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扇將剛剛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舅母,我總覺得怪怪的,所以想找你確認一下,說不定是我想多了……”
對方知道她的名字,知道父親在這里寄養(yǎng)了白玉蘭,卻仿佛對花店并不了解。
一口一個“養(yǎng)花的”,還說她想套近乎。
他拿他父親的手機發(fā)消息過來之前,就沒看看聊天記錄?沒看看他爸之前,對待季藍玉是個什么態(tài)度?
方雨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了一下,有點糾結地開口:
“扇扇,你做得很好。不過,我對顧遜那個人也不太了解……”
“他其實是顧柏川的養(yǎng)子?!?p> 這件事,圈里知道的人不多。
甚至因為顧柏川的刻意隱瞞,就連顧遜本人也是不知道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養(yǎng)子的身份,還是性格原因,顧柏川寵著他,卻也并不經(jīng)常帶他出來見人。
所以方雨對這個顧遜,還真的不太了解。
她想了想,也不太放心,便道:
“別擔心,扇扇,明天好好去上學。至于顧家的事……我去查一查,到時把結果發(fā)給你?!?p> 敖扇乖乖答應:“好的,謝謝舅母?!?p> 手機中傳出方雨的一聲輕笑:
“傻丫頭,這有什么好謝的?你只管好好返校,等著舅母的好消息?!?p> “好?!?p> 回學校的時間近在咫尺,敖扇一到家,翻出早就寫好的暑假作業(yè),忙忙碌碌準備明天要帶的東西。
等爬上床,準備休息時,這才想起來,墨舍今天似乎醒了。
說不準是不是有默契,敖扇剛想起來墨舍,手腕上的黑鐲子就動了。
黑色小蛇游到她手背上,弓身而立。那段渺小的身軀,第一次給敖扇一種壓迫感。
“墨舍……”
墨舍隨意應了一聲,目光高高在上打量敖扇,半晌道:
“速度不錯,再過幾天,你便能徹底煉化妖丹了?!?p> “到時確認沒有差錯,我便離開?!?p> 敖扇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心情有點復雜。
他救了自己的命,連妖丹都給了自己,可她卻要逼他離開,怎么看都像是白眼狼。
可是……
“墨舍,你……”
敖扇想說“你別走了”,可對著墨舍投來疑惑的眼神,卻怎么都開不了口。
見她這樣,墨舍眼神逐漸冷淡下來,在心中自嘲一笑。
怎么還會對人類有所期待呢?
他收斂起情緒,問:“還有什么事么?”
“你救了我,又幫我這么多……”敖扇張了張嘴,吞吞吐吐:
“你,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盡量滿足你!”
什么意思?急于跟他撇清關系?
屬于蛇的陰冷視線落在身上,敖扇不自在地動了動,只聽墨舍問:
“噢?我想要你的血,也可以?”
……血?敖扇一愣,見小黑蛇眼神嘲諷地看著自己,抿了抿唇。
“可以?!?p> 在對方錯愕的眼神下,女孩伸出手:“來吧?!?p> 看著她這副樣子,沒由來的,墨舍突然心中一陣怒意和煩躁。
腦子一熱,等反應過來,嘴里已經(jīng)是腥甜的血味。
墨舍想退,身體卻不聽使喚。
血液源源不斷,從女孩的手腕上,被吸食到體內(nèi)。
這血像是摻了罌粟的毒藥,蘊藏著致命的吸引力,叫他欲罷不能。
直到聽見細微的一聲痛呼,墨舍才猛地清醒,從那種不受控制的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
他抬起頭,只見女孩雙眼緊閉,靠在墻角蜷縮成一團。
她死死咬著唇,眉頭因痛苦緊皺在一起,面色像是刷了漆的墻面,蒼白如紙。
察覺到血液不再流失,她睜開眼,看見自己,眼中閃過懼意。
墨舍心一縮,下意識往前靠近,游動半步。
女孩條件反射性的瑟縮了一下。
這一下落在墨舍眼中,便像是一桶冰水,倏地從頭頂澆下來——
從身心到大腦,都被寒意滲透了個徹底。
他不再動作,而是喚出一道白光,緩緩落在敖扇手腕上,替她治愈傷口。
痛楚逐漸消失,可失血過多的感覺還在,敖扇看著傷口愈合,蒼白毫無血色的嘴唇動了動:
“謝謝?!?p> 聽著她虛弱的聲音,墨舍沉默。
嘴里還殘留著血液腥甜的味道,卻又似乎隱隱帶上了一絲苦澀。
“你這血有古怪?!蹦釂≈ぷ?,停頓了一下,又囑咐似的道:
“往后,不可輕易受傷?!?p> 他想了想,覺得不放心,沉吟片刻:
“你雖然功法未定,體內(nèi)卻已經(jīng)有了靈氣,應該也能使用。這樣,我傳你一套基礎術法……”
他正要動作,敖扇搖搖頭:
“不用了?!?p> 看著小黑蛇默然下來的樣子,眼神似乎是有些受傷,敖扇抿了抿唇:
“我修煉不了,我……感知不到靈氣。”
連靈氣都感知不到,還想使用法術?不如白日做夢。
感知不到靈氣?
“怎么會?你分明……”
從墨舍的視角看,敖扇身周,有無數(shù)淺淺的細小光點正自發(fā)圍繞著她,仿佛為她鍍上一層柔光,圣潔不似常人。
那些細小的光點,正是空氣中的靈氣。
其實這些天,墨舍陷入沉睡,也就一直待在敖扇手上,沒少感受到好處。
她身周的靈氣濃度,大概是現(xiàn)在這個世界,普通地方的幾千倍不止。
而這些靈氣,僅僅是敖扇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身體自發(fā)吸引來的。
而且,還貌似比墨舍第一次看到她時,要濃郁得多。
顯然,她的能力也在成長。
這些靈氣會從肌膚,滲透進她的血管、經(jīng)絡,靜靜蘊養(yǎng)她的身體,強化她的血肉之軀。
可是這些,敖扇居然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該說什么?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墨舍沒由來的,突然有點嫉妒。
要知道,就算是云頂山頂那樣,靈氣充沛的地方,也快要比不上敖扇身周自發(fā)吸引來的了!
這些對別人愛答不理的靈氣,在她這里,吸收起來,就像是呼吸一樣簡單。
它們?nèi)烤墼谝黄鹜赃厹?,像是在向天道的寵兒,誠摯奉上最珍貴的寶物。
天道的寵兒……
看著女孩茫然的神情,墨舍突然想到了什么,心神一動。
“你可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