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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幾時休妻

第十回 陳氏醫(yī)館

君上幾時休妻 艾靈韻 2230 2021-01-28 22:44:28

  楚梓兮的傷口只纏了塊布,他們哪里料到此次出行她會遇刺,連金創(chuàng)藥都未帶在身邊。

  馬車行在路上有些慢,車里寂靜的很,車外面除了噠噠的馬蹄聲,也未聞其他聲音。蘭輕往外探了好幾次頭,報上兩句地名,便再無言語。

  遇到刺客雖在意料之外,可楚梓兮面對這種情形早已見怪不怪,跟在元郇身邊三年,她遭遇刺客的次數(shù)一雙手是數(shù)不過來的。

  如今想來她是有些命大的。

  洪年坐在馬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面的路,心思卻早已飄到了千里之外。

  皇后在靈山遇刺受傷,刺客無一生還,他翻遍了刺客的尸體,也沒找出任何可疑的線索,回去之后皇帝必定怪罪。

  洪年將自己今年所遇到的不快之事細細梳理了一遍,先是新婚不足三日便被皇帝派往邊關追尋皇后,與嬌妻分離;再是跟著皇帝到山羊谷拿三關七城圖贖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又是今日皇后在靈山遇刺。

  說來也奇,洪年每每時運不濟之時,都因為一個楚梓兮。

  這皇后一定是他的劫數(shù),遲早要取了他的性命。

  洪年嘆了口氣,心中只道:罷了罷了,聽天由命吧。

  馬車行至長安街時,蘭輕從車里探頭出來,叫住了洪年,“洪侍衛(wèi),你且停一停,近前來,殿下有事吩咐。”

  他們這隊伍聲勢頗為浩大,洪年一聽她叫住自己,頓時頭皮發(fā)麻,蠢人!

  還覺得不夠招搖過市嗎!

  可他自然不敢如此作答,只得硬著頭皮從馬上下來,走到馬車旁,“奴才在此,殿下有何吩咐?”

  云摘撩起了車簾,“這條街上有一家陳氏醫(yī)館,殿下要往醫(yī)館包扎傷口?!?p>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且馬上就要到宮里了,還請殿下忍耐一下?!?p>  刺客的那一劍不深,洪年知道。

  云摘覺著洪年說話實在是可笑,殿下都傷成什么樣子了,還要忍耐一下?“若是殿下有個三長兩短,陛下怪罪下來,你擔得起責任嗎?”

  洪年無話可說,只好無奈的說了句,“既如此,那就請姑娘告訴我陳氏醫(yī)館該怎么走?”

  云摘譏諷一笑,“洪侍衛(wèi)若早這樣,方才我也不必出言不遜了。”

  洪年上馬時,瞧了一眼天色,夕陽西下,黃昏已至,看來今日,是不好早回宮了。

  這廂洪年心中雖有些氣憤,卻到底無可奈何,馬車里的主子不好得罪,總歸今日回宮,皇帝必定怪罪,此番就醫(yī)若能亡羊補牢,也是極好。

  可楚梓兮安得是什么心?他如何得知呢。

  靈山此番回宮,沿途經(jīng)過醫(yī)館無數(shù),楚梓兮都不喊停,偏偏要在長安街上這人來人往的地方,去陳氏醫(yī)館。

  陳氏醫(yī)館只在京都城占了個位置佳的優(yōu)勢,論醫(yī)術,這陳氏醫(yī)館坐診的陳大夫比不上南屋路上百草堂的何大夫;論醫(yī)德,這陳大夫更加比不上北巷口仁和堂的任大夫。

