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蘇醒
一個月后。
茅山雷部一脈造化峰。
這是一片人工開辟出來的山頭,正對著連峰梯的是雷部一脈的大殿——飛雷宮,飛雷宮的后面就是一排排供弟子們居住的廂房,而廂房再往后就是一大片農(nóng)田,上頭種著各式各樣的時蔬以及瓜果。
身著一身寬大道袍的齊婧兒叼著草根坐在田埂邊上,望著遠處陽光照耀下來的斑駁光影出神。
“叮!”
一聲清脆的銅磬聲從飛雷宮里傳了出來,弟子們營營嗡嗡做早課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便是收拾東西、互相交談的聲音傳了出來,一時間頗為嘈雜。
齊婧兒甫一聽見銅磬的聲音,立刻“呸”的一聲吐掉嘴里的草根,撈起道袍就向飛雷宮后門口跑去。
剛到飛雷宮后門口就見玄胤道長走了出來,齊婧兒嚇得一居靈,扭頭就要跑。
“婧真!”
玄胤道長快步走下臺階,張口叫住齊婧兒,大家都知道當父母叫咱們大名的時候往往要倒霉,而玄胤道長叫的正是齊婧兒的道號——婧真。
“師……師父!”
仿佛打了個冷戰(zhàn),齊婧兒轉(zhuǎn)過神來,一臉苦膽色。
“又把早課逃了!我說今天沒見到你打瞌睡的樣子?!?p> “因為無聊嘛!”
齊婧兒撅著嘴撇過頭去。
“這些都是平日需要勤加誦詠的東西,不跟天上那些老家伙們搞好關系,萬一開壇做法,人家不理你怎么辦?”
玄胤道長苦口婆心說道。
“那就跑!法壇也不要了!反正有師傅您嘛?!?p> 齊婧兒一臉光棍相,打不過就跑這是瀚海斎話本里說的,正所謂天下沒有吃虧的英雄,還所謂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哈哈!你這野丫頭。”玄胤道長揉了揉齊婧兒的小腦袋瓜兒,溺愛之色溢于言表。
二人邊說邊走,不多時就到了那廂房門口,吱呀一聲,齊婧兒推開房門,讓玄胤道長先進去。
這廂房是個不足五平米的長方形單人間,正對房門是一張?zhí)刂频暮苁菍挻蟮闹翊玻T口右邊擺放著桌椅以及個不大不小的棗紅色柜子,柜子上頭放著沈維的朱紅色酒葫蘆。
床上,頭朝門躺著的正是生死不知的沈維。
玄胤道長坐在床沿上,掀開沈維身上的被子,捉出手腕放在腿上,搭了上去。
齊婧兒眼巴巴的看著正在診脈的玄胤道長,只見玄胤道長黑臉上一陣凝重,頓時大氣也不敢喘。
“師父……飛猩他?”
玄胤道長放平沈維的手腕,蓋好被子,沖著齊婧兒搖了搖頭。
“為師也探查過他的雷府,雷府寬大而韌性極佳。按理來說,那天雷雖然霸道,但也不會讓他受損如此之重。”
玄胤道長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出了口長氣,好似有想起了什么一般嘬了嘬牙花子。
“按理說,早該醒了才對。而且,你看他周身傷勢早已經(jīng)痊愈?!?p> “師父,您說,飛猩他會不會跟瀚海斎的話本里說的那樣?”
齊婧兒皺起眉頭發(fā)問。
“哪樣?”
玄胤道長也皺起眉頭問道。
“神魂俱……?”
這三個字一出口也嚇了齊婧兒自己一跳,她慌張的好像小兔子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沒讓最后一個字蹦出來。
“呸呸呸!百無禁忌!”
齊婧兒捂著嘴巴說完,這才放下手掌,低眉耷拉眼的看向玄胤道長。
“嗨。說不定明天就醒來了,想這許多作甚。”玄胤道長一撩杏黃道袍衣擺,起身出了廂房。
就連齊婧兒這種脫線性格,此時也看出了玄胤道長身上那股濃郁至極的疲憊感。
新收的大徒弟,本想授以衣缽道統(tǒng),可誰知遭此大禍,成為那會呼氣會吐氣的活死人。
此時,天地間不知何處。
天色極為昏暗,濃厚到極致的雷云在空中彼此摩擦,其中無數(shù)雷漿隨生隨滅,那積攢得多了的雷漿就化為雷霆劈入大海當中。
轟隆巨響不說,還把海洋中的巨浪劈的更為兇猛。
天威難測。
沈維正坐在一葉兒小舟里打著坐,只見他眉目緊閉,雙唇哆哆嗦嗦的囁嚅著什么。
周圍巨濤怒浪好似狠極了這葉兒小舟,不停地拍打過來,卻又被不知名力量阻在一旁,化作汩汩流水流下。
怒浪十分不服氣,積攢起力氣,準備再次拍擊,正當這時,沈維睜開雙眼。
天地之間瞬間惠風和暢,雷云也被撥開,大海也歸于平靜,消失已久的太陽也終于放出光亮。
沈維用力眨了眨眼,終于適應這里的光線,耳朵里的嘈雜聲音也終于退去,就聽見:
臭胖子!
臭猩猩!
臭胖子!
臭猩猩!
抬起頭來,沈維望了望門口那里,一個瘦弱的背影坐在門檻上,正對著手里的一把野花撒氣。
沈維緩緩坐起身來,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趕緊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算了。
沒了就沒了吧,又趕緊摸了一把自己最為重要的地方。
無聲長出一口氣,幸好還在。
感受著雷府與自身肉體更勝之前的強大,沈維心想,莫不成老子還有賽亞人血統(tǒng)?
只要不在瀕死里死去,活過來就能更強?
然而沈維不知道的是,為了給他治傷,玄胤道長幾乎用盡了造化峰上所有靈藥,甚至還以自身雷法催生出許多不知名靈藥,來供沈維恢復。
沈維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寬大道袍,笑了笑,活著的感覺真不錯,隨即躡手躡腳的朝瘦小身影走過去,他聽聲音就知道坐在那兒的是齊大小姐。
嗖的一下,沈維雙手捂住了齊婧兒雙眼,“你猜我是誰!”
齊婧兒眼前一黑就聽見有人說話,當即一惱,扒拉開沈維的雙手。
“大猩猩你別鬧”
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回頭看了沈維一眼,指著沈維“啊”的一聲尖叫,收回手指又“啊”的一聲尖叫,若見了鬼飛也似的跑開了,一邊跑一邊喊:“師父!師父!大猩猩醒啦!”
哎呀一聲,齊婧兒踩到自己道袍下擺打了個踉蹌,停也沒停的她抽出道袍下擺扶好歪掉的發(fā)簪,頭也不回的沖進了飛雷宮中。
鹽酸焗蝸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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