重復(fù)對戰(zhàn)或者實力差距太大的切磋,會有經(jīng)驗值削減等等的限制,都讓陳安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刷到超神。
但無論如何,只要到達(dá)劍派,靠著云芷娥的幫助,也足以讓自己踩上快車道。
只要.......
別再有什么麻煩事就好了......
興許是陳安天生帶著點毒奶的體質(zhì),又或者只是簡單地時運不濟(jì),總之,當(dāng)他們離開鄰水縣的第三天后,又有一件天大的麻煩,找上了他。
或者說,是找上了云芷娥。
“前方的兩位請留步!”
本來還在有說有笑的騎馬趕路的陳安和云芷娥,隨著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呼喊聲,停下了腳步。
陳安回頭看去,只看一男子單人兩騎,風(fēng)塵仆仆的自身后追了過來,一身白袍沾染不少風(fēng)塵,說話間,更是聲音沙啞無比,顯然是好幾日都沒能好好休息了。
云芷娥斗笠下的眉頭微皺,扭頭先對著陳安低聲說了一句:“他是我的師弟,林滄海。”
陳安哦了一聲,便看那林滄海氣喘吁吁的沖到了面前:“果然是云師姐!”
云芷娥嗯了一聲,語氣平靜:“有什么事?”
“快,快回門派!”林滄海原本想說什么,但卻看了一眼陳安,沒說出來。
云芷娥瞅瞅陳安,又看看那林滄海,才道:“有什么事,直說便是?!?p> 那林滄海顯然也是知道云芷娥的說話作風(fēng),見她這么說,便知道身邊的陳安值得信任,當(dāng)即也不再隱瞞,急切道:“掌門病重,恐怕難以堅持多久了!”
此話一出,不但是陳安臉色大變,連天塌不驚的云芷娥都不由有片刻面露驚愕,短短幾秒恢復(fù)平靜后,便一拽馬繩,吐字短促雷凌風(fēng)行:“邊走邊說?!?p> 陳安本能的也調(diào)轉(zhuǎn)馬頭,夾緊馬腹,趕緊跟在了云芷娥身后,而林滄海則也一起加速,并肩的同時,開始講述起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七日前,師姐剛走不過五天,掌門便忽然舊疾復(fù)發(fā),臥床不起,門內(nèi)各位長老竭盡所能,但卻一直沒能好轉(zhuǎn)?!?p> 林滄海面露悲色:“掌門自覺大限已至,便派人去找你,我與四位師兄弟一人雙騎,日夜不息的奔襲了幾日,才發(fā)覺師姐你繞了遠(yuǎn)路,我們分開來找,才在今日找到師姐?!?p> 云芷娥沒說話,只是握著韁繩的手指攥的愈發(fā)緊了幾分,過了一會,才語氣平靜道:“我知曉了,師傅她還說什么了么?!?p> “我們走時掌門還算清醒,只是讓我們把你找回去,但如今已經(jīng)過了七天......”林滄海咬緊了牙關(guān)。
云芷娥目視前方,雙眼一眨不眨,快馬疾馳,帶來陣陣風(fēng)沙,吹得她斗笠下的面紗不斷搖擺著,那雙精致如白玉般的臉,卻還是如雕塑般沒有任何變化。
但早已熟悉了她許多的陳安,又怎么會察覺不到她此時心情的變化?
即便她看起來像塊不會哭也不會笑的寶玉。
但若是風(fēng)沙有心,在滑過她面紗的時候。
應(yīng)該便能察覺的到,在她眼角的幾分濕潤吧。
三人沉默的疾馳著,直到馬兒吐著舌頭,發(fā)出劇烈的喘息聲,一座有些落寞的破廟才出現(xiàn)在了眼前。
明明是大乾盛治,但這路上的野廟,卻出奇的多。
“芷娥,休息一會吧?!?p> 陳安開口打破了沉默。
云芷娥少有的沒有回應(yīng)。
“給馬兒休息幾個時辰,明天經(jīng)過縣城時再換兩匹馬,日夜兼程,我們后天凌晨便能回到劍派?!?p> 陳安繼續(xù)說著,云芷娥這才點點頭。
再跑下去,這馬怕是便要猝死在路上了,到時即便腳程再快,恐怕也要多花半天的功夫才能到下一個縣城換馬,時間恐怕耽擱的會更久。
林滄海猶豫了一下,沒有開口,同意了陳安的說法。
三人在太陽落山的剎那,終于入了這座破廟。
----
PS:還有一更,稍微晚點,八九點左右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