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未必,世間之事,正是因為它的無常,故而才顯得有趣。”軍隊的主人微笑著說,眼睛卻沒放在那些正在混亂中奮力廝殺的人身上,而是望向了某個遙遠的地方。
...
‘并夕夕’壽命有限公司的一位員工倒下了。
據(jù)說是猝死在下班的路上,但缺乏明確的證據(jù),暫未得到披露。
各大新聞媒體雖說是聞風而動,但或許是因為某些原因,大部分的媒體并沒有斗膽地公開這一則突如其來的死訊。
反倒是娛樂圈里的那些事兒仍是一如既往地活躍,今天刊一則頭條,說說哪個明星又和哪個明星搞在了一起,明天放幾張偷拍來的私照,講講哪個明星又劈了哪個明星的腿,后天則又有誰爆料,誰誰誰懷了誰誰誰的私生子,情節(jié)雷同,大多都與褲襠內的那些事兒有關,看多了不免無聊。
但人們就是熱衷于此,甚至常常因此而想入非非,放著電腦硬盤里的一大堆現(xiàn)成的影像視頻而不顧,在網上聲嘶力竭地大喊有沒有資源?
而那位不幸的員工是個女孩,年僅二十二歲,剛剛從學校畢業(yè)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忘掉學校學來的那些玩意兒,全副身心地沉浸在社會的熏陶,通曉所謂的人情世故,莫名其妙地,就走了。
臨死之前似乎還聽到某位老板在手機的屏幕內大喊,說什么,九九六是福報,錯的不是企業(yè),是這個社會。
是這個社會生病,底層的人們才需要那樣地賣命,才能找到往上爬的機會。
果然,這些能說會道的老板不愧是重點大學畢業(yè)的高材生,點評一針見血,甩起鍋來,都不帶眨眼的。
曾經跨越過整個大洋,跑到世界另一端深造,立志報效錢包的他們,本著‘師夷長技以制夷’的初衷,以及那張所謂的‘綠卡’,選擇留在國外進行潛伏和深入學習,爭取一舉打入資本主義的罪惡大本營。
懷揣著如此偉大的理想,他們臥薪嘗膽,摸摸爬爬地在國外工作了好幾年,在屢次受挫之后,終于察覺到理想與現(xiàn)實之間的落差頗為巨大。
于是,便越發(fā)力不從心起來,越發(fā)地懷疑自己的能力,眼見頭皮漸禿,可事業(yè)仍舊沒什么起色,混不出多大的名堂。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自負的他們時常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覺得自己的人生不該如此,應該還存在有某些比混吃等死更加偉大的事情在不遠的前方等著他們。
在某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他們忽有所感,決心回國。
學成歸來,他們到底沒有枉費社會對他們的栽培,立馬就展現(xiàn)出遠于常人的見解,說起屁話來,更是一套接著一套,承上啟下,銜接下文,頗有領導之英姿。
所以,他們活該成功。
但常年身居高位,俯瞰眾生的他們又常常忽略一些基層的假設。
譬如在這則事故里的假設就是...
那位猝死的員工還有深愛她的家人,而她的家人對于她的死亡,表示一時間無法接受,因此懷恨在心,伺機對我們的企業(yè)家進行報復,進而傷害他的家人們。
這樣的案例,是否也可以歸咎為...
這個社會生病了,正是因為它生病了,所以哪怕你是偉大企業(yè)家的家人...
也一樣應該遭受牽連。
所以說,假若有一天,他們因為報應而離開這個世界,也是該死對不對?
當然,在法律的層面上出發(fā),這類的案件自然是禁止發(fā)生的。
而在道德層面上來看,這種做法同樣是不對的,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
但,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道理是道理。
這個世界有的是那一類人,即便聽過很多道理,但日子還是過得渾渾噩噩,頹廢,自甘墮落,沒有什么盼頭。
人類是情感動物,無論再怎樣地克制,報復和沖動依舊是在所難免的,而正是因為人類的報復行為,由此誕生了怨念。
怨念一旦增多,妖鬼等穢物便容易因此滋生,化為害人的厲鬼,荼毒人間。
為了維護人間秩序,為了拯救這個充斥著魑魅魍魎的世界,‘神師’這樣一種作為鬼物邪祟的對立面的存在,悄然無聲地從歷史的長河中漫步而出。
盡管大部分‘神師’的長相與普通人類無異,但他們終究稱不上是人。
或者,也可以說是比人類還要人類的人類,在誕生之初,他們便深刻地掌握著人類的一大天賦——‘偽裝’。
從誕生之初就開始,他們便懂得如何偽裝成人類的受精卵,分明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基因,卻堂而皇之地寄生在母體的子宮里,偽裝成母親的孩子。
在母胎時期,他們便已然可以通過母體感知外部世界的流動。
他們就是傳說中的生而知之者。
沒有性別,故而無法通過同類之間的媾和進行繁殖,亦不會出現(xiàn)基因整合。
有的只是分離。
從主體之中分離出一個單體,通過勾引女性人類,與其進行深入的物質交流,使得單體趁機進去母體的孕育空間。
通過汲取母體的養(yǎng)分,在那微乎其微的生存幾率中,掙扎求生。
既然幾率少,解決的辦法便增加交流的頻率,和增加交流的人數(shù),也就是廣撒網,同時與多名女性進行勾搭,力圖把握住每一個把她們哄到床上去的機會。
得益于互聯(lián)網的發(fā)展,以及廣大的社交軟件的興起,這種機會越來越多。
‘神師們’也就越發(fā)地得心應手,幾乎每一個晚上,這些‘神師’都能區(qū)分出幾段時間,用于勾引不同類別的女性,以此增加后代繁衍成功的幾率。
如果僥幸加入到娛樂圈當中,說不定還可以領受到某位四十歲老男孩的邀請,一同在城市喧囂的夜晚里,在某座拔地而起的高樓頂層,開辦快樂的多人運動大會。
坊間傳聞,很多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網友們都說,現(xiàn)在這娛樂圈別的不行,就治愈不孕不育這一塊,成果十分突出。
但盡管神師們早已潛入到娛樂圈,經過日以繼夜的不懈努力,可得出的結果仍然不容樂觀,后代的數(shù)目仍然很少。
即便是一些多達好十幾億人口的泱泱大國,整合起來,也不過十指之數(shù)。
因為大多數(shù)成功懷上的女性都會把肚子里這個年幼的‘神師’當作是意外的結果。
還沒等他發(fā)育成型,她們就會跑到醫(yī)院婦產科去掛號,選擇人流的方案,動用藥物抹殺這個剛剛出現(xiàn)的孩子。
隨后,又可能會通過外科手術,將那孩子的尸體從母體里取出。
然而,成年的神師并不會在意這些,而且由于經手的女人過多,很難察覺到究竟哪一次的交流是成功的,哪個女人成功地懷上了他們的后代。
他們大多信奉天命,認為要是孩子死在他母親的手里,是天命如此。
那是世界之神用以限制他們這種超然生物的一種方式,通俗來說,就是...劫難。
唯有經過劫難,他們才能變得更強,掌握更多的神通,擁有神鬼莫測的能力。
其中,位于頂點的神師,甚至可以跨越世界的界限,自由出入各個或是平行,或是不平行的世界。
但他們大多孤身一人,早已對這個族群的未來感到深切地絕望。
以至于認為自身的存在或許是錯誤的,為此放棄繁衍后代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