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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幾時休妻

第八回 見到蘭輕

君上幾時休妻 艾靈韻 3657 2020-11-09 17:15:13

  華錦行禮告退,出門時腳步匆匆。

  不久前她還在楚梓兮面前耀武揚威,彰顯自己在王府里的女主人地位,如今想起來竟真是諷刺。楚梓兮這個女子到底是要比自己有魄力,她能狠下心來,給自己下斷腸草之毒,栽贓嫁禍于她,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華錦為何不認為這個局是祁璉故意所布,只為了借自己的手除去皇后?因為祁璉行事向來光明磊落。

  她倉皇之中認罪,王爺卻未對她治罪,只罰了南芷十板子,王爺未嘗不知此事原委??墒撬廊贿x擇相信楚梓兮是人所害,而不是自導(dǎo)自演。

  為什么?因為她的的確確中了斷腸草之毒,王爺心疼了,心疼了就得有人付出代價。無論這個人是誰,只要能讓他出了這口惡氣就好。

  侍女將煎好的藥送進房間,然后退去。

  元瑯坐在床邊,親自喂藥。

  楚梓兮此時已不省人事,昏死過去,喂進去的藥有大半都灑了出來。

  他拿了手帕給她擦拭,看著她蒼白的面容,輕嘆了口氣,聲音及不可聞,“這又是何苦呢?!?p>  她性子太倔,總歸是要在他這里吃些苦頭的,他只肖再狠一狠心,天下和她,便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她的睡顏有些不安,元瑯坐在一旁,握著她的手,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她。

  直到她面色轉(zhuǎn)緩,平靜下來,他方起身,出了門,祁璉在門口靜靜等候,“主子?!?p>  “這里的看守撤下去一半,蘭輕傷勢如何?”

  祁璉聽到這里,神色一凜,低聲道,“她傷勢不重,只是還未痊愈。”

  “既然如此,便讓她來伺候皇后的飲食起居?!?p>  她身邊總歸要有一個自己的人,他才安心。

  “奴才遵命?!?p>  交待完這些,他抬腳欲走,剛走沒兩步,祁璉在身后叫住他,“主子留步,奴才有一事不明,請主子示下。”

  “講。”

  “事成之后,屋里的女子主子打算如何處置?”

  這句話的意思不言而喻,元瑯沒有轉(zhuǎn)身,祁璉站在后面看不到他的神色,他說出來的話也是沒有情緒的,“與你無關(guān)。”

  “主子,這女人留著是個禍害,”當年的事情便是最好的證明,“若不是她,您怎會在如此苦寒之地,天下早便是您的了,先帝明明傳了信給您……”

  “住口!”

  一聲厲喝之后,祁璉覺得耳邊一股寒風(fēng)呼嘯而過,隨后便是利器插入柱子的聲音。

  他的主子,尤擅飛鏢暗器。

  祁璉低頭,跪下,眼角看到地面上有一縷頭發(fā),不禁心寒,“主子,您就是要了奴才的性命,奴才也不愿意看您被她蠱惑心智。她是妖女,迷惑了先帝,擬造遺詔,讓您與皇帝兄弟反目,此女萬萬不可留。”

  “祁璉,本王最近是不是對你太過縱容了,你竟敢教本王做事?”

  又是一支飛鏢,直直的向祁璉飛去,祁璉頭皮一疼,頭上的玉冠和飛鏢一起應(yīng)聲而落,祁璉咬了牙,“奴才不敢。”

  “本王且問你,蘭輕若是死了,你該如何?”

  這一問,祁璉沒能答上來。

  祁璉對楚梓兮的厭惡并不是自然而生的,第一次遇到這個女子,他驚為天人,想來只有這樣的姿容才能配的上他的主子。

  那時的楚梓兮每每與元瑯私會,必定帶著蘭輕。他是明安王的貼身侍衛(wèi),向他投懷送抱的女子不在少數(shù),可他偏偏看上了模樣并不出眾的蘭輕,她聰明又伶俐,性子京都城里那些柔弱溫柔的女子不同,娶回家做娘子是再好不過的了。

