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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異志

第三三回巧離間蜃龍施詭計解災愆皇人授真經(jīng)(上節(jié))

封神異志 清徐散人 4393 2021-01-26 11:21:15

  轟轟七國正爭籌,利害相磨未便休。

  此至一雄心底定,其如四海血橫流。

  三千賓客方成夢,百二山河又變秋。

  漫說罷侯能置守,趙高元不是封侯。

 ?。ㄉ塾骸队^嬴秦吟》)

  上回書說到黃龍子謀害大秦尊不成,為自保反將五老妖仙殺死,偷雞不成蝕把米,好生懊惱。乃欲報仇雪恨,剛至云明臺,卻見內(nèi)府轉(zhuǎn)出一人,乃是中車府令趙高。

  趙高乃祖龍駕前寵臣,其人魁梧偉岸,威武沉穩(wěn),騎術車技精湛,兵器弓劍嫻熟,更能書篆通律,秦始皇委以中車府令掌皇帝車輿兼行符璽令事,執(zhí)事二十余年。秦始皇死后,趙高發(fā)動沙丘政變,與丞相李斯合謀偽造詔書,逼死長公子扶蘇,立胡亥為二世,自任郎中令。其后又陷害李斯,望夷宮殺胡亥,終為秦王子嬰所誅。有詩為證:

  慧孛飛光照天地,九天瓦裂屯怨氣。

  鬼哭聲聲怨趙高,宮花滴盡扶蘇淚。

  禍起蕭墻不知戢,羽書催筑長城急。

  劍上忠君血未干,沛公以向函關入。

 ?。o名氏《秦家行》)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祖龍應運,趙高延祿,適才奉命駕馭云車將大秦尊從蘭池宮移駕至云明臺,方辭駕出宮。不防正撞著黃龍子,那老妖直撲過來,竟將趙高三魂七魄盡數(shù)化去,附身噬靈,借形做勢,神不知鬼不覺成了假趙高。

  正自鳴得意,忽見那丞相李斯匆匆趕來。假趙高心生一計,迎上前去,躬身施禮道:“丞相那里去?”李斯道:“吾聞蘭池宮妖孽現(xiàn)身,恐陛下受驚,故去探望”。

  假趙高冷笑道:“陛下身邊自有忠信寵臣蒙氏兄弟,那容得下丞相爭寵”。李斯不悅道:“你我同列朝班,報效皇恩,何故搬弄是非,挑撥離間?”

  假趙高道:“丞相休惱,非我胡言。那蒙氏兄弟恃寵專橫,只在陛下面前誹謗丞相,言汝乃國之碩鼠,自以為尊,官居首輔,不行仁義,享祿千鍾,心有逆忤。此乃我親耳聽得,豈能有假?”李斯怒道:“一派胡言,吾位居相輔,忠心事主,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未敢擅專,何曾懈怠。若有半分私心,甘受五刑之罰,誅夷三族”。

  假趙高笑道:“舉頭三尺有神靈,休發(fā)毒誓,早晚必應。丞相位列三公之首,嚴刑峻法以威天下,草木皆惶,心不仁也;背荀卿之訓,誣韓非之過,行不義也;以刑代德,以惑亂綱,德不禮也;沽名釣譽,患得患失,謀不智也;私篡遺詔,偽陷儲君,言不信也。五德不修,自壞綱常,豈非國之碩鼠?”

