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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路

靠山

他與路 樂土土土土. 2056 2020-11-22 00:03:32

  西涼山的山賊們之所以能在這一帶混得開,不僅是因為自身實力強大,更重要的是他們背后還有一個更加強大的靠山。

  靠山的名字就叫‘靠山’,是江湖上一個頗為有名的門派,人稱靠山宗。

  據(jù)說,開創(chuàng)門派的祖師爺在當(dāng)年外出游歷之時,因緣際會,偶遇仙人,蒙受仙人撫頂,習(xí)得‘出來混必須要有靠山’之術(shù),從此開宗立派,收得門徒萬千。

  西涼山的山賊算是靠山宗的一系較大的分支,而且山賊首領(lǐng)和靠山宗的一位長老曾是患難之交。

  被困的山賊們深信,一旦西涼山被圍剿的信息泄漏出去,長老無論是念在交情,還是念在每年數(shù)額龐大的供奉,他都會想盡辦法替山賊們脫圍的。

  夜深人靜時,他們放出一只信鴿,鴿子的腳環(huán)寫有一封用血跡書寫的求救信。

  山賊首領(lǐng)囑咐它趕緊飛到靠山宗去通報,再晚一點,他們可就全部都得渴死餓死在這里了。

  一天過后,鴿子回來了,稍回來的不是什么情真意切的留言,而是一紙條約。

  條約上白紙黑字地說明了如果希望靠山宗施行援助,西涼山的山賊們需要付出的代價,其中包括每年增加一倍的供奉,以及今后必須完全聽從靠山宗的命令。

  靠山宗要求他們?nèi)|,他們就得去東,靠山宗要求他們?nèi)ノ?,他們就得去西,不得在未?jīng)通報,以及未獲得靠山宗許可的情況下,私下進行任何大型活動。

  最后,靠山宗還要求西涼山的山賊們支付‘定金’,規(guī)格不限,但要確保有足夠的誠意在里面。

  山賊首領(lǐng)看完條約之后,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右眼挖了出來,讓鴿子帶回靠山宗,作為簽訂條約的‘定金’。

  “各位兄弟不必可憐我,這是我一個人的罪過,我理應(yīng)受罰,”他說,“這有眼無珠的眼睛,不要也罷。”

  靠山宗的援軍于第三天的清晨趕到,這些氣焰囂張的山門弟子自然沒把山賊們的死活放在眼里,同樣沒也把花瓶司令員麾下的士兵們放在眼里。

  在他們自以為是的臆想中,花瓶司令員的軍隊和山上這些惡賊之間的戰(zhàn)爭,不過是一場狗咬狗的可笑兒戲罷了。

  只要他們一切入戰(zhàn)場,局勢就會在一瞬間發(fā)生不可逆轉(zhuǎn)的偏移。

  勝利最終會落入他們的手中,他們是最專業(yè)的靠山,向來如此。

  他們不可動搖地相信著這一點。

  第一波進攻在晌午打響,晃眼的光線穿針走縫地射入密林,卻在男人們的雄壯的肌腱前碰壁。

  靠山宗的弟子們甚至沒有披上御敵的鐵甲,他們隆起肌肉,腳步沉重且緩慢地行走在林中,逐漸向山上逼近。

  他們并不擔(dān)心會被花瓶司令員的偵察員們發(fā)現(xiàn),恰恰相反,他們是希望花瓶司令員知道他們來了。

  希望他們知道靠山宗遠揚的威名,知道靠山宗與一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雜牌軍隊之間不可彌補的差距。

  不要心存妄想,不要以卵擊石,不要不知死活,趕緊撤退,省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花瓶司令員下令放箭,連弩的弦線拉緊放開、拉緊放開。

  頃刻間,成百上千支鐵箭尖嘯著沖出,化成一場狂吼的驟雨。

  它們一氣呵成地瀉落在山下的密林中,刺穿所有一切它們能夠刺穿的東西。

  鐵雨之下,葉片被矛頭戳穿,樹木斷折,甚至連山石都被擊出一條條細密的裂縫,諸多來不及躲閃的鳥類和動物慘死在這場飛來的橫禍當(dāng)中,血流成河。

  最后,還是由大地承受了所有,它用無可限量的大度接納了鈍重的箭頭,接納了散落的樹枝和落葉,接納了動物們的死亡,又接納了來自于人類的殺意。

  靠山宗的弟子們?nèi)栽诜€(wěn)步前進,箭雨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的傷害,他們走出山林,行走在光天化日下的山崗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麻木得像金屬那般冰冷,任由陽光再怎么暴曬,也提不起絲毫的溫度。

  毫無疑問,這是僭越,是下位者對上位者做出的冒犯舉動。

  這幫不知死活的雜牌軍既然做出了錯誤的決定,膽敢觸犯靠山宗的威嚴,那自然就得要他們付出相對應(yīng)的代價。

  本不想過多出手的靠山宗弟子們已經(jīng)決定了要殺光這支雜牌軍,要用他們的頭顱和鮮血維護靠山宗不滅的威嚴。

  與此同時,花瓶司令員再次下令。

  火槍開始發(fā)射,黑色的彈丸替代了剛才的鐵箭,在熾烈的陽光中形成彈幕,飛躍過草場,進行壓制性地持續(xù)射擊。

  由于目標暴露得明顯,絕大多數(shù)的彈丸都能準確命中靠山宗的弟子們,但依舊難以造成損傷,走在最前排的那幾位靠山宗弟子甚至扯起嘴角,露出不屑一顧的哂笑。

  依靠軟弱無力的炮彈,無異于把自身的生命交付給那一堆拙劣的廢銅爛鐵。

  一群連刀都不愿意拿起,只會龜縮在鐵皮之后的懦弱靈魂。

  在這些銅墻鐵壁般的男人眼里,甚至連稱其為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干脆就毀滅好了,毫無用途的人,連同那一堆毫無用途的金屬垃圾。

  炮彈轟出,在哂笑的男人們的頭頂飛掠,宛若白晝里一閃而過的荒漠飛星,彈丸的壓制力沒有削弱,炮彈落在了靠山宗中后部位的位置,炸出一地的焦黑和荒蕪。

  死亡終于出現(xiàn)了,后排不少弟子被炸殘炸傷,哀嚎著奔赴死亡。

  原來,前排打頭陣的都是一些修為相對深厚的弟子,其抵抗擊打的能力,是要明顯高于后半部分的弟子。

  所以,由他們來打頭陣,充當(dāng)戰(zhàn)略的前排,可以起到吸收大量傷害和消耗敵人彈藥的作用,不至于造成過多的傷亡。

  況且,他們本來也沒想來打仗的,過往的無數(shù)次經(jīng)歷告訴他們,只要亮出靠山宗的名頭,對方都會識趣,不戰(zhàn)而退。

  少有碰到幾個愣頭青,在射了幾支箭之后,看見沒有效果,都會表露出膽怯,知道自己遇上了不該惹的人了,選擇默默地撤退。

  當(dāng)然,睚眥必報的靠山宗會不會讓他們安然撤退,那就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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