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牛刀小試
“救命?。。?！”
突然，封住去路的蜘蛛從中間燃起一點火光，緊接著，一陣噼啪亂響迅速蔓延，烈火瞬間將蜘蛛燒了個干凈。
黑煙滾滾，濃重的焦糊味兒充斥著整個洞穴，臭氣熏天。
孟離被熏得雙眼泛淚，鼻腔似火燎。
“小雀兒趴下！”
孟離聞言立刻撲倒在地，隨后便立刻感覺到一股熱浪貼著頭皮掀了過去，幾乎把她背上的汗毛都燙出卷來。
洞穴深處傳來柳逢春的尖叫：“快停手！快停手！我的兒子?。?！”
“你這妖孽竟也會惦念自己的孩子，你可曾想過，那些女子也是別人的孩子？怎容你這般糟踐？”
孟離摸摸自己的頭發(fā)，發(fā)現(xiàn)它們還在。
她扭過頭，看見柳逢春一臉的驚恐萬狀，不停地撲打身邊的熊熊大火。而江聿則脊梁挺直，浩然而立，繡著金龍的白衣無風自鼓。
這丑八怪看著玩世不恭的樣子，沒想到三觀還挺正。
“女人算什么孩子？她們連人都不算！”柳逢春面目猙獰，丑陋的長刺在嘴邊扭動，“女人生來都是下賤的，生來就是給人玩弄、給人傳宗接代的！她們就是都死光了，也沒人會在意！我把她們做成溫床，讓她們死得其所，這有什么錯？！”
江聿冷笑道：“那我殺了你，在我的小本本上多劃上一筆，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殺了我？那你也要看看我的愛妻們同不同意！”
“愛妻？”
江聿猛然回頭，耳廓聳動，似乎聽見了洞穴甬道內(nèi)的動靜。
孟離瞬間渾身冰涼。
這個丑八怪行不行??？連幾個人皮燈籠都困不住嗎？
突然，一陣奇怪的尖笑聲從甬道內(nèi)傳來。
還未聽得真切，那些燈籠竟眨眼就飄到了眼前。她們蠶繭似的眼球已經(jīng)變成黑色，姣好的面容也變得扭曲。修長白皙的四肢怪異地伸張著，嘴巴緩緩張開。
沙！
人皮燈籠詭異地彎下腰，無數(shù)黑色的小蜘蛛稀里嘩啦地從她們的嘴里涌出，像是黑色的嘔吐物。只是這些嘔吐物都是活的，都瞪著血紅的小眼睛浪潮般席卷過來！
柳逢春大笑兩聲，轉過頭朝一直歪在角落里的亓琦撲過去。
江聿眼角一跳。
右邊，亓琦距離自己只有五步之遙，而左邊，孟離卻在數(shù)丈遠的甬道入口。
一個是無辜的受害者，一個是好心的幫忙人。這事左右為難，但情況緊急，根本不容他多想。
他“唰”地展開扇子往前一送，解語扇旋轉著飛出，化作一面鋒利的圓刀，“臟人勿近”四個字在飛旋中變成一道墨跡。嚓的一聲，柳逢春嘴里的長刺被齊根斬斷！
“嗷嗚——”
柳逢春一聲怪叫，捂著嘴巴往旁邊倒去。
潮水般的小蜘蛛漫向亓琦。江聿縱身接住飛回來的扇子，順勢拉起亓琦攔腰抱在懷里。
他回頭大吼：“小雀兒！”
然而另一邊，孟離的身影卻已經(jīng)被小蜘蛛淹沒了。
她拼命揮笛擊打，卻仿佛笊籬撈水，根本連蜘蛛的毛都挨不上。無數(shù)小蜘蛛順著褲腿、袖口爬進衣服里，張開利齒咬破她嬌嫩的皮膚，鉆進了肉里！
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深深刺入她的骨髓！
“?。?！臥槽！！”
突然，一聲凄厲的笛音震徹寰宇，耀眼的白光從蜘蛛堆里的縫隙中迸出。玉笛破開重圍，伴著鬼哭似的樂調(diào)升上半空。
隨后，那堆得厚如毛毯的蜘蛛竟迅速干癟，變成空殼，隨著一陣風被刮得無影無蹤。
入了魔的人皮燈籠也安靜下來，紛紛倒在地上，眼里的繭狀物化成灰飄散，只剩下兩個空空如也的眼窩。
柳逢春驚恐萬狀：“你……”
他剛吐出一個字，便如鯁在喉，臉也由青變紫，轉眼間又變作灰白。
江聿看著柳逢春，發(fā)現(xiàn)他竟?jié)u漸變成一個蟬蛻樣的東西，身體內(nèi)部無論是五臟六腑還是什么，全都不見了。
灰塵散盡，孟離的身影緩緩從甬道內(nèi)步出，手中的玉笛散發(fā)著溫潤的光。
“都死了？”她有些驚訝。
江聿更驚訝：“……小雀兒，你……”
“我怎么了？剛才怎么回事？”
孟離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笛，只覺得一股充沛的能量正順著掌心徐徐灌入體內(nèi)，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方才肉里那些小蜘蛛似乎也轉化成能量，補充進血液里。
