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孟蝶定定地看著秦風行,聲音堅定,“實不相瞞,我想學武功。還煩請世子教我?!眲偛诺氖虑樽屓蠲系芮宄囊庾R到,她很弱,非常弱。她可以盡力避開馮姨娘母女的算計,可但凡思慮不周掉入了陷阱,她也是毫無辦法的。
就如同今日,十多個土匪威脅,若不是秦風行正好出現(xiàn),她怕是真的清白難保。到時,后果……不堪設想。她太弱了,馮姨娘母女的手段層出不窮,空有頭腦并不足夠,她還得有武力傍身才方可安心。
故此,她才向秦風行請求,教她武功。
秦風行聽到阮孟蝶是想讓他教她武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了會后才是突然想到阮孟蝶的近況,隨即了然。
他所處的秦王府內不安生,這阮大小姐所處的阮府里,也是危機四伏,沒什么好相與的人啊。這一對比,還乍然有些同病相憐的意味。秦風行想著,說:“教你武功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他頓了頓,看了看阮孟蝶,才繼續(xù)說:“阮小姐已是再過兩年便要及笄的年齡,此時學武,已經(jīng)是錯過了最好的時期了。”
“這個無礙。”
阮孟蝶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學些防身的招數(shù),以免以后再遇到此類事情,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今日之事,確實讓她警醒。要不是那土匪們覺得她跑不掉,玩鬧般地不認真追她,她也爭取不到時間,更遇不到秦風行。
秦風行聞言,也是理解,點頭,“既然阮小姐都這么說了,本世子有恩必報,哪有不答應的道理?!?p> 他一口一個有恩必報,仿佛他是一個多么良善的人一般。阮孟蝶垂下眸子暗自思索,要不是從一開始的相遇他就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危險性,她說不定還真會信了他的話。不過……他似乎并沒有為難她的打算,更是答應教她武功……
再觀望觀望吧。
阮孟蝶想好,快走幾步停下,行了個禮,說:“多謝世子?!鼻仫L行擺了擺手,不甚在意的模樣,“舉手之勞罷了?!?p> ——
沒過多久,秦風行便帶著她走出了那片林子。林外,一個身材瘦小,看著毫不起眼的人正站在一架看著就華貴不凡的馬車旁耐心等候。他站在那里,像是個車夫的樣子,只是他本就不惹眼,站在那樣的馬車旁,他看著更是沒什么存在感。
兩相對比,實在是有過大的差距。阮孟蝶看到,心中生疑,這樣的馬車不知道有多引人注目,秦風行還坐著這樣的馬車來這荒郊野嶺?
似乎是知道阮孟蝶心里在想什么,秦風行邊擺手讓行禮的車夫起身,邊說:“本世子可不是傻子。”他剛說完,林子的另一邊就走出來了一個一身黑衣還披著斗篷的人,那人的兜帽擋住了阮孟蝶的目光,斗篷又遮掩了身形,阮孟蝶什么都看不出來。
畢竟是秦風行的人,她也不好擅自觀察,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不再看過去。
秦風行知道她是個識趣的聰明人,見她這般自然的作為,心中的賞識更是多了些。那人已經(jīng)行至馬車前幾米處,而后停下。
“癮?”秦風行問了聲,語氣平淡如水,又仿佛另有他意。
“一切正常。”低低的聲音傳出,只說了這四個字便沒再多說。秦風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癮便轉身離開。
阮孟蝶聽著這對話,有些好奇。但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該問的就永遠不要問。因此,她一直安靜站著,直到那人離開。秦風行看向馬車旁的車夫,車夫接收到目光,立刻彎身撩開車簾,恭敬地低著頭。
秦風行轉頭對阮孟蝶道:“馬車就這一輛,回去再找別的也來不及了,只好暫且委屈阮小姐與本世子共乘一輛馬車了?!彼f著,微微側身,明顯是讓阮孟蝶先行進入馬車的樣子。他的一舉一動看著都溫和有禮,阮孟蝶看了看他,揚起一個笑,說:“哪里,勞煩世子了?!?p> 說完,她才上了馬車。秦風行看著她,微挑了挑眉,隨后上去。
車簾落下,馬車開始行駛。
——
皇宮的宮宴即將開始,此刻,宮殿內不少高官貴族正熱鬧寒暄著,或是為了子女,或是為了仕途,皆是逢人便笑,左右逢源。一眾千金小姐們正聚在一起閑聊,阮夢蕓在圈子外有些尷尬地附和著。
畢竟都是嫡出的大家小姐,聊的東西也都是些身為庶女的她買不起的貴重物品或是她接觸不到的。不知不覺間,她們便自成一個圈子,阮夢蕓很難插的進去話聊。
阮夢蕓面上陪著笑討好,心里卻暗恨,不就是嫡出嗎?有什么了不起的?等阮孟蝶阮孟星那兩姐弟死了,她的母親成為主母,她也是嫡女了!到時候,有的是人上趕著討好她!
不過,宴會都快要開始了,阮孟蝶還沒來,難道……是計劃成功了?念及此,阮夢蕓眼睛一亮,臉上的笑都真實了幾分。
——
阮孟蝶趕來的時間正好。
她在路上已經(jīng)和秦風行商量好了,秦風行每日暗中教她武功,而表面上兩人仍是不熟的模樣。故此,她與秦風行一同進宮,但在之后就已經(jīng)分開,這皇宮里的人也自是不知道二人認識。
遠遠看到殿內的燈火通明,阮孟蝶吐了口氣,慢慢向宮殿走去。她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道聲音喚:“阮大小姐?”
阮孟蝶回頭,就看見一身寶藍色衣衫的沐天賜正淺笑著向她走來,看起來,也是剛到的。阮孟蝶行了個禮,說:“小女參見沐王爺,恭賀沐將軍您得勝歸來?!?p> 沐天賜既是王爺,亦是將軍,今日來參加宴會,又是兩個身份通用的。阮孟蝶一時無法,只好兩個身份都說一遍,倒是聽著真誠了些。沐天賜昨晚才入京,今日參宴自是仍帶著些疲憊,只是那張清雋面容上卻看不出來絲毫。
“阮大小姐多禮了。說起來,怎么不見二小姐?”他走到大殿門口,問。他這一問,阮孟蝶便想到自己遇險都是因為馮姨娘與阮夢蕓的謀劃,頓時眸光一冷,又很快回到平靜的樣子,說:“家妹已經(jīng)先行入宮了?!?p> 沐天賜看著她,察覺到什么,笑意不減,說:“那既如此,阮大小姐還是快些進去吧,宮宴就快要開始了?!比蠲系粗?,點頭應下,疑惑著進了大殿。
分明是他叫住她的,又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讓她快些進入大殿……這和叫醒已經(jīng)入眠的人起來睡覺又有什么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