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笙連忙走過去盤膝坐好。
柏至手中突然出現(xiàn)昨天的那一把折扇,按順序,隔空點(diǎn)了點(diǎn)憶笙周身的幾大要穴,接著刷拉一聲劃開紙扇。
“記住了嗎?”
穴位雖說有點(diǎn)多,但還是在憶笙的能力范圍內(nèi),她點(diǎn)點(diǎn)頭。
“好了,你先練著吧,為師要醒醒酒去。”
手邊的折扇再次不見蹤影,只留下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柏至手一揮走的毫不留情。
將憶笙留在原地,盤著腿,一臉懵逼,
不過,今日師父和昨日那副病弱樣子大相徑庭,昨日病弱公子,今日瀟灑隱士,你們修真界,這么野的嗎?
等等......
憶笙瞪大眼睛,急匆匆轉(zhuǎn)過頭,高聲呼喊道:
“師父,別走啊,你走了我怎么辦?”
“好好坐著。”
“???”
這么短短的幾息之間,柏至的皺巴巴白袍衣角早已消失不見,憶笙只好回過頭,聽從師父的話,繼續(xù)盤膝坐在這個大石頭上。
大概是性子擰巴,別人硬叫她坐著,她反而像是屁股上長了釘子,根本坐不住。
就這么短短一會兒,腿都麻了,眼瞧太陽都升到正中間了,這飯還沒吃呢,一大早趕來,早飯更是別提了.......
師父都沒說,吃個飯?jiān)賮砟强偸强梢缘陌桑?p> 偷偷摸摸四下張望,沒瞅見師父的身影,站起身就要跑。
沒想到膝蓋將將支起,邁出一步,一道鋒利的竹片就插在她的面前,仿佛警告她似的,竹片的邊緣上,閃爍著金屬冷硬的寒光。
呃呃呃,一片軟踏踏竹葉,被捅進(jìn)了石頭?
這.......
憶笙慫唧唧的又盤腿坐下,乖乖閉起眼睛。
她這邊是平靜了,底下的一群人可就炸開了鍋。
琉白宗,共有十五峰之?dāng)?shù)。
其中四大長老所據(jù)之峰稱為“上峰”。這些山頭被長老所據(jù),大多風(fēng)景別致秀麗,巍峨壯闊,風(fēng)景宜人。
正所謂藏云空翠渺,碧丹清泉凝。
剩下的十一峰,便由剩下的十一峰長老掌管。名氣沒有無大長老高,修為也不可同日而語,掌管范圍大多為琉白宗俗務(wù)。
因著這些宗門內(nèi)柱石長老們眼界高超,能看得上的弟子實(shí)在稀少。
算下來,上四峰中,一座山上平均下來一峰只有兩到三個人。
而剩下天資普通的弟子只能停留于剩下十一峰,庸庸碌碌,平凡普通。
在這琉白宗,上四峰中處于中心地位,中心地帶,那下十峰就像是環(huán)繞在璀璨月光周圍的拱衛(wèi)銀河。
不過在這下十一峰中,有著許多弟子來來往往,人口特別繁盛。
所以宗門中的藏書閣,大大小小的演武臺都遍布在這些峰之中,更重要的是,專供未筑基弟子們吃的飯食也統(tǒng)一都在鶴妙峰山腳下的膳房解決。
人多嘴雜之下,那里平時也是一些信息流通的基本場所。
而且討論的對象基本都是那些上面天之驕子......的一些八卦奇聞。
“你們聽說了嗎?柏至長老新收弟子了,是才剛剛通過摘星大會的,靈力全無,就是普通人一個!”
飯桌旁,一個披著長發(fā)的男子說道,他下巴尖細(xì),普通且細(xì)長的眼睛里邊閃著精光。
故作神秘的說道,“據(jù)說啊,是位師妹,還是被咱少宗主親自帶上山來的!”
“???”
“不會吧。”
“少宗帶上來的?那可是柏至長老.....”
在修真界中,只有能引起入體,才算是有了修煉資格,在往上,積累靈力直到筑基,才能正式拜師,學(xué)習(xí)心法功法。
承師門榮光。
雖說這收徒對凡人來說門檻沒這么高,但,那是柏至長老?。?p> 享譽(yù)修真界百年的柏至長老!
圍在他身邊的弟子們都有些嘩然,臉上隱隱帶著些許憤憤不平。
“我還聽說,那女娃還在路上飛著呢,接到少宗主傳信兒,柏至長老當(dāng)即就決定收徒了,那時候連面都沒見到呢!”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眾人嘴中泛酸,面面相覷:“這也.......”
人群中終于有個女子忍不住說出了眾人的心聲:
“太不公平了吧?憑什么我們勤勤懇懇在這兒修煉,人家什么也沒做就能被柏至長老收徒??”
“要說你蠢呢?”
先前引起話頭兒的那個人臉上帶上了絲蔑笑,翻了個不耐煩的白眼兒,
“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貨色?我不是說了嗎?人家長得成魚落雁閉月羞花,又是少宗主親自帶上來的?!?p> “要真有本事,你也要少宗主帶你一個試試看?也不找個鏡子瞧瞧!”
