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生倒是冒昧,請姑娘再為我開方個藥方子?!?p> 低沉的嗓音此刻帶著一股莫名的沙沙聲,反倒是叫人聽不清楚具體的音質(zhì)。
看起來這人是以為她沒有認(rèn)出他來?
萬幸!阮孟蝶后知后覺的想著,立馬眼中露出了一派答應(yīng)神色。
秦風(fēng)行將人放開,阮孟蝶沒有大叫,反倒是往后躲避了幾步,確定親風(fēng)行不會再對自己做什么。
這才是干咳一聲:“伸手?!?p> 秦風(fēng)行乖乖照辦,然后看著阮孟蝶抬手為他診脈。
他微微勾起唇角,含笑的看著對方在一片暗色下非常豐富的細(xì)節(jié)表情變化。
這時候不安的心在蠢蠢欲動。
他多想要試試,告訴對方自己其實(shí)有著非常出色的夜視能力。
在這種時候,完全看得到對方那一臉好想要甩掉這個家伙,你給我滾啊,好煩啊不想要救人但好麻煩的表情。
“啊,你最近又受傷了。”
阮孟蝶在大腦里飛速掃了一眼,斟酌著開口:“情況不太好,可能要必須靜養(yǎng)哦?!?p> 她只看見那個黑衣人似是對她微笑,“可能不行。最近比較麻煩,需要花些功夫?!?p> 至于要做什么事情,他眉眼說,阮孟蝶就果斷當(dāng)不知道。
她想了下就飛速給人報了幾個加速痊愈,又是對他傷口沒有什么負(fù)面影響的藥材。
最后,干巴巴地說:“這些東西每天喝三貼,藥渣拿來泡腳?!?p> 秦風(fēng)行挑了挑眉:“然后呢?”
阮孟蝶眼珠子一轉(zhuǎn),想著自己故意報了一個會叫他傷口疼,又不會妨礙痊愈的藥材,猶猶豫豫的補(bǔ)充了一句:“再找人做針灸一段時間吧?!?p> “好了,我只能夠給出這些了。你滿意了嗎?下次,再來不要再來找我了。”
黑衣人不明所以輕笑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朝著她揮揮手,轉(zhuǎn)瞬就不見了身影。
阮孟蝶愣了下,飛速跑出去,左右掃了一眼,滿是震驚,“這家伙究竟是怎么跑的,一下子就不見了人!”
她咬了咬牙,看來應(yīng)該加強(qiáng)這邊的巡查人馬了。
再叫這家伙隨便過來,她都擔(dān)心會出事。
阮孟蝶很快離開,半響,樹上響起一道輕笑聲。
秦風(fēng)行微微瞇著眼,看來這個家伙的警惕心還是很強(qiáng)。
他很快的再度翻身,從頭到尾都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音,很快的就不見了身影。
第二天。
天一亮,寺廟主持就急匆匆的說阮尚書上門求老夫人回去了。
彼時,阮孟蝶正在廚房安排人做早膳。
聽到這個她就忙不迭的過去,就看見了阮孟星站在不遠(yuǎn)處,板著一張臉,無比認(rèn)真地看著另一邊老夫人與阮尚書的對話。
“好,既然你不在意我這個娘,何必過來呢。”老夫人冷笑。
阮尚書連忙跪下:“請母親原諒,孩兒只是擔(dān)心家中大亂會傳到外人耳中,被人笑話?!?p> 老夫人冷冷的盯著他:“你覺得我可能會叫這種事傳出來嗎?”
要知道,老夫人只是不愛管,并不代表沒有這種管家的能耐。她完全可以封住所有人的嘴巴,叫這幫人都安分聽話。
阮尚書啞口無聲。
所有的理由都被對方打發(fā)回來。
他總不能直接與生母說,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偏心馮姨娘吧。
按照正常情況,對方也應(yīng)該顧忌自己臉面,答應(yīng)言和,將這件事全部都應(yīng)付過去的。
“娘,您真的不想要回來嗎?”
阮尚書滿是擔(dān)心的說道。
這幅面孔看得老夫人冷笑,“我記得很清楚,當(dāng)年你帶著馮氏過來,要求給她個名分,說是她懷上你孩子時候,也是這幅表情的!”
“趁著孟蝶孟星那兩個孩子不在,我就好好地跟你理一理!當(dāng)年你新婚沒多久就多出了一個妾,我舍了老臉,求了孟家的原諒,這才不至于叫孟氏與你生隙,反倒是你——”
似是說到了痛處,老夫人重重咳嗽起來,神色看起來分外的難過。
阮尚書似是僵住,滿是復(fù)雜的看著自己的手,他小聲的說話,聲音卻恰好的足夠叫不遠(yuǎn)處的阮孟蝶與阮孟星聽到。
“母親,為何您不懂孩兒的為難呢?”
他低下頭,“馮姨娘自由孤苦,我既然是她的良人,就理所當(dāng)然的照顧她的一生一世才是?!?p> 說話平靜,似是說著理所當(dāng)然的話。
但,阮孟蝶還是看到了阮孟星的眼中閃過了淚光。
他似乎就是要說話,阮孟蝶匆忙拉著他的手往外頭跑,轉(zhuǎn)瞬兩人就不見了身影,但細(xì)碎的腳步聲還是成功的吸引了阮尚書的注意。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見到?jīng)]有人,這才是收回了心思。
許是他剛才想多了吧。
這種時候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人,頂多就是丫環(huán)之類的。
他們是絕對不敢在這種時候隨意出現(xiàn)在這里,冒然打擾自己的。
外頭,林處,兩姐弟停下了腳步。
阮孟星一停下,就直接抽噎著開口:“阿姐,你剛才也聽到了,爹怎么可以這么說?”
所謂的良人,不是只有用在爹娘身上的嗎。
阮尚書方才那番話,不就是有意偏心袒護(hù)馮姨娘嗎。
明明他們的生母孟氏離開了也沒多久啊……
“阿星,別哭?!?p> 阮孟蝶上前就握住小少年的手腕,一字一句的說:“爹如何,我們都不要管,但你要管好自己。”
她滿是認(rèn)真地看向?qū)Ψ?,這種時候或許說話有些殘忍,但她必須要叫對方知道一件事,“爹并不僅僅是我們的爹。他同時也是如今朝堂上的兵部尚書,更是阮府的一家之主?!?p> 阮孟星嘴唇動了動,卻是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我希望你可以清楚?!比蠲系嵝褜Ψ?,但還是沒有說出比較冰冷的話語,她還是想要保護(hù)阮孟星的一片單純之地。
目前只需要知道阮尚書不是完全可相信可依靠的就是。
阮孟星定定的看著他,那張稚嫩的小臉露出了一絲認(rèn)真,“我會記住的,阿姐?!?p> 從此,我們才是真正可相信的家人了。
一刻鐘后,兩人緩緩回去,就恰到好看到了老夫人嘆氣,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阮尚書的額頭,“好,我跟你回去?!?p> 這話一出,阮孟蝶算是心中松了口氣。
一切都按照計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