  李斯怒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吾何曾如此不堪?”假趙高道:“此乃前世罪業(yè),丞相迷魂貫頂,自不記得,卻是板上釘釘,倘陛下知曉,一旦追究,恐有滅頂之災”。李斯聞言,心中一凜,想起徐福也曾說自家種種不是,依稀記起前世五刑之痛,一時頭痛欲裂,如雷擊頂。有詩為證:

  上蔡東門狡兔肥,李斯何事忘難歸。

  功成不解謀身退,直待咸陽血染衣。

 ?。ê独钏埂罚?p>  李斯強辯道:“吾對陛下忠心耿耿,竭盡駑鈍,未有一絲忤逆,如何獲罪?”假趙高道:“我知丞相辛苦,然蒙氏兄弟自有陛下偏寵,又與長公子結黨,朝廷上下,無人不知。丞相乃百官首輔,位高權重,為人猜忌,在所難免”。

  原來那李斯與蒙氏兄弟素來不和,心存芥蒂,被假趙高一頓拾掇,更是怨恨難消,乃道:“我自與他勢不兩立”。假趙高道:“自古一山容不得二虎,你我受人排擠,唯兩家聯(lián)手,方可自?!?。

  李斯道:“不知有何良策,可滅蒙氏?”假趙高道:“滅蒙氏不難,功高震主,必有禍端。陛下天性多疑,必有可乘之機。只要陛下生疑,蒙氏必是白起第二”。李斯點頭稱是,遂又一同進宮。有詩為證:

  打人打七寸,傷人找命門。

  任爾千張口,難逃算計中。

  只說那眾人護佑大秦尊至云明臺。大秦尊道:“虧得黃龍子滅了五個老妖,否則必受其害”。正好尉繚子行儺歸來,聞言便道:“陛下真?zhèn)€執(zhí)迷不悟,那道人與五老妖分明是一丘之貉。慶父不死,魯難未已,此妖不滅,國無寧日。如今縱虎歸山,只怕后患無窮”。

  大秦尊道:“汝休危言聳聽,那黃龍子乃世外高仙,河上公赤松子般的人物,不過是受那幫妖孽蒙蔽而已。其若懷二心,以其法力,誰與匹敵?今大義滅妖,反被汝等猜忌,實在不公”。尉繚子道:“陛下休聽他一派胡言,不過是以苦肉計蒙蔽圣聰。陛下自好神仙,避實就虛,只怕禍到臨頭,悔之晚矣”。

  大秦尊惱道:“爾怎敢搬弄是非,惑亂人心?”尉繚子道:“周公誅管蔡以安周,季友鴆叔牙以存魯。臣不過盡臣之責,以扶將傾之廈,諫于陛下,以正視聽?;谠谟谌我桑踉谟谕缆?,陛下若以為臣有二心,寧愿舍此富貴,亦不愿坐等大禍臨頭”。

  長公子扶蘇道:“尉師莫要多心,君父自有明鑒”。尉繚子道:“國必有禮信親愛之義,則可以以饑易飽;國必有孝慈廉恥之俗,則可以以死易生。長公子仁義有加,然大是大非卻不能糊涂。即然陛下對臣頗有微詞,臣亦有自知之明,從此寧做游魂浮氣,也不受此福祿”,言罷拂袖而去。

  那蒙氏兄弟見狀,忙追出來,攔住尉繚孑道:“尉師,陛下一時失言,何故當真?”尉繚子道:“秦皇少恩信,虎狼心,事用人以禮,得志亦食言,不可共也”,又道:“得眾在于下人,除害在于敢斷。長公子為人寬仁,優(yōu)柔寡斷,下人有余而取斷不足,難成大事。自古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如今敗象已現(xiàn),陛下執(zhí)迷不悟,長公子又無主見,難免禍端”。

  蒙恬道:“為人臣者,自當與國同休戚,獨善其身,非大丈夫所為,尉師不可棄國不顧”。尉繚子嘆道:“廉頗老矣,不如歸去。我意已決,不必再勸”,言罷自去。人各有志,蒙氏兄弟無奈,只得由他。有詩為證:

  誰分萬類兩儀間,稟性高卑各自然。

  野鶴不恓蔥蒨樹,流鶯常喜艷陽天。

  李斯溷鼠心應地,莊叟泥龜意已堅。

  成是敗非如賦命,更教何處認愚賢。

  (李咸用《物情》)