  若是蘭輕死了,他該當如何?祁璉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幕,城樓下的蘭輕擋在楚梓兮身上,那支飛馳而去的箭已經(jīng)沒有回頭之路,尖利的箭尖沒入她的身體,鮮血洶涌而出,浸透她的衣衫。

  他的心口,是徹骨的疼痛。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他過不了這一關(guān),是因為沒人幫他過??芍髯硬灰粯樱髯舆€有他,他不能對這個妖女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他得做些什么,哪怕主子以后會恨他入骨。

  洪年剛從京都城動身追捕楚梓兮的時候,元郇便已經(jīng)差人飛鴿傳書給西關(guān)城的密探。

  所以楚梓兮還未到西關(guān)城,探子便開始密切留意明安王府內(nèi)的動向,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之后一面往皇宮內(nèi)傳了信,另一面去了北州城,在城內(nèi)找到了洪年,與洪年商定計劃后伺機而動。

  明安王太過防備,皇后所住的房間被守衛(wèi)里三層外三層的日夜防衛(wèi),探子根本找不到可趁之機與楚梓兮取得聯(lián)系。

  那日探子喬裝成王府內(nèi)的巡邏侍衛(wèi),看到先后數(shù)名醫(yī)官進入了皇后住的院子,趁機打暈其中的一名醫(yī)官,混在里面,進到了皇后的房間,得知皇后中了斷腸草之毒,一時半會兒難以痊愈,當下便覺時機已到。

  果不其然,明安王放松了警惕,院子里的守衛(wèi)撤掉了一半,救皇后脫身似乎指日可待。

  可他們的皇后,現(xiàn)下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直到和皇后一起帶進明安王府的那個姑娘,出現(xiàn)在了這個院子。

  蘭輕身上的傷勢雖然不重,這才四五日的功夫,傷口的疼痛確實消減了幾分,可到底還是有些行動不便的。這幾日她在王府里不曾受屈,照料她的侍女對她無微不至。她這里尚且如此,更別提殿下那邊。

  想來明安王不會對她如何。

  祁璉來找她的時候,她正在房間來回走動,看行走之間是否會扯到傷口。

  侍女在外面叩門,“輕姑娘,您有貴客。”

  貴客?在這西關(guān)城,她哪里來的貴客?狐疑片刻,“請貴客進來。”

  蘭輕在門后面站定,門向里推開,抬眼便看到侍女的身后,背對著她,覆手而立的黑衣男子。手腕從寬大的衣袖中露出,蘭輕看到那男子露出的手臂上,纏著一根紅繩,紅繩上墜著一枚碧色玉環(huán)。

  那玉環(huán)有些眼熟,她一時有些想不起來。然而不要緊,即便是她想不起來,這人便是化成灰,她也是認得的。

  祁璉。

  “你來這里做甚?”

  蘭輕的語氣,冰冷無情。

  祁璉轉(zhuǎn)身,看到她神色冰冷,眼睛里竟是難得的溫柔,“我不能來嗎?”

  明安王府,有什么地方是他祁璉不能去的。

  蘭輕看向侍女,“方才你說有貴客到訪,如今貴客在哪里?”

  侍女看出來蘭輕面色不善,縮了縮首,往后退了一步,心里驚怕,眼前的這位是殿下身邊的大宮女,若是得罪了她,日子定不會好過??缮砗蟮倪@位是王爺?shù)挠H隨,更得罪不得,一時不知如何答話,只吞吞吐吐道,“姑娘……奴才……”

  祁璉看出了侍女的窘迫,出言嘲諷道,“你與她并無不同,都是奴才,何苦怕她呢?”

  蘭輕瞬間漲紅了臉,咬了嘴唇,手推上了門。

  祁璉見狀,邁出一步,手臂撐住門框,不讓她關(guān)門,“難道你不想見你家小姐嗎?”

  蘭輕的手突然停住,隨后低哼一聲,“我家小姐已貴為皇后,便是明安王也得好好招待她,我又何須擔心她呢。”

  “過了這么久,你的嘴巴依然很硬呢?!?p>  “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對他,向來沒有耐心,從前沒有,現(xiàn)在更沒有。

  “皇后中了斷腸草之毒,命在旦夕,你現(xiàn)在去,興許能見她最后一面?!?p>  祁璉說這句話的時候,唇角帶笑,眉眼間都是歡意,尤其是在看到蘭輕瞬間變色的面容,這個女人堅硬的軀殼似乎已經(jīng)被他擊碎,他覺得快意無比。

  蘭輕奪門而出,祁璉跟在她身后,冷聲嘲諷,“你知道她在何處?”

