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了山,我已安排好了一切,就只等老頭再來找我。
等到了十點多,困意使我無法再等,只好先睡覺了。
剛躺下閉上眼睛,耳邊便傳來那個老頭的聲音:“小北,久等了?!?p> “你一直都在?”
老頭回答我:“是啊,天一黑我就來了,只不過不敢太靠近罷了?!?p> “這樣啊,那我們這就出發(fā)吧!”
老頭說道:“得再等等,時間還早,你身上陽氣太重,等十二點過后,陰盛陽衰,咱們再走。”
“我就這樣跟你走嗎?”
老頭回答:“我剛才看你睡下,便將你的魂喊出了身體,你現(xiàn)在看看床上,你的身體還躺在那里呢!”
我剛才聽老頭叫我便從床上起來了,現(xiàn)在再回頭看看床上,我,不對,是我的身體的的確確還躺在那里,像是睡著了一樣。
再回頭看看老頭:“以后我就叫你老李吧!不然我總覺得和你說話特尷尬?!?p> 老李笑道:“那最好了,這樣親切多了?!?p> “你說要我?guī)湍阕C明你死在了醫(yī)院,但我覺得你找你女兒幫你不是更好?她也算是陪你到了最后,親眼送走了你?!?p> 老李恢復了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說道:“這件事我只能找你,別人都無法幫到我。你還記得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躺在小路上的嗎?”
“是因為你叫我。不對啊,當時你已經(jīng)是昏迷狀態(tài),你怎么叫的我?”
老李一遍來回徘徊,一邊說道:“可能是緣分吧,我躺在那里一天兩夜,靈魂在陰氣重的時候就會游離出身體,并找人求助,可沒有一個人理過我,甚至有幾個人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我的身體,也都是迅速離開了,只有你,不但聽見了我的求救,還由此發(fā)現(xiàn)了我,報了警并送我進了醫(yī)院,要說這不是你我有緣,還能是什么呢?”
“老李,我這個人沒什么朋友,也不愛和別人打交道,這次就當破例了?!?p> 我和他聊了很久,算是彼此了解了。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又回到了開始的話題。
“時間差不多了,先干正事吧!”
他見我如此,便帶我離開了。轉眼間我們就到了一個我從未去過的地方,這里到透著陰森森的霧氣,周遭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大樹,樹與樹之間有許多灌木,而在這樹林里就只有一條幾十公分寬的小路,稍遠一些,便被迷霧所籠罩,可能是由于夜已深的緣故吧,這林子里靜悄悄的,說不出的感覺,就是挺滲人的。
我一時間愣住了神,這路總給人一種一去就再也回不來的感覺。
看我停在原地不動,老李出聲了:“小北,小北,你怎么不走了?”
我回過神來,問道:“我真的回得來嗎?”
老李像是察覺到了我有些猶豫了,他便說道:“你要是想回去,我也不攔著,畢竟你已經(jīng)幫了我一次,沒必要再為一個已死之人冒這個險。”
我記得當時我也是發(fā)現(xiàn)他在有呼吸我才報的警,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死了,我確實沒必要再為他以身犯險,但我已經(jīng)答應了他要幫他走這一趟,現(xiàn)在打退堂鼓也不是我的作風。
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我跟上了老李的腳步,走進這迷霧鬼林里。他告訴我:“既然來了,一定要跟緊我,不然一旦迷了路,就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p> 這是一條很長的路,一路上除了樹,就是霧,頭頂看不見天,腳下永遠就只有一條小路。一路走來,雖然腳下不累,但是內(nèi)心卻有說不出的奇怪感覺,感覺自己的人生也是這樣,一路走來,不知道前路有多遠,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所能做的,只是為著某個目的一直向前。
感覺像是走了幾十年,眼前的路漸漸開闊了起來,樹也沒多少了,前面不遠處是一座大山,一條筆直的大路直通山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有些火光來自于山腹中。
“我們走了多久?老李?!?p> 老李一直在我前面走著,此時一回頭,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結了一層霜,本來他就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現(xiàn)在看來更是形容憔悴。
沒等他回答我,我又接著問:“你沒事吧?”
我原先和他一直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主要是因為他畢竟已經(jīng)死了,而我和他也不是很熟,我覺得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現(xiàn)在看來他走在前面一直沒有說話,卻幫我吸收了許多寒氣,難怪這林子里并不是很冷。
我上前扶住了他,他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雖然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來,但估計夠嗆。
他顫顫巍巍的回答道:“我沒事,我都是鬼了,這點寒氣對我來說是小意思?!闭f著說著他連打了兩個噴嚏,不再說話了。
此時我心中在想:這人死都死了還是和活人一樣,喜歡逞能。不過正因如此,也不枉我?guī)退哌@一遭。
我扶著他的時候,感覺到了他身上傳來的寒氣,看來這林子里的寒氣果然不簡單,連鬼都受不了。
此時再回頭,身后被一片霧氣籠罩,所能見到的只是幾棵零散分布的大樹,要是從這看去,誰又曉得這霧里又一片諾大的林子呢?
走到了大路上,霧氣戛然而止,像是被隔絕在了外面,二者里面,除了一片黑暗,便是不遠處那座發(fā)著微弱亮光的山了。
順著大路走了幾步,老李突然說話了:“走了一夜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