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夢境逃亡
“掉頭！”
隨著車輛的行駛，那面鬼墻再度出現(xiàn)在前方的路口，只是這一次，十個手拉著手的身影已將這街道完全封鎖。
它們的身形有著不同程度的畸變，唯一相同的便是身上那件病號服。
眼見著這堵鬼墻的靠近，左安急忙操縱著車子掉頭離開，鬼墻在車窗后漸行漸遠，但左安的心始終沒有放下。
它們?nèi)栽凇泶驂Α瘍?nèi)，無論是朝著哪個方向開去，最終都會回到鬼墻的面前。
更重要的一點是，左安發(fā)現(xiàn)車子停不下來了...
即使這輛出租車集中著他夢境全部的掌控力，但在濃霧中的長期行駛依舊讓它受到了影響，部分功能已變得殘缺不全。
此刻，左安尚能掌控車子行駛的方向，但若是這樣一直被侵蝕下去，自己和白凜終會被困死在車中。
要跳車嗎？
白凜腳上的傷讓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看著前方又一次浮現(xiàn)的鬼墻之影，心中有了決斷。
“抓好，撞擊可能會讓你的傷口更痛。”
“什么？”
白凜有些迷茫，但當她注意到車子正速度不減的沖向那堵鬼墻時，臉色微僵，立刻抓住了左安，銀發(fā)像炸了毛一樣短暫地豎起了一瞬。
碰?。?！
強烈的沖擊感伴著撞擊聲傳來，這輛車帶著十足的馬力撞上了鬼墻，車輛的零件混雜著腐爛的血肉在濃霧中橫飛。
車子的前身完全被撞癟，那只被撞到的鬼物也變得血肉模糊，但受傷的鬼物只有它一個，鬼墻紋絲不動，反觀車子卻在巨大的沖擊下有些后輪離地的趨勢。
“嘶——好痛！”
車內(nèi)，白凜死死地抱著左安，腳裸處在這撞擊下傳來了比以往強上十倍的痛感，她雙手下意識地用力，指甲在不經(jīng)意間變得鋒利，在左安的背后留下了十條血痕。
“沒時間等你緩解疼痛了！”
左安急切地說道，他忍著后背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感，不斷撞擊著車門。
車子已經(jīng)進一步失控了，門把手失去了作用，車門像是被焊死了一樣。
此外，車內(nèi)還飄起了一股血腥氣味，在那空蕩蕩的駕駛位上，方向盤和車座正在滲出點點血痕。
血腥味在不斷加重，而駕駛位上也在浮現(xiàn)出一個全身血紅的身影。
左安可不記得自己給這輛車設(shè)定過這種東西，眼前出現(xiàn)的司機顯然是醫(yī)院改造規(guī)則后的杰作。
不能繼續(xù)待在車里...
注意到那身影的凝實，左安在腦海中不停呼喚著一樣物品，想要將那東西投映到夢境中來。
或許是由于夢境失去了掌控，呼喚的過程并不順利，濃霧像是一個巨大的屏蔽器，隔絕著左安的意念。
司機的身體已經(jīng)變得完全，那是一個沒有皮膚的血人，皮下的組織肌肉在左安眼里看的一清二楚。
它沒有理會左安和白凜，而是在嘗試將車輛點火。
雖然不知道司機想將它們帶向何方，但從那不懷好意的眼神來看，跟著它走絕對是死路一條。
血人轉(zhuǎn)動車鑰匙的頻率愈發(fā)加快，而已經(jīng)在撞擊下報廢的引擎也隨著點火的啟動漸漸發(fā)出了轟鳴。
霧氣在涌入，它們在修復(fù)這輛車子。
除此之外，左安還看到了鬼墻的潰散，它們不再將手掌拉在一起，重新分離成獨立的個體。
除了被車子撞過的鬼還站在那里等待著濃霧的修復(fù)，其余病服鬼們一齊蹣跚地向著車子兩側(cè)走來，似乎想要堵住車門。
血人再一次將鑰匙轉(zhuǎn)動，而這一次，車子的轟鳴沒有中斷。
車子被成功啟動了！
“嘿嘿嘿——”
詭異的怪笑聲從血人的牙縫中露出，它握住了方向盤，掛動著擋位，想要將車子駛離。
但左安也在同一時間喚出了那件物品，將其握在掌中。
古舊的黑色戒尺被左安揮舞而出，擊打在了車門內(nèi)側(cè)，戒尺的規(guī)則爆發(fā)，整扇車門猛地向外飛去，一連撞倒了好幾個穿著病服的身影。
左安抓住機會帶著抱著白凜下車，在濃霧中奔行，不斷拉開和鬼物的距離。
車子在幾聲鳴笛下遠去，那些被車門撞倒的身影也還沒有起身，但霧中的那股消毒水一般的氣味又重新出現(xiàn)在他的鼻腔內(nèi)。
只是這一次他有了防備，不會像上次一樣被輕而易舉地抹消了意識，他緊繃著神經(jīng)，抗橫著那股力量。
然而，濃霧中的氣味正在加重，短時間內(nèi)雖然沒有問題，但長期來看，卻是個無法修補的隱患。
他需要躲進某個建筑，來隔絕濃霧中氣味的影響，可在這能見度不足一米的霧中，找東西是一件難度超乎想象的事情。
醫(yī)院的肆意修改已經(jīng)讓這條街道面目全非，根本無法循著記憶行走。
左安突然停了下來，他低頭看向腳邊，五道熟悉的血痕映入眼中。
他又回到了原點，即使下了車，也依舊沒能拜托鬼打墻的狀態(tài)，或許，只要一直待在這霧中，方向感便始終是一個不存在的名詞。
“閉上眼，按我說的走?！?p> 被左安抱在胸前的白凜從疼痛中緩過了神來，她閉上眼睛，鼻尖不停地聳動，像是追捕某種氣味。
“你這樣不會吸入更多的消毒水味嗎？”左安有些擔(dān)憂。
“放心。”白凜繼續(xù)著，“那起那個，我更擔(dān)心你會這樣一頭扎進那座醫(yī)院，你已經(jīng)離它很近了?！?p> 左安眉頭一挑，忽如其來的一陣風(fēng)吹動著眼前的迷霧，在這霧氣的浮動中，左安隱約看到了前方的建筑輪廓。
確實很像那座醫(yī)院，而且，他還看到了醫(yī)院大門處走出了幾個搖晃的身影。
看樣子，又有幾位病人‘出院’了。
“左側(cè)?！卑讋C給出了方向。
“你確定？那邊只有一顆扭曲的樹。”左安雖然提出了疑問，但腳下卻已經(jīng)動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白凜用氣味來辨認方向的這種方法靠不靠譜，但剛剛?cè)舴菦]有她的提醒，自己的確會誤入那座醫(yī)院。
那與羊入虎口無異，這醫(yī)院明顯不是他能解決的問題。
“那不是樹，它的味道和雜草無異，只是...長的有點瘋狂？”白凜給出了回答。
左安不再多言，面對如發(fā)般纏繞而來的草莖，他隨手用戒尺將其打碎，碎葉漫天飛舞，失去了長得橡樹一般草叢的遮擋，左安看到了隱藏在其后的建筑。
那是一件服裝廠，里面雖然黑暗，但卻沒有霧氣彌漫。
他迅速進入了其中，轉(zhuǎn)身將大門關(guān)緊，以免氣味隨著濃霧涌入。
鼻腔內(nèi)環(huán)繞著的消毒水味終于消散，但身后一排排衣架的陰影中卻傳來了一陣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