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我只有一天時間!”
許久之后,陳書同終于是給予了比特一個不算決斷的回復。
他既沒有表示自己對清泉山?jīng)]有興趣,也沒有表示要去掠奪清泉山的意思。
不過這個時候,這樣得回答其實也已經(jīng)夠了。
反正都是暫時不要動手的意思。
“看來暫時只能帶一部分貨物過去了。雖然下次再想找到這么好的凱子可能沒那么簡單......但目前也只能這樣了?!?p> 切斷了與比特的聯(lián)系之后,陳書同自言自語了一句。
之后,他便是開始重新篩選起了自己已經(jīng)整理好的貨物。
因為無法一次性帶太多東西,他不得不改變了策略。
之前他是準備將價值最高的貨物帶去原界,但現(xiàn)在,他卻不得不將那些已經(jīng)變質(zhì)或者將要變質(zhì)的東西先帶過去了。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在陳書同篩選貨物的時候,小砂曲他們終于是回來了。
嚴已經(jīng)收束了神性,不再具備“san引”特性。
所謂“san”即理智之意,“san引”便是“潛意識吸引”。
不過就算如此,對于他這個特異的存在,整個領(lǐng)地依舊是充滿了戒備。
不過,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旁人對自己的看法。
她只默默的探尋著整個部落,聆聽他們交談,玩鬧,爭吵,甚至于爭斗。
她甚至還在無意中闖入了地牢,見到了那里唯一的犯人箭碎。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交集,沒有任何交談,只有短暫的對視,然后分離。
不過在今后的日子,隨著聽到的領(lǐng)域軼事越來越多,嚴終于是對這個部落唯一的罪人產(chǎn)生了濃重的好奇。
從表面上來看,箭碎似乎已經(jīng)無可救藥。
他違背了人鼠兩族的盟約,殘忍的殺害盟友,且拒不認錯。
這樣一個人,如果按照他們玉山國的規(guī)矩,肯定會被即刻處死。
但現(xiàn)在,他卻被選作了傳道的使者,成為了羅神榮光的宣傳者。
這實在太不合理。
她不明白羅神為什么要這么安排。
因為若說仁慈,這卻未免仁慈得有些過頭了,根本不符合一個掌權(quán)者的利益。
但真正不合理的,卻其實還并不是人們對于此事的態(tài)度,而是箭碎對于此事的態(tài)度!
一個頑固不化的背叛者!
一個失去了所有希望的人!
一個為了仇恨拼命違抗神靈制定的規(guī)則的人!
又怎么會在神靈降下如此旨意之后毫不猶豫的選擇順從?
這本身就有些不可思議!
——至少在她看來的確如此。
因為現(xiàn)在的她,根本不明白“羅神”二字對于箭碎等人意味著什么。
不過很快,她應該就會明白了。
只要越來越了解羅神領(lǐng)域,她便終會理解箭碎身上的矛盾。
但這都是后話。
因為現(xiàn)在,她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見到人鼠兩族用極其粗糙的手段暴力搬運某些珍貴藥材之后,她自發(fā)的接替了處理藥材的活計。
這并不意味著她已經(jīng)妥協(xié)了。
事實上,到現(xiàn)在為止,她對于羅神都還抱有著相當?shù)臄骋馀c警惕。
她覺得這個狡猾的羅神搞出這么多事來,一定是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雖不見是針對于她,但他卻絕對不會讓他得逞。
而之所以選擇幫忙,也不過是不想看到那些珍貴的藥材被人糟蹋而已。
“萬事俱備了。霖麻,動身吧!過去之后,在原地靜候即可?!?p> 眼見著嚴仔仔細細的將一只只玉盒收進儲物袋之內(nèi),陳書同輕輕一笑,對著霖麻道。
他的話讓所有送行之人的心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特別是棗山,落提,還有嚴。
棗山跟落提的心情很好理解。
他們都知道這一別可能就是永別,所以非常的不舍,但又不愿意霖麻發(fā)現(xiàn)他們的不舍。
因為不管怎樣,他們都不想成為霖麻前進道路上的障礙。
——哪怕這意味著他們與霖麻將會天人永隔。
至于嚴,則是單純的震驚!
她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這個仙女一樣的女孩居然也是一位虛神!
可是——這怎么可能?
一個部落,不是只能擁有一位神靈的嗎?
哪怕是當初的玉山國,各部落也沒有同時供奉兩位神靈的先例啊!
而且神靈與神靈之間,不是天生便該相互排斥的么?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嗯!”
在嚴震驚無比的時候,霖麻緊張而乖巧的點了點頭。
而之后,便是默默的走到了神像旁的臥榻邊,緩緩的躺了下去。
不過,在握緊陳書同給他的原界印記之前,她還是忍不住又望了望自己的父親還有落提。
她其實什么都知道。
但她也有著自己的考量。
她不想成為羅神的負擔,也不想成為大家的負擔,所以,她必須要去原界!
當然,她更不會向命運低頭。
所以,她會努力的修煉,非常的努力!
以求早日達到大圓滿境界,回歸大荒,繼續(xù)為領(lǐng)地,也為羅神效力!
嗡!
終于,在握緊了手中印記之后,霖麻的身體開始了淡化,然后緩緩的消散了開來。
這個過程似乎是比陳書同進出要慢上很多,但好歹還算順利。
“我也該走了。那丫頭什么都不懂,若是被有心人撞見,肯定要吃大虧。我不在的時間里,傳道隊伍的事情就交給棗山吧。拖了這么久,他們也該出發(fā)了。至于方向,便一路向北好了。目標——中央神州!”
在霖麻消失之后,陳書同目光炯炯的轉(zhuǎn)向了棗山。
他沒有告訴這些人自己隨時可以回來的事實。
因為在讀取了玉山國那個死者的記憶之后,他已經(jīng)深切的感受到了神的存在對于人類進步的影響。
他的理想是成為一個象征,一個所有人都知道,但卻絕對不會去依賴的符號。
而即是如此,在避免給予信徒,自己已經(jīng)拋棄了他們的錯覺的情況下,淡化甚至于消除自己在領(lǐng)地的存在感,便將是必經(jīng)之路。
“羅神放心!我等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我等——靜候您的回歸。”
“我等靜候您的回歸!”
大殿之內(nèi),所有領(lǐng)域族類盡皆跪拜了下來。
唯有嚴,呆呆的感受著這幾乎令人窒息的凝聚力,注視著陳書同陡然收縮成一個閃亮的光點,并最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