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臺下站著的修士都有些猶豫,面面相覷,看向前邊的藥閣閣主,又看看上邊一派悠閑的懷止,心中的問號簡直要突破天際。
有沒有問題??!
比試?
勝負(fù)各占一半兒,對手還任意挑選,這不就是賭運氣嗎?還賭的是這妖族少主的運氣。
什么爛主意!
看來這懷止少宗也是,終究是年輕,修為上去了,閱歷可還差著呢,怎么想的這是,關(guān)鍵這李閣主也不攔著點兒。
輸了可怎生是好!
在座長老面上都有著難為猶豫,可這已經(jīng)是應(yīng)下了,再難有回旋余地,只得咬咬牙跟上。
要是輸了,這責(zé)任,琉白宗必是要負(fù)的!
周圍已然是不復(fù)剛才的華美姝麗,一旁的多余的案幾花束已然撤下,清出大片空地,作為臨時比試場所。
空氣中的酒香早已消失,反而充斥著寒光的凌冽與肅殺,鼻腔中滿是清冷。
曲鎏褪下披風(fēng),環(huán)視周圍,琉白宗弟子在右后方,他仔細(xì)端詳著后邊每一張年輕的面孔,試圖選出對于他最有利的選項。
有不屑的,有躍躍欲試的,有冷淡的,有瑟縮的,更有躲在師兄身后的........
躲在師兄身后的?
好了,就是你。
抱著抽獎買彩票的心態(tài),曲鎏理所當(dāng)然地選了一個看上去最好欺負(fù)的,指著那人道:
“你,過來,對,就是你。”
等她的臉抬起后,曲鎏都被怔了下,蓋因那張臉實在是比狐族最出色的美人兒還要顏色幾分。
不過,這讓他松了口氣。
仔細(xì)觀察下,除卻外貌之外,身子骨看上去瘦了吧唧的,手指蔥白無力,應(yīng)該是菜的一批。
世人都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的實力有所偏見,“只不過長得漂亮而已,如果讓我長成這樣,我也能”的這種想法,誤了一代代年輕人。
誰說長得漂亮就不能打的?
憶笙好好地站在師兄們身后,冷不防的就被點名,一時間有點呆,看見眾人的目光都朝她看過來。
她一臉懵逼。
停下因著無聊不斷地劃拉來劃拉去的腳腕子,仔細(xì)想想她也沒干啥啊,只是在磚面上用腳劃拉了幾個字罷了。
怎么,你們這兒連伸腳丫子都要管的嗎?
白嫩的食指指向自己的臉孔,看向師兄的的眼中滿腦門子的問號。
在眾人目光聚焦的之下,四師兄也不好給她說太多,只得背后輕輕地退了師妹一把,背著眾人使了個眼色:
“叫你上去呢?!?p> 上去?
這是干什么。
難不成跑神兒被抓,這樣子看來這已經(jīng)達(dá)成和解了?該不會是要問她剛才說什么了,復(fù)述并傳達(dá)下會議精神吧?
憶笙無比怨恨自己。
剛才看著看著視線就從常衡宗的小哥哥們移到了青璃閣的小姐姐,盯著她們五彩斑斕五光十色的頭飾發(fā)起呆了........
罪過罪過,怎么就會走神呢?
她欲哭無淚。
“啊,這........”
“唉,吾道門難矣。”
眾修士再次小聲議論起來,看那姑娘臉上畏畏縮縮的表情,咳,未比先懼,實在不像是能成大事的人,難以讓人信任。
后邊的師兄幾人和何遠(yuǎn)都有些擔(dān)憂,旁邊的四師兄早已不安,壓低嗓子問前邊的三師兄:
“她知道要上去干什么嗎?”
“大概......”
三師兄臉上浮現(xiàn)一抹遲疑,試探著說道:“不知道吧?”
“都怪你們幾個,要說擋著也不擋嚴(yán)實一點兒,這下好了,直接被提溜上去了,又是比試,還和妖族少主,這不是完了嗎,這不是?”
“小四,這么和誰說話呢?”
右邊的大師兄干脆轉(zhuǎn)過腦袋,威嚴(yán)地瞪了眼狗膽包天的鐘若茗,又轉(zhuǎn)過頭來盯著師妹遠(yuǎn)去的背影:
“我對師妹有信心,我們碧丹峰的人,可不是這么好欺負(fù)的。”
..........
若是憶笙知道了大師兄的話,估計又得在心里嘀咕。
可惜她現(xiàn)在不知道,頂著眾人的目光,她小心翼翼,越過眾人,站在一大片妖族面前,雖然不知道怎么辦,總之先行個禮。
“琉白宗碧丹峰弟子憶笙見過懷止師兄,見過少主?!?p> 抬起頭小心翼翼看向一旁最熟悉的人,正好對上他看過來含笑的目光,便急忙低下了頭。
見著她,懷止眸光中似是興味,轉(zhuǎn)頭便對著妖族少主說道:
“少主眼光不錯,我這小師妹,入門才五年,今日比試,還請少主多多手下留情。”
入門五年?那挺死是個筑基了?那他還真賺了。
這竟然是比武?不是問答?不是作詩?更不是背書?