  怎地偏巧,楚梓兮就選了這家。

  她當然有自己的理由。

  這陳大夫原是平南王府里,秦管家的表兄。

  當日楚梓兮出走,御林軍的一把大火,將平南王府燒了個一干二凈,秦管家連夜出逃之后,僥幸得了一條性命。

  自此投靠陳大夫,在陳氏醫(yī)館做了個記賬先生。

  恰巧宮里有較為年長的宮女出宮辦事,在陳氏醫(yī)館里遇到了記賬的人,恍惚記得此人原是平南王府的管家,便將此事告知了蘭輕。

  楚梓兮一行人衣著不凡,雖說京都城內是個落下一片樹葉都能砸出來一個達官貴人的地方,可似楚梓兮這般貌美的,京都城內還沒幾個。

  剛進了醫(yī)館,便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她袖子上的血跡已被蘭輕拿了披風遮了起來,此時的楚梓兮看起來,面色蒼白,眉頭輕蹙,行動間如弱柳扶風,礙著房內視線有些昏暗,她的面容顯得影影綽綽的,有些看不真切,竟如同九天下凡的仙子。

  她們三人在醫(yī)館內引起一陣騷動。

  正埋頭認真記賬的秦忠覺察出這起騷動,卻并未抬頭有所動靜,這幾日醫(yī)館來問診的人實在是多,前些日子悶熱,近幾日天又突然轉涼,便有那些個不愛惜自己身子的人染了風寒,賬務繁多,想當日他在平南王府,數(shù)百口人的事情他都理得井井有條,如今到底是年紀大了,精力已有些不濟,只這么些帳竟算不過來了。

  直到蘭輕近前來,出了聲,“老先生,勞煩問一下,劍傷您這邊可醫(yī)得?”

  這聲音秦忠自是無比熟悉,抬了頭,看向來人,登時便熱淚盈眶,“小姐……”

  “噓。”蘭輕將手指豎在唇前,示意他噤聲,“老先生,煩請帶路?!?p>  秦忠兀自忍下眼眶中的淚水,正了正聲音道,“隨我這邊來?!?p>  秦忠將他們領到了醫(yī)館后院自己的房間,云摘在外面守著,只他們三人進了房間,楚梓兮剛在凳子上坐下,他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落下兩行熱淚,“小姐,老奴好些日子沒有您的消息了。”

  楚梓兮急忙起了身,彎腰將他扶了起來,“秦伯,我今日只是來看看你,皇帝待我我好得很。”

  他用袖子擦掉臉上的眼淚,氣憤道,“若是好了,怎會迎那張家小姐入宮。”

  當初皇帝是怎么在天下人面前做出的承諾,說一生一世只娶他家小姐一人!

  在他得知這消息的時候,只以為是小姐出走西關,得罪了皇帝,皇帝要給她臉色瞧,后來卻發(fā)現(xiàn)不是這么回事兒。

  “秦伯,我的事情你無需擔心,”楚梓兮微微一笑,然后便朝著蘭輕抬手示意,蘭輕從袖子中取出一袋銀子來,遞給楚梓兮。

  楚梓兮拿了銀子,放到秦忠手上,“秦伯,這些銀子你拿著,雖不多,卻足夠你回江南老家安度晚年了?!?p>  “小姐,老奴不要這銀子?!?p>  現(xiàn)如今他在這醫(yī)館中做了賬房,雖有些累,卻總歸還是有個差事做的,這里離宮里近,也好時時打聽小姐的消息。

  “秦伯,我原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此事務必得你去辦才好?!?p>  靈安寺的后院禪房里,祁璉臨走之前,對她說了一句話。

  “半個月前,我派去江南姑蘇的探子,在一家酒樓里,看到了酷似楚涼的男子?!?p>  楚梓兮早已失去光亮的眼睛里,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浮現(xiàn)出了驚喜。

  “只有一點,那探子只些許見過楚涼兩次,只看到了背影,覺得興許是他?!?p>  偌大的南寧,身形相似的人太多,祁璉勸她不要抱有希望,畢竟那一箭射的太深。

  可楚涼是她唯一的親人,哪怕希望渺茫,她也要拼盡全力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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