  她當然不知道。

  祁璉心里明鏡一樣,這個女子,從來對他沒有半分情意。王爺和楚梓兮生變之后,他和蘭輕之間,也再沒有任何可能。

  月影輕斜,寒風(fēng)呼瑟,夜幕下的明安王府,靜謐無比。

  蘭輕跟在祁璉后面,穿過幽深的長廊,長廊被草木和墻壁包圍,這樣的情境,多少有些陰森可怖。

  一團黑影閃過,蘭輕向前一跳,撞到祁璉身上,因為動作太大,扯到了背后的傷口,倒吸一口涼氣。

  祁璉回頭,模糊中看到她眉頭緊皺,他將手中的燈籠湊近,看到她蒼白的唇色,眉心一緊,“嚇到了?”

  蘭輕沒有吭聲,避開他,往前走。

  祁璉在后面跟上她的腳步,“夜色濃重,你慢些?!?p>  在這黑暗的長廊中,蘭輕忽然想起他手腕上戴著的那枚碧色玉環(huán),似乎同她前些年丟的那一只耳環(huán),一模一樣。

  那對耳環(huán)是她心愛之物,在她被娘親賣到將軍府為奴的第一日,夫人將這對耳環(huán)賜給了她,讓她伴在小姐左右,一生追隨。

  “三少爺,在何處?”

  蘭輕想了許久,還是開了口問他。

  “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個回答在蘭輕意料之中,顯然他并不會告訴她。

  “楚涼的心思,原不在你身上,你也不要癡心妄想了,”這一刀補得很到位,“你可知他不顧一切所救的那個女人是誰?”

  蘭輕的腳步慢了下來,她豎起耳朵,聽他緩緩講到,“是廖棉。”

  她吃驚,猛然停住腳步,轉(zhuǎn)身,“她不是早已死掉了嗎?”

  “廖奇山,自然有能力讓她死而復(fù)生,躲過一劫。”

  廖棉,是先帝在時戶部尚書廖奇山的掌珠,模樣不僅生得好看,心地還極為善良,是當年京都城里美名遠揚的大家閨秀。有一年北方大旱,糧食顆粒無收,尸橫遍野,京都城流入大量北方災(zāi)民,災(zāi)民圍堵京中富戶,凡是有錢的人家統(tǒng)統(tǒng)閉門不出,一時間便形成了災(zāi)民與富豪僵持的局面。時年不過十歲的廖小姐為解一方困境,作主大開廖府糧倉,救濟災(zāi)民,并且力勸廖奇山上書朝廷,將災(zāi)民分散安置于各個豪族之下。

  此舉得到先皇贊賞,廖棉因此稱為京都城中人人稱贊的名門貴女。

  佛寺的偶遇,讓楚涼對她傾慕不已,可是后來,梁貴妃自縊,已到不惑之年卻又痛失愛妃的先帝在一日午后突然想起當年獻計解困、冰雪聰明的廖棉,當即便下了圣旨,迎她入宮為妃。

  當時的廖棉與楚涼早已如膠似漆,入宮,便是違背她與楚涼之間的諾言;不入宮,廖府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不過在皇帝一念之間。在痛苦中掙扎數(shù)日的她,最終選擇了自縊,生命定格在了十六歲。

  從此,她成為楚涼心中永世的痛。想到這里,蘭輕大抵能明白為何楚涼不惜一切,也要去救她。當年廖棉為了信守諾言,選擇終結(jié)自己的性命,如今楚涼,又怎會為了大寧區(qū)區(qū)一座城池放棄她。

  蘭輕從未妄想過,打她一進將軍府,她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奴,楚涼是主子,他們中間橫亙著千萬道溝壑,更何況楚涼原本心里便沒有她。

  蘭輕冷冷一笑,“你何須勸我呢?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艾靈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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