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還起了一層濃霧。
阮府上下都是彌漫著喜氣洋洋的,馮姨娘傳出了好消息,阮尚書高興之余就多發(fā)了一個月的月錢,直接叫仆從都高興壞了。
阮孟蝶面不改色,與阮孟星一同向阮老夫人請安后就準(zhǔn)備出去乘馬車去左相府上。
臨走之前,阮老夫人忍不住叫住阮孟蝶姐弟倆:“等等,關(guān)于馮姨娘有孕——”
“祖母請勿擔(dān)心,我們一切都懂的?!比蠲系⑿χc阮孟星對視一眼,兩人很是直接的對阮老夫人點了點頭。
看著這對如今面容還有幾分相似的姐弟倆,阮老夫人嘆了口氣,“你們知道就好。祖母在這邊有個承諾,未來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欺負你們?!?p> 阮孟蝶姐弟倆主動上前謝過對方,為阮老夫人敲敲胳膊捶捶腿,然后才出門。
人剛離開,阮老夫人就開始覺得不自在了。
她嘆了口氣,正巧嬤嬤上門送上了滋補的羹湯,阮老夫人忍不住與老伙計說道:“看起來我養(yǎng)出來的不孝子,最終還是與這對姐弟倆離心了。”
估摸著馮姨娘懷孕的時間,也就是在孟氏離開的前后。這樣礙眼的時間,姐弟倆光是想想就是火大,唯獨阮尚書渾然不覺,還在自顧自的慶祝。
這種事情阮老夫人想想就是頭疼。準(zhǔn)確來說,她并不是屬于多么計較嫡庶之別,但是一個完全看著人的才能說話的人。
目前來說,孟氏所出的兒女不管是在哪方面都是吊打了野心勃勃的馮姨娘出來的。
單憑這一點,阮老夫人就是會一直選擇站在姐弟倆這邊。
“有時候我都想要問問我那個不孝子,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養(yǎng)出了膽大包天的妾侍與庶女出來!”
“夫人,請勿憂心?!眿邒哌B忙勸著人多喝一碗湯,才是嘆道,“家家都有苦說不出,只能夠說尚書如今翅膀已成,根本就聽不進別人的管教了?!?p> 阮老夫人聞言,重重的嘆氣。
再一次為自己早些年來無條件的保護而感到了頭疼。
雖然說如今的阮尚書是接受著朝堂歷練,他到底還是不懂女子的心究竟是能夠狠到哪一步。
與此同時,馮姨娘院子里喜氣洋洋。
阮夢蕓笑容燦爛,滿是熱切的看著馮姨娘,“娘親,弟弟真的是個吉星啊。爹看起來高興壞了,等他出生了,我們母女倆的日子就會更加好過的?!?p> “噓,這種話你可別隨便說出去?!瘪T姨娘嘴角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她抬手就輕輕地彈了阮夢蕓的額頭一把。
母女倆親昵一番,阮夢蕓就以不打擾馮姨娘休息離開,她剛走出了院子,就收到了一個仆從悄悄遞來的紙條。
阮夢蕓特別回到屋子,打開了一看,整個人就不太好了。
她咬咬牙,帶著一絲惱怒的說道:“如果這次你沒有辦法給我什么好的辦法的話,我絕對不會叫你日子好過的?!?p> 話音剛落,阮夢蕓就燒掉這張紙條。
烈火吞噬紙條,火光閃耀之際,若有若無的映出了胡彥明昊這幾個字。
另一邊,書房。
阮尚書收到了一封密信。
他原本大好的神色,都在收到了這封信的時候驟然消失。
朝堂上又有人因為他治家不嚴(yán)開始彈劾了。
如果不是如今還在被要求在家休養(yǎng)的話,阮尚書定然會忍不住找同僚好好的聊聊。
這幫人,難道就沒有一點兒古怪的癖好嗎?
他僅僅就是寵個愛妾,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阮尚書嘆了口氣,就將密信燒掉,他的視線不經(jīng)意的就落在了一個硯臺上。
這是一個被人小心保管,沒有被人使用過的硯臺。
阮尚書見著這個瞳孔發(fā)顫,“這是孟氏當(dāng)年贈予我的……”
他微微伸出了手,就在快要拿到硯臺的時候,忽的就縮了回來,唇角不自覺的抿了抿。
幾乎呢喃的說道:“孟氏,不要在妨礙我了。我沒有責(zé)怪你死的難看,險些叫我失去了臉面,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話音剛落,阮尚書猛地就將硯臺丟在了地上。
等著硯臺破碎,他才吐了一口氣,“來人,打掃書房。”
丟下了話,阮尚書就離開了書房,準(zhǔn)備出門參與其他人邀請的詩會。
科舉日期逼近,京城諸多學(xué)子都以詩會會友,像是阮尚書這等的高官都會選擇無聊時候偷偷在暗處觀測,興許可以找到可以投資的潛力股。
曾經(jīng)的榜下捉婿,就有一些高官很早就入股的。
等著太陽出來,濃霧就散去了許多。
阮孟蝶在馬車?yán)锫唤?jīng)心的做著小鈴鐺。
張么么滿是熱情的說著各種八卦事情。
馬車外,阮孟星騎著馬,偶爾靠近就聽到了張么么與阮孟蝶的聲音,他微微揚起笑容,一路掃了眼街道攤子上賣的東西,尋思著有什么是阮孟蝶喜歡的。
家中突變的少年如今正是處于最是敏感的時期,他無比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長姐身上發(fā)生的細微改變。
這一點全然都叫阮孟星當(dāng)做成為了長姐被親愛的娘親離世而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
雖然說家中另外一些人的面目改變,給阮孟星一種不太好的變化,他還是將更大的注意力放在了如何哄著阮孟蝶開心上。
“停?!比蠲闲强匆娏瞬贿h處的冰糖葫蘆,當(dāng)即眼睛一亮,瞬間就叫馬車微停,他則是自顧自的下馬,往那邊小跑而去。
馬車一停,阮孟蝶就微微拉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
見到阮孟星那張還帶著幾分稚嫩的小臉,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如今正是津津有味的與賣冰糖葫蘆的老板說著話,阮孟蝶的唇角也不自覺的上揚,“到底還是個孩子啊?!?p> “少爺很喜歡吃甜的嗎?”張么么忽的開口,她歪著腦袋,想不清楚,但眼尖就瞥見了阮孟星險些被坑的一幕,立馬就來了精神,“小姐,我必須過去幫忙了,少爺給多了銀子??!”
“么么——”
阮孟蝶根本就來不及叫喚,就親眼見著張么么跑去阮孟星那邊,毫不客氣的跟仗著面生就隨意欺負阮孟星的老板討價還價。
“真是的?!比蠲系詈鬅o奈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