  蒙氏兄弟回宮中奏說尉繚子已辭朝而去,大秦尊道:“尉繚乃國之重臣,朕甚恭維,然其性高孤直,即已執(zhí)意辭朝,亦只得由他”。

  正說間,內(nèi)侍奏言丞相李斯求見,命傳。李斯與假趙高進得宮來,叩拜陛下。

  大秦尊遂問何事。李斯道:“臣聞有妖孽橫行,擔憂陛下,故來探視”。大秦尊道:“卿忠心可嘉,本真人已無大礙,不必憂慮”。假趙高道:“朝中自有蒙氏兄弟掌控內(nèi)外,何怕妖魔鬼怪?”蒙恬道:“若論殺敵滅寇,蒙某自當身先士卒,為國盡忠。而今卻是妖邪做亂,非同小可,蒙某不過匹夫之勇,心有余而力不足。幸虧長公子有蠱雕神獸出力,致五老仙現(xiàn)形,想來是那黃龍子老妖見事已敗露,因而施苦肉計,瞞蔽眾人。蒙某步遲,未捉現(xiàn)形,倒叫那廝巧言飾過”。

  假趙高冷笑道:“那黃龍子乃世外高仙,爾等愚迷,不知敬畏,得罪上仙,倘差來雷兵火甲興師問罪,豈不連累陛下真人?”大秦尊道:“卿言甚是,那上仙有些道行,不可不敬”。蒙恬道:“陛下莫聽他胡言亂語”。

  假趙高道:“陛下恕臣直言,蠱雕乃是異獸,最好吃人,長公子私畜異獸,必存二心,陛下不可不察”。扶蘇道:“君父休聽他一派胡言,蠱雕是異獸不假,然早已摒棄邪惡,忠心向善,上次毒妖犯亂,虧得蠱雕救我脫災,又助力戰(zhàn)退相柳,陛下還因此封它為太平侯。自古人分賢愚,獸分善惡,趙高之言,不可信也”。

  假趙高道:“禽獸焉知禮儀?長公子為蠱雕所惑,終受其害,請陛下明察”。李斯也幫腔道:“禽獸橫行,絕非吉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若要秦祚長久,只能除之,以絕后患”。

  大秦尊道:“二位卿家所言極是,人心尚且難測,何況禽獸?”話音剛落,卻見那蠱雕躍然堂前,目光如炬,聲如嬰啼,乃道:“無道昏君,不識善惡,怎辯愚賢?”大秦尊大吃一驚,叫道:“此妖孽好生無理,竟敢冒犯君威,速將其碎尸萬段,以正乾綱”。

  扶蘇伏地求饒道:“君父不可,蠱雕雖出言不遜,然有功于國,乞陛下寬赦”。假趙高道:“長公子如此偏袒異獸,想來必有隱情,臣有一法,可辯其善惡良奸”。

  大秦尊道:“卿可直言不諱”。假趙高道:“秦交水德之運,而有天下,土可克水,代秦者必有土德,而漢交土德。此怪懷有異術,若能滅得漢祚,則陛下永無后患之憂”。大秦尊喜道:“果然。蠱雕若能成此大功,本真必奉如神明,立祀勒石,永無猜忌”。蠱雕道:“這有何難,為報長公子之恩,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言罷,振翅而去。有詩為證:

  一念為善一念惡,善惡原為是非說。

  蠱雕棄惡又從惡,心中有惑如是說。

  扶蘇叫苦不迭,乃道:“五運遞興,數(shù)之常理。五行生克,天道輪回,非人力可逆轉(zhuǎn)。蠱雕雖為異獸奇妖,然已棄惡從善。今日一時義氣,倘大漢尊略有閃失,恐上蒼見罪,天降災尤,悔之晚矣”。

  大秦尊道:“本真承祖上余威而滅六國,平定天下,功追三皇,德超五帝,水德浩蕩自有蒼天護佑。蠱雕終為妖孽,不宜久在宮中,免生禍害。大漢尊交土德之運,亦是天意,自有福祿,不足為慮”。