一席話說的既狠又不留情面。
那女修白凈的臉上登時染上了層濃厚的紅暈,像是被戳破了什么秘密,羞惱異常:
“你!......”
“虞朗,你少說兩句,”對面站著的一個藍(lán)袍男修人忍不住開口勸到,加入之前的話題:
“要我說,咱都別瞎想了,柏至長老的眼界,可以說是長老中最高的,又一向注重天賦,再怎么著,也不會收我等作為關(guān)門弟子的?!?p> “唉,也是,畢竟都是天才,人眼界高著呢?!?p> 他似模似樣的嘆了口氣,聽起來又像是嘲諷,又像是惋惜似的。
“等等,你不是說那女子渾身靈力全無,就是個普通人嗎?”
那個臉頰漲紅的女修眼珠子咕嚕嚕轉(zhuǎn)了幾圈,向周圍人提議道:
“那她肯定是要來這兒的,到時候我們正好仔細(xì)瞧瞧,什么人值得柏至長老這么收徒?!?p> 也對。
熱鬧誰都想看,尤其是這種天之驕子的熱鬧。
眾人自然是早想看看那傳說中的柏至長老的關(guān)門弟子,又被少宗主親自帶上來的小師妹為何人了。
正好有人提了,不看白不看。
.........
憶笙從中午坐到了下午,肚子已經(jīng)一天沒吃飯了,幾次想溜走,卻都是被從空中出現(xiàn)的竹刃阻擋。
從哪個方向都不行,哪種姿勢都不行。
就連入水游泳都能被浪花沖上岸。
可謂是全方位無死角了。
她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坐在原位,竭盡全力感受著師父最后一次來時說的話:“感受氣的流動?!?p> 要是她理解的沒錯的話就是呼吸的那個氣吧?可是這是從哪兒來的???
餓的慌想放屁算不算氣息流動?
唉,算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
“想吃飯就給我努力,本長老可沒有你這么不爭氣的徒兒?!?p> 在一片嘩啦啦的水聲中,突然出現(xiàn)師父的聲音從瀑布頂端傳下來在叮叮咚咚的水流中依然清晰。
師父回來了!
憶笙打個激靈,收起小心思,開始努力試著想想打嗝放屁的那種氣流涌動感。
..........
柏至最后一次來,抱著一把折扇遮擋住已經(jīng)西斜的日光,悠閑躺在水面上,瞇著眼睛看著坐在石頭上背影有些嶙峋的小徒弟。
“你就在這兒坐著吧,好好悟悟,你的悟性是被豬給啃了吧?簡直帶過最差的徒弟。”
“哼,沒有之一?!?p> 站起身,描了竹紋的袖口一甩,嫌棄的丟下一袋辟谷丹,收起手中的折扇,又晃晃悠悠回去了。
憶笙這一坐整個白天就那么過去了,啥也沒做成。
這更讓她意識到了師父的決絕,如果她還不能感受那股氣息流動,怕是在這兒坐上個三四天。
不,一個月,甚至一年,長此以往,她會不會化成個石頭啊?
憶笙舔舔口中艱澀的藥味兒,摁了摁已經(jīng)不餓的肚子,心中泛起蒼涼。
今天吃這個就算了,明天也要吃?一個月也要吃?一年也要吃?
鯊了她算了,憶笙越想越絕望。
山腰上,四個師兄弟趁著好不容易的休息時間,放下手中的鐵錘,擦把汗,抬頭,順便看看山腳上新來的小師妹如何了。
“唉,你說小師妹什么時候能引氣入體???”
二師兄此時穿著一件像是凡界農(nóng)家種田人的裝束,將一塊布搭在脖子上,戳戳身邊的大師兄。
“我好像是第七天吧,師父說我是最差的一個了,小師妹應(yīng)該比我強(qiáng)?!?p> 聽見二師兄的討論,旁邊老三的聲音加入進(jìn)來。
“師父也是這么說你的?”
旁邊終于不再是最小的老四瞪大眼睛驚詫的說。
看著旁邊三個師兄同樣也是精彩紛呈的臉色,老四頓時明悟了什么,明智的閉上嘴,不說話了。
天黑下來,四人終于扶著累斷的腰趕回屋子,正準(zhǔn)備洗洗睡下,沒想到走在半路上,卻見山頂?shù)募t光大盛。
那猶如暗夜盛放的玫瑰般綻開的光芒,先是照亮了整個山頂,然后愈來愈小,愈來愈暗淡。
最終,光芒完全消散,山頂依然是黑黢黢的。
辛苦勞作完的難兄難弟比此時在山頂成功引氣入體的憶笙還高興,簡直沒能當(dāng)場流出淚來。
四人激動地抱在一塊。
“小師妹終于成功了,嗚......”
“是啊,大師兄,我們總算有一個人來幫忙了,天知道我的頭都要禿了腰都斷了.......”
“蒼天有眼啊,所以派人助我們的.......”
“嗚嗚嗚........”
老四已經(jīng)開始哭個不停,眼淚鼻涕都冒出來,糊了另外三個滿臉,其他三人頓時嫌棄的推開他。
“噫,你鼻涕蹭我身上了.....”
“擦擦吧,你好惡心啊,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