憶笙,曲鎏兩人俱都心中一喜,這簡直就是中大獎了。
比起兩人一個暗自欣喜,一個明里欣喜。
觀戰(zhàn)的妖族反而哄笑成片,相反道門這邊眾人的表情全都呈菜色,有的甚至轉(zhuǎn)頭不忍再看。
除了站在正中間的兩人,李京墨慈和的撫著下巴上的胡須,而懷止公子卻依舊還是淡定地笑著的。
剛才還是熱鬧喧嘩,富貴堂皇的宴會,收拾了一番,立馬就顯出肅殺的模樣來。
裝飾在四根烏木柱的嬌艷花朵被取下,紅毯掀開,露出青石磚地,空氣中彌漫的酒香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氛圍。
眾修士其實已經(jīng)不抱希望,一個僅僅修煉五年能有什么用?
也就只在筑基期徘徊吧,這種微薄的法力,簡直送上門的甜點。
那曲鎏可是運氣真好。
憶笙在錦囊中翻翻找找,其實她里邊沒什么好東西,幾件舊衣服,從公雞上揪下來的羽毛,師父給的清音鈴,算來算去,竟只有這個還算趁手。
一節(jié)棕色青梅枝。
家貧,無以為繼,歡迎贊助,謝謝。
這不是兒戲嗎?!
底下瞬間涌起一大片嗡嗡嗡的議論聲,指指點點不斷,左右相熟的修士臉上紛紛露出了遲疑,厭惡,和心煩重重情態(tài)。
這該不會是妖族的探子混進(jìn)來了吧?
大庭廣眾之下,放水也該有個基本法吧?
“你若是自動下場,本少主還可手下留情?!?p> 對面的曲鎏少主抬高下巴,雙手環(huán)胸,心底嗤笑,美則美矣,原來是個草包,拿著這無品無階的枝條做武器。
這場還有什么好比的?
“沒事兒沒事兒,這可是我第一次和妖族打架,讓我開開眼界也好啊。”
憶笙晃晃手中的柔韌的枝條,不以為意的笑道。
曲鎏忍不住在嘴角流瀉出一絲蔑笑,抽出腰間的鋒利的刀刃,對準(zhǔn)面前的女子:
“那我就不客氣了?!?p> 話音剛落,人已經(jīng)消失在憶笙面前。
妖族,得先天之靈氣而化成人,所施法術(shù)更得益于本身屬性,比起修煉后天之靈氣的修士來說更加強(qiáng)大也純粹。
對面這個少主,雖是開光期修為,比起同階運用屬土性的修士,強(qiáng)了不止一星半點。
憶笙警戒的看向四周,握緊手中的武器,渾身緊繃。
突然,眼神一利,迅速地轉(zhuǎn)身跳起,手中的枝條火之靈力大盛,甩想背后,將襲來的土刺格擋開來。
還沒緩過來,第二次攻擊如影隨形,攻擊馬上落下,并沒有給憶笙太多反應(yīng)時間。
她連續(xù)變化著動作,動作竟然絲毫不見生疏,手中的枝條隨著她的動作而移動,在空氣中甩出一道道優(yōu)美的火紅色弧度。
連串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聲不絕于耳,而眼前看似孱弱的女修,竟然都給攔了下來。
隨著最后一聲“?!钡慕Y(jié)束,場內(nèi)重現(xiàn)又寂靜起來,曲鎏暫時停止了攻擊,憶笙腳尖落地,借此掩住自己氣息不穩(wěn)。
看來兩方都愿意來個中場休息來重新審視對手。
底下眾人早已竊竊私語開了,大佬們淡定,但身后的小輩們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這樣的修為,究竟......”
“我看她竟然能與曲鎏打得不相上下,這到底.....”
“她也是參加這仙靈大會嗎?有此等對手,怕是不太容易取勝啊?!?p> “又是個天才啊?!?p> 想當(dāng)初懷止公子那堪稱恐怖的修行速度,不過十幾年功夫,修為就從筑基一路升到金丹期。
簡直堪稱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這等天資與速度,難道他的小師妹也是這樣?琉白宗是什么怪物聚集地嗎?
從引氣入體到筑基,可是走上修仙大道的開門石,真正的起點應(yīng)該在筑基。
對于普通弟子來說,從筑基到達(dá)開光的時間一般人需要三年到五年不等,還有心動,金丹,每期之間所需的靈氣越多,修煉速度越慢,甚至有人在金丹期停留百年的也有。
這才是普遍狀況,再說近幾千年,連一個飛升的都沒有。
由此可見,修仙之路何等艱難,簡直就像是在一座迷霧籠罩陡峭的巖壁上攀爬,步履維艱,卻只得小心翼翼。
場上金屬碰撞聲開始不絕于耳,憶笙只守不攻,枝條在她手中虎虎生風(fēng),完全不見剛開始的生澀。
幾回合下來,兩人竟是打的不相上下,場面稍稍陷入僵持。
這樣下去體力很快會耗竭。
憶笙忍住心底的焦躁,依舊面如沉水,只守不攻,腦中回想起這位少主剛剛的一舉一動,按照對方的性格來看,這位少主怕是早已經(jīng)不耐煩了。
的確。
與其浪費體力進(jìn)攻,還不如靜靜等待破綻后一舉擊敗對手。
正如她所料,幾個回合下來,對面的攻擊越來越急躁,招式也愈加狠辣無情,屢屢朝致命部位襲去。
眼下時機(jī)這不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