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付青綰再次進(jìn)入廚房,溫楚君沒忍住,露出了一個淺笑。
他對付青綰不說一聲就和別人一起離開,確實挺有意見的,但相處這么久,付青綰的性子他也大概摸清了一些。
這姑娘脾氣硬的很,輕易不會服軟,看著付青綰在他這里說好話,小動作一套一套的,他生的那點(diǎn)氣,也差不多沒了。
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對男女有別沒什么概念,想來付叔也沒時間教她這些的,才養(yǎng)成了這姑娘這樣的性格。
罷了,大不了他以后多注意些,給她糾正過來就行。
“大少爺……”
“李伯,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p> 知道溫楚君這是有話要和付青綰說,李掌柜應(yīng)下:“是,那二位少爺晚點(diǎn)休息?!?p> 等人離開后,溫立勛僵著身子:“兄長,我也去休息了?!?p> 怕被責(zé)罵,話還沒說完他就想溜,可客棧就那么大,能溜到哪去呢。
“站??!”
不過兩個字,溫楚君說的時候甚至比平時說的話還要輕,可就這么簡單的兩個字,溫立勛卻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動也不敢動。
“去哪了?”
明明是個病秧子,說話也沒什么力道,可這低沉的嗓音里,卻帶著深深的威嚴(yán)。
溫立勛僵硬的轉(zhuǎn)過身:“兄長……”
“去哪了?”
不等他插科打諢,溫楚君接著問。
他了解溫立勛,這次不好好說說他,指不定下次出了點(diǎn)什么事,這家伙怕是趕離家出走了。
若是在徐州,那到也罷了,那邊認(rèn)識的人多,溫立勛也有幾個同齡人可以玩,可這邊不一樣,加上紅樓這邊招來了挺多人,萬一出了點(diǎn)什么事,想幫忙都沒辦法。
“就,隨便逛逛?!?p> 溫立勛僵著身子,知道這次溫楚君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在插科打諢,乖乖的站著等著聽訓(xùn)。
“那個,打斷一下?!?p> 左手舉著一把小蔥,右手拿著一把菜刀的付青綰又從廚房里出來,見氣氛不太對,弱弱的舉手:“你沒什么忌口的吧?”
見溫楚君看過來,付青綰嘿嘿一笑:“那啥,我雖然會做法,但不經(jīng)常做,你身體不好,若是有什么忌口的話……”
“沒有。”
“好的收到!”
付青綰鉆進(jìn)廚房,感覺到外面太安靜了,想了想,又出來:“那啥,立勛也還沒吃東西吧?”
溫立勛:“?”
怎么突然就說到他了?
還沒等他回答,溫楚君就替他回答了:“他不餓?!?p> “哦,了解!”
付青綰點(diǎn)頭。
看來溫立勛這是做錯事了。
半大的孩子,其實已經(jīng)很懂事了。付青綰倒是想替他說說情,可她這邊都還是這個鬼樣子,諸云倍那邊不知道怎么樣了,溫楚君這邊又讓她給得罪了。
哎!
重重的嘆了口氣,付青綰不在管外面的事,煮了三碗清湯寡水的面,想了想,煎了個蛋。
“吃飯了?!?p> 招呼溫楚君坐下,見溫立勛還站著,付青綰拉了他一下:“站著干嘛,還不快坐?!?p> 說完后暗戳戳的看了下溫楚君,見男人沒什么反應(yīng),忙給溫立勛使了個眼色。
溫立勛小聲的嗯了一聲,很快反應(yīng)過來,忙說:“那個,綰綰姐,我?guī)湍惆??!?p> 本來要去廚房把面條端出來的付青綰一口老血差點(diǎn)噴出來。
綰綰姐?
這小子演的也太假了吧。
平時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見到她恨不得對她拔劍,這會兒倒好,“姐”都叫上了。
呵,小屁孩!
她沒好氣的把溫立勛帶到廚房,指著灶臺上的其中一碗:“喏,你的?!?p> “我,這……”看著那一碗連菜葉子都沒有的面條,溫立勛都快以為是他的錯覺了。
可付青綰一點(diǎn)要解釋的跡象都沒有,說完后端著另外兩碗出去,其中一碗加了雞蛋的放在溫楚君面前。
溫楚君瞅了她一眼。
付青綰笑嘻嘻道:“那個,他們說晚上吃平淡點(diǎn)對身體好點(diǎn),我看廚房里的食材都太油膩了,大魚大肉的,怕三高,青菜面條也挺好的對吧,你看,我怕你嫌太素,還給你加了個煎蛋,應(yīng)該吃得飽吧,不然,我在給你煮點(diǎn)?”
面前的女孩,明明應(yīng)該是個安安靜靜,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現(xiàn)實卻和想象中的差距有點(diǎn)大。
女孩喋喋不休,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怕他不信,還用力的點(diǎn)點(diǎn)頭,還沒挨著椅子呢就打算在去給他做點(diǎn)I什么。
可惜,付青綰也只是故作姿態(tài)而已。
聽她的話,在加上她的動作,想來誰都會覺得這姑娘就要行動了,可她只是站起來拉了下凳子,然后心安理得的坐下,率先吸了一口。
這姑娘有點(diǎn)魯,一筷子差不多夾了半碗面條,這一口下去,嘖嘖,小半碗面就沒了。
說實話,付青綰看起來粗魯,但也只是看起來。她一個練武的女孩子,行為舉止確實比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豪邁,可像這樣一口吃了小半碗面條的情況,相處了這么久,卻是沒發(fā)生過的。
看來是餓壞了。
溫楚君不動聲色,移開視線,拿起筷子意思意思的夾了一點(diǎn)嘗了一下。
平心而論,這個面,味道很一般,就連路邊的小攤販做的都比這個好吃——別問溫楚君一個大少爺為什么知道路邊的小攤販做的面是什么味道的,問就是他吃過。
見他動筷子了,付青綰還沒咽下就問:“如何?”
她很清楚自己煮的面是什么味道的。
多此一舉的問,是想要在對方說不怎么樣的時候說“這樣啊,那你還是別吃了,我一會兒給你重做”,然后堂而皇之的把對方的面條端走大快朵頤,誰知道——
她嘴里還沒吃完,說話的時候又有點(diǎn)激動,然后,她噴飯了,好死不死的還噴到了溫楚君碗里。
然后,臉皮厚到可以用來研究防彈衣的付青綰,破天荒的臉紅了,沒臉叫人的她低著頭,什么也不想說,這會兒就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活了三十多年,她什么時候歐陽路丟過這樣的人,這會兒頭低得都快埋進(jìn)自己的胸口了。
原本要找付青綰理論的溫立勛默默的回到廚房。
好吧,他也挺餓的,有吃的就不錯了,還是別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