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所言極是,只是能擔此重任之人,不知司徒可有合適的人選推舉?”董卓多少帶著些試探的意味,說來也是他們這些文人給逼的疑神疑鬼的。
楊彪故作沉思,被眼簾遮擋的雙眼中儼然透露著一絲的決絕,隨后便恭敬的說道:“周仲遠久伴相國左右,又是漢室忠臣之后,或可遣之以為使。”
“周毖!”董卓猛地握住腰間的佩劍,咬著牙,忍者怒意說道:“此人串通袁紹,豈可為使,某正要將其治罪!”
楊彪大驚,慌忙拜倒,口中言道:“相國息怒,此事在下實屬不知,未曾想這等臣子竟是袁紹眼線?!?p> 董卓擺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無妨,還請司徒另舉一人?!?p> 楊彪伏在地上,身板微微顫抖,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說道:“那么,討賊校尉李舒如何?”
“哦?楊司徒為何舉薦此人?”董卓心中尚且惦念著周毖的事情,是故對于李舒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此人新投相國不久,兼是盧子干之徒,既不起眼,又身份不俗,或可為使!”楊彪說罷將身子伏得更低了。
“這般說,倒是個極合適的人?!倍孔屑毾肓讼?,倒也沒有找出能夠反駁楊彪的點來。
“且其初投相國麾下,正是想要建功立業(yè)之時,相國可許之重諾,以保其忠心,則此事可成矣!”楊彪見董卓同意了自己的建議,這才抬起頭來說道。
“楊司徒今日又是宴請某,又是助某除了心事,某何以為報?。 倍柯犃T心中大喜,就連看楊彪的眼神也變得不同了。
“能為相國獻策,在下何敢言謝!”楊彪只覺身上的擔子又輕了些,暗暗的喘了一口氣。
“好好好,楊司徒的忠義,某記在心里了,日后必有重謝!”董卓解決了心事,也不在這偏房中久留,便帶著呂布回到了正廳之中。
楊彪則是站起身來,不急不緩的整了整身上的禮服,嘴角忽的扯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這件事算是就這樣定下來了,不過董卓尚且沒有將事情提到朝堂之上,他現(xiàn)在需要去找周毖與伍瓊的麻煩,畢竟那些個帶頭反對他的人,都是這二人推舉出去的。
李舒并不知曉楊家發(fā)生的事情,他只聽說了董卓去楊府赴宴的事情,至于楊彪到底有沒有與董卓說了這件事,也沒有人來告訴他一聲。
不過他也沒有那個閑工夫去管這些,按照董卓給自己的官職,現(xiàn)在他可以自由的出入城外的董軍大營,又是恰逢城門換防的日子,李舒索性就與前去換防的張繡一同往洛陽趕去。
自從牛輔班師歸來,張繡早就抽了時間去蔡府拜訪了李舒,對于張繡來說,李舒就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是如何也逃不掉的。
“伯成此次接了張將軍的位置,我還未曾與伯成道喜。”李舒騎著馬與張繡并行,他們的身后,便是數(shù)百名的西涼士卒。
張繡面帶笑意,婉拒道:“敗軍之將能得此位置已是汗顏,又豈敢讓文善道喜?!?p> “敗的是那郭汜,與我等又無關系,不如今日我請伯成痛飲幾杯,如何?”李舒提起郭汜就是一陣的牙癢,這家伙在河東郡的時候就將他們一坑,回來之后竟然只是罰了半年的俸祿,其余便無責任而言了,著實是讓人不爽。
張繡似是瞧出了李舒的不怠,便笑著說道:“文善或是不知,那郭汜擅自逃回洛陽的事情早已在軍中傳開,那廝的威信早已掃地,便是最為親近的李傕見了他,也少了之前的親密?!?p> “竟還有這等好事?”李舒一直在考慮劉辨的事情,確實沒有打聽過郭汜的事情。
“不過那廝如今算是嫉恨上某與文善了,一心想著要給咱們點顏色看看呢!”張繡雖是如此說了,卻并未瞧出害怕的樣子來。
“伯成還是要小心些,畢竟你威望尚淺?!崩钍嫦肓讼?,還是閉上了嘴。
張繡知曉李舒的意思,也不去談論此事,而是問道:“不知文善要請某往何處飲酒,若是這地方差了,可休怪某不給文善面子!”
“自然是虧待不得伯成的!”李舒大笑而策馬向前。
待李舒送別張繡,剛剛回到蔡府的時候,卻見府中正站著李儒一人,左右家仆皆是諾諾不敢上前,至于蔡邕的身影,倒是并未瞧見。
“文善終于歸來了,卻是讓某好生久等!”李儒早早的便瞧見了李舒,于是上前扯住李舒的衣袖,便要將其往外帶去。
李舒自然是一頭的霧水,連忙止住了李儒的步伐,不解的問道:“文優(yōu)先生這是何意,可是要帶我往何處去?”
李儒拍了拍腦門,帶著歉意的說道:“是某心急忘與文善說了,乃是相國想要見你,說是有事相商,若是去了遲了,恐又要惹相國發(fā)怒了?!?p> “既然是相國喚我,還是速速前去吧!”李舒心中隱隱猜測此事或許與楊家的那場宴席有關,莫不是楊彪當真將那件事辦成了么?
上了馬車,李儒這才放緩了語氣,忽的問道:“上次某與文善所提之事,文善考慮的如何了?”
“能為相國效力,我豈有怨言?”李舒想起那出面的事情,現(xiàn)在想來,不過是自己多慮了,倒也不以為意了。
“能有文善此言,便已足矣!”李儒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快便止住了話題。
二人一路無言,不消片刻便到了相國府前,在李儒的帶領之下,李舒一臉淡然的向董卓的臥房走去。
在董卓的臥房之外,呂布正手持方天畫戟,眼神游離在院中綻放的幾朵臘梅上,面對著李儒與李舒,也僅僅只是點頭示意。
李舒進房之前回首看了眼呂布的身姿,恰好與呂布忽然回頭的視線重合上,在微微的愣神之后,便已經(jīng)踏入了臥房內(nèi)。
由于李舒來得遲了,董卓已經(jīng)在臥榻之上熟睡,李儒便領著李舒在屏風外候著,一絲一毫的聲響也不敢發(fā)出,只有等董卓醒了之后才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