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元力脈流再次波動,又有一股力量加入進來。
顧美林微蹙細眉,那力量不算太強,仿佛還弱于自己。
她心思急轉(zhuǎn),瞥視一眼麗墅二樓的李自牧,卻見對方也在凝視自己,兩廂目光交匯,便立時明白了彼此的用意。
兩股力量合為一處,陡然間強大了許多,再次向疾飛的箭矢盤桓進擊。
說時遲那時快,從顧美林的幾次突擊,到李自牧摧動元力加入戰(zhàn)局,其實都在瞬間完成。
箭矢的速度始終未減,這時飛行路程也已過半。
實力增強的己方力量雖仍無法突破對方屏障,但終于撬動了箭矢的飛行方向。
然而對方似是被激怒了一般,力量再次陡然增強,完全碾壓了顧李二人合在一處的元力流。
箭矢在三股力量的裹挾糾纏之下,朝著臧玉兒頭頂飛去。
因著極致的快速,眾人竟都未能察覺到,它幾乎是在半空里劃出一條弧線。
顧美林幾乎絕望,但瞬息之間,想要收回連綿而出的元力已是來不及。
就在箭矢離臧玉兒已不足五米之時,忽然,一股更為強勁霸道的力量從天而至。
“第四道元力!”顧美林心潮起伏,臉上的表情極為復雜。
現(xiàn)場的狀況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
除了李自牧,她對于桶自己糾纏一路,在力量上完全碾壓自己的那個人完全不了解。
現(xiàn)在平白地又殺出第四個人,而且實力如此可怖。
顧美林沒有太多的思考時間,第四道元力的重擊之下,轉(zhuǎn)瞬之間,糾纏了一路的前三道元力便潰散得無影無蹤。
在別人看來只是普通的一箭射出,而唯有身處斗爭漩渦中心的幾個人,才無比深刻地洞悉這一路上的較量。
三道元力消散之后,第四道元力按住箭矢掉頭而下,在臧玉兒眼前劃出一道完美弧線,從她腋下穿過。
看起來,這正像是猶豫發(fā)力不足,未及目標便中途掉落的一次技術性失誤。
“這么喜歡看熱鬧么?”簡凌郁從欄桿的間隙離盯著徐子衣,“玉兒姐姐雖然不喜歡我,可她終究是我的玉兒姐姐,你竟下得去手,偏要讓你輸!”
心中嘆息一聲,漠然將背于椅后,剛剛摧動了元力的小手收回。
第四道元力便是由她所發(fā)。
她不管前三道元力如何糾纏,不管三道元力來自何人,她只知道,只要臧玉兒站在那里,不管對自己的箭術如何自信,都不該向她射箭。
如果換成是在汶水城,她定然要將徐子衣好好教訓一番。
而如今,她只能幫著玉兒姐姐擋下箭矢,徐子衣射多少箭,她擋多少箭。
只要自己出手,便可一招定乾坤,這一點,她從未懷疑過。
驀地里,一只溫暖而有力的大手撫在她的肩膀上。
她知道是身后的灰衣男人在安撫自己,也不回頭看,幽幽問道:“舅舅,你說玉兒姐姐為何不辭而別,她是不喜歡我么?”
她身后的男人,名叫俞桑晚,當年曾擔任麗國的攝政王。
此后簡凌郁漸漸長大,便還政于幼帝,自己甘心充當起簡凌郁的貼身護衛(wèi)來。
俞桑晚沉吟之間,正不知該如何作答,卻聽邊上的秋碧落說道:“她只是一時貪玩,等過些天咱們回去時,我便叫她跟咱們一塊兒回去?!?p> 簡凌郁微微點頭,顯然對于舅媽的話深信不疑,重新又將注意力放在場上諸人身上。
隱于人群中的靜海手腕微抖,心中開始不安起來。
剛剛她明明已經(jīng)對顧李二人形成碾壓之勢,卻突然冒出第四個人來。
那人元力之盛,一招之間竟將自己所摧動的元力擊得崩潰。
她細眉輕挑,在人群中來回審視,又將目光移至麗墅和韻軒二樓。
然而所看到的不過是一張張或憤懣、或驚喜的臉孔。
最終,將目光鎖定在毫不起眼的簡凌郁身上,只是委實想不明白,徐子衣又怎么招惹上麗國幼帝了,何以對方竟出手與他作對。
“唉呀!瞧你,怎么射偏了!”盯著五顆蘋果的臧玉兒懊惱第叫喊一聲。
又轉(zhuǎn)動眼珠,對著徐子衣大喊道:“你要用點心呀!”
見自己一箭失利,徐子衣倒并不失落,心中反而升起一絲竊喜。
既沒射中,又沒傷者臧玉兒,這已是最好的結果。
他不顧人群中對自己此起彼伏的謾罵聲,對曲清流說道:“教習,該你了?!?p> 曲清流報之以冷笑,并不答話,抄起箭矢,彎弓連射。
倏!倏!倏!倏!倏!接連五次破風聲響。
箭靶前的生猛漢子緊閉雙眼,渾身顫抖,若不是強撐之下,只怕身體都要縮成一團。
而他頭頂、兩肩和兩手上的蘋果,則接連被箭矢貫穿。
每一顆都被射得通體碎裂,果汁和著晶瑩的殘片濺在漢子的臉上、衣服上和地上。
下一刻,場間響起輔天蓋地的掌聲、贊嘆聲和呼喊聲。
麗墅二樓的李自牧也長吁了一口氣,呼喝一聲,由衷地鼓起掌來。
即使押注曲清流輸?shù)囊环剑脖凰驳纳湫g所震撼,禁不住嘖嘖稱奇。
看他五次連射,中間好不停息,幾乎將瞄準的動作都略過。
這樣的功力,若沒有十年如一日的刻苦修煉,還有無數(shù)次生死邊緣的搏殺,任誰也無法做到。
“曲教習五射皆中靶,徐子衣失利一射,這一局可判教習勝,無需再比下去了?!痹恼f道。
顧美林跟著暫緩了一口氣,平白地冒出兩大高手,實力一個比一個強悍,對于目前場上的態(tài)勢,她自覺已不是自己所能掌控。
第四位出現(xiàn)的高人實力更勝,好在那人和自己是同一戰(zhàn)線。
顧美林心中幾次動念,已經(jīng)大致猜出第四個人的身份,只是她可不明白那人為何要出手阻攔徐子衣。
接下來的比試,只怕是一場更為激烈的對壘。
己方以三對一,這樣的盤面,如無意外,徐子衣是穩(wěn)輸了。
想到這里,顧美林才稍稍平復心緒,心中的擔憂之意也消去大半。
“第一場你贏了,第二場你輸了,你們現(xiàn)在算是平手……”臧玉兒情緒十分低落,走到徐子衣近前,像是鼓勵對方,更像是鼓勵自己。
說道:“第三場是決勝局,徐子衣,你一定要加把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