她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甚至可以單手提起一頭牛。
只是，她隱隱覺得，這股力量滋養(yǎng)的似乎不止是自己的身體，總感覺哪里還有一株小小的幼苗抽出了一棵芽。
她抬頭扭了一圈脖子，舒展的骨骼咯咯直響，然后指指亓琦：“她怎么樣？”
“沒死?！?p> “哦，那就好。”孟離把玉笛在手中轉了一圈，玉笛閃了兩閃便消失了。
江聿看著孟離的手，然后又深深望著她的眼睛：“你這神兵，是從何得來的？”
孟離一愣，隨即笑道：“從‘河’得來?！?p> “我問你神兵從何得來，你重復我的話做什么？傻了不成？”
孟離背著手，一步一顛地踱到江聿身邊：“想不到聰明絕頂?shù)慕?，也有聽不懂話的時候。我說從‘河’得來的意思，就是說它是從河里撿來的呀！”
江聿用看傻子的眼神剜了一眼孟離：“什么河？周圍還有什么？”
孟離哼了一聲：“你問這么多干嘛？”
她抱著肩膀，想起剛才的事，忽然感到有些不滿：“喂，丑八怪，你剛才為什么先救她，不救我？好歹我也是來幫忙的，你怎么這么沒良心？”
“你不是好好的？還用得著我來救？”江聿抱著亓琦，在山洞內(nèi)環(huán)視一圈，“還把妖孽殺得片甲不留，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呢?！?p> “讓你刮目相看的事多著呢！哼，還好我夠厲害，自己把問題解決了。男人啊，靠不?。 ?p> “喲，好一個要強的女子，像你這般，男人都被你嚇跑了，你怕是這輩子都找不到如意郎君了?！?p> “你怎么又說這種話？我有笛子，要郎君干什么？”
江聿的臉忽然沉下來：“小雀兒，你那神兵不一般，你我雖萍水相逢，但我仍要勸你日后小心?！?p> “小心什么？”
“小心神兵反噬?！?p> “神兵反噬？還有這種事？”孟離看出他眼中的關切，“哈，行，知道啦！”
“嗯，要不……”江聿嘴角上揚，一對鳳目瞇著，又將那蠱惑人心的神情掛在臉上，“你同我一起做驅魔者，你日后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也好照應你?！?p> 孟離后退一步：“得了吧，我跟你一起，天天聽你冷嘲熱諷嗎？”
“我那是提點你?！?p> “哎喲，有勞費神！”孟離假模假樣地拱了拱手，然后忽然玩心大起，挑逗地看著江聿，“嘖，丑八怪，你這個逍遙散人居然想讓我在旁邊跟著，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誰知江聿竟逼近一步，猛地將臉貼近孟離的臉：“我若說是呢？”
距離太近了，只有幾毫遠。孟離仰著臉，幾乎能感到江聿那斜飛入鬢的劍眉蹭著自己額前的碎發(fā)。他呼吸里仿佛摻雜著麝香的氣息，讓人目眩神迷。
她后悔了，這不是禁欲的師尊葉玦，這是調(diào)情高手江聿。跟他玩，太容易把自己玩進去了。
“怎么樣？”江聿步步緊逼，身上散發(fā)的雄性氣息幾乎沖昏孟離的頭腦，“跟我走，你愿不愿意？”
孟離像一只被雄獅困在角落里的兔子。她倒退兩步，強忍住點頭的沖動，咬著牙擠出三個字：“不愿意！”
“不愿意？”
“我愿意！”
江聿懷中，一聲石破天驚的大叫徹底打破這曖昧的氛圍。
他驚得手上一松，竟把亓琦直接摔在了地上。
“哎喲！”亓琦委屈地揉著屁股，“摔死本小姐了……”
“你醒著？”江聿躲遠了一步。
“本小姐都醒半天了……”
孟離：“那你怎么不說話？”
亓琦打量了一眼孟離，眼神有些嫌棄，然后又滿眼愛心地望著江聿：“公子，我愿意跟你走，你帶我走吧！”
江聿：“……”
亓琦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她站在孟離身邊，發(fā)現(xiàn)自己竟比這個渾身烏漆嘛黑的女子矮了一頭，不禁嘴巴撅得老高。
江聿：“既然你醒了，也省得我抱你了，那我們走吧?！?p> 亓琦見狀，連忙腿一歪，哭叫起來：“哎呀，不行不行，剛才摔著本小姐的腿啦！走不了啦！”
“那……”江聿看了一眼亓琦的腿，又看了一眼孟離，“你讓她抱你吧！”
孟離：“？”
亓琦一跺腳：“她怎么抱得動本小姐嘛，瘦得像只猴子。”
江聿微微一笑：“放心，這只猴子力氣大得很，十個你都抱得起來?！?p> 孟離：“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