  蒙氏兄弟見生此變故,亦無可奈何,只得勸長公子寬心,以待消息。

  假趙高支走蠱雕,又去一勁敵,心中歡喜,又生借刀殺人之計。只見他暗取一綹毛發(fā),吹擲于大秦尊足下,念動咒語,施起厭勝之術,卻是左道旁門。扶蘇和蒙氏兄弟被他障眼所蔽,竟將大秦尊看成了青面獠牙,紅睛綠發(fā)的怪獸,耳畔似有人言:“殺死他,殺死他”。三人身不由己,鬼使神差,撥出腰間佩劍,向大秦尊刺去。

  大秦尊唬得面色慘白,繞階而走。李斯在側(cè),看得真切,大吼道:“爾等住手,休傷陛下”。假趙高縱步上前,護住大秦尊,厲聲喝道:“爾等亂臣賊子,怎敢行忤逆之事”。

  卻如同當頭棒喝,扶蘇與蒙氏兄弟立即清醒過來,竟不知自家因何犯渾,行此逆舉,情知惹下殺身大禍,忙丟下寶劍,伏地告罪。

  大秦尊驚魂未甫,被假趙高扶上寶座,見三人伏首告罪,怒不可遏道:“大膽扶蘇,爾為儲君,怎敢結黨蒙氏,欲謀不軌,該當何罪?”扶蘇泣道:“君父莫惱,兒臣決無忤逆之心。冒犯天威,實非本意,卻如中了魘魔,身不由己”。

  假趙高挑唆道:“長公子分明是為一蠱雕怪獸鳴不平,以至不顧親情,大逆不道,十惡不赦”。李斯亦附和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長公子與蒙氏兄弟結黨謀篡,依大秦律,當具五刑,夷三族”。大秦尊不悅道:“依卿之言,若夷三族,本真人也有連坐之罪”。李斯自知失言,忙叩頭請罪。

  大秦尊道:“自古虎毒尚不食子,扶蘇為皇儲,本真人豈能自斷子嗣?”假趙高道:“真人陛下本來就是始皇帝,今日成神該是始終皇帝,不必再傳二世、三世、千萬世。子不反親,臣不逆主,扶蘇雖是天潢貴胄,為子為臣,不該以身試法。自古法不容情,扶蘇觸犯法律刑條,就當嚴懲不貸,如若姑息,則后患無窮”。

  扶蘇有口難辯,只道:“扶蘇自知有罪,愿求一死,以踐律法”。蒙氏兄弟亦知在劫難逃,忍不住嘆息道:“我兄弟忠心報國,立下多少功勞,如今無罪見誅,落此下場,自知天意難違。隨長公子一同赴義,在所難免,只恨落此忤逆罪名。”

  原來大秦帝國以法立威,律令嚴森,天下懼怵,那有人情可言。大秦尊做繭自縛,亦無可奈何。乃問趙高道:“依法當如何處置?”假趙高道:“長公子扶蘇,擁兵自重,目無君父,結黨營私,弒君亂政,依律當誅。蒙氏兄弟不念皇恩,恃功犯上,與扶蘇同罪,因有功勛于國,敕命自裁,以做效尤。丞相李斯出言不遜,執(zhí)法犯法,罪加一等,具五刑,誅三族”。

  大秦尊不知如何是好,一時語塞。扶蘇與蒙氏兄弟悲痛欲絕,抱頭垂淚,真?zhèn)€冤屈。李斯失言獲罪,做繭自縛,忙連喊冤枉,極力爭辯。假趙高正要一網(wǎng)打盡,因此上挑唆大秦尊,只說李斯的種種不是。李斯有苦難言,一時落魄,真?zhèn)€報應到了,有詩為證:

  世事叵測非偶然,李斯自縛怨何言?

  可憐扶蘇并蒙氏,何故命喪不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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