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柯此話一出,林中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禹王臉上仿佛亙古不變的淡然,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死死盯著云柯,手中步槊挑起。
“太子換貍貓?看來道長知道的很多嘛。這么說來,那個用拳的殺手是國師派來,協(xié)助道長的?”
云柯也不甘示弱,挑起長劍,淡然道:
“眼睛會欺騙你的視野,耳朵會蒙蔽你的聽覺,只有手中的長劍,才能讓助你斬破世間虛妄。想要答案,那就自己來拿。”
說著,云柯雙腿微曲,強勁的小腿肌肉拉成弓弦,將他整個人飛速射向禹王。
劍芒橫斬,鋒芒內斂,失去飛劍符加持的劍芒已然達到極限,不復往日大日凌空之威,宛若寒月殘牙。
“既然如此,道長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氣血,內力在一剎那間達到巔峰,禹王瞳孔金光乍現(xiàn),步槊前刺宛若真龍出海,和云柯手中的劍芒碰撞到了一起。
龍氣與內力虬結、纏繞,在禹王手中的步槊上化作一條盤旋真龍,雙目緊閉。
內力如淵似海,相比于云柯手中內斂的劍芒,禹王發(fā)絲飛揚,雙目滿是不羈,明黃色的龍氣于他身后噴涌而出,王道長城拔地而起。
四周百米樹林被他霸道的內力碾成平地,云柯口鼻溢血,握住劍柄的雙手虎口開裂,鮮血尚未滴落,便被禹王雄渾的內力蒸發(fā),化作縷縷血霧,沾染須發(fā)。
“你的內力又變強了?!痹瓶伦旖且缪?,望著面前霸道無匹的禹王,雙腿生生扎入泥地,拉出兩條溝壑。
“你還是很以前一樣,哦不,你的實力比上次更弱了幾分?!?p> 禹王嘴角含笑,望著面前已經是強弩之末的云柯,淡淡道:
“你敗了?!?p> 砰!
一聲脆響,劍芒在內力真龍的吞噬中,一點點崩散,化作星星碎屑,消散于無形。
下一秒,整個林海被明黃色的龍氣吞噬,劇烈的響動在此地炸開,遠遠傳到山下的俠客和妖族耳中。
兩方勢力齊齊回頭,只見邙山深處一條真龍?zhí)撚?,盤旋升天。
“這是……禹王!”
廖大師瞳孔緊縮,迅速和身旁幾位老者交換眼神,彼此都看出對方心中的震撼。
一個沒有太子之位的皇子,他的龍氣憑什么化作真龍?
原本氣氛已經有些微妙的兩方勢力,同時停下手中的小動作,等著禹王出現(xiàn)。
邙山鎮(zhèn)外,中軍賬內。
影子半靠在禹王寶座上,一手握拳托住臉頰。
悠閑,懶散。
宛若一只,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猛虎,隨時可能暴起吃人。
云湛坐在一旁,手里拿著一冊古舊竹簡,細細品讀。
有時看到興處,他便端起身旁的清茶,輕酌一口,微笑著頻頻點頭。
“快看,那是什么!”
“這……這,這是龍氣!”
“什么!龍氣,禹王殿下不是在……”
“都給勞資閉嘴!軍陣不容喧嘩!快,把那幾個小兔崽子拉下去,給老子狠狠抽上幾鞭!”
聽得帳外突然傳來的吵鬧聲,云湛端著的茶杯的手突然頓住,他朝寶座上望去,只見影子也睜開眼睛,沖著他微微點頭。
云湛示意自己明白,他放下茶杯,不急不緩地走出大帳,一掀開大帳簾子便看見孫將軍正呵斥著他的手下。
云湛走上去拱手行禮道:
“孫將軍,勞煩您把將士們都召集起來,殿下有要事宣布?!?p> 云湛站在軍陣中央,看著一隊隊人馬被眾將有條不紊地召集過來,不由暗暗點頭。
他從懷里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帛書,一位老將走到他身后,伸手抵住云湛后背,將內力度入,在其咽喉形成一個“擴音裝置”。
云湛點頭致謝,從懷里取出一枚寫著“儒”字的玉佩,此乃法理。
“今本王率軍勤王,揮師南下,恰逢邙山龍氣大興,此乃吉兆。天道有詔,我新朝壽數(shù)不絕……不日,本王將率軍南下,掃平亂賊,拔除奸佞,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掃平亂賊,拔除奸佞!”
“掃平亂則,拔除奸佞”
望著面前密密麻麻,單膝跪拜的士卒,云湛微微一笑,他猛地高舉玉牌,內力將他的聲音傳遍全軍。
“我燕山書院,必將傾力支持禹王殿下!”
……
邙山密林深處。
就在眾人等得有些不耐煩時。
一個鐵面人提著錦盒,從林中走出,沖著面前等候的兩方勢力微微點頭,打開錦盒,里面躺著一顆令眾人印象深刻的道士頭顱。
玄真道士,死了。
“虛云宮妖道伏誅,此間事了?!?p> 說著,鐵面人一把揭開自己的面罩,露出一顆鬃毛飛揚的獅頭。
廖大師也領會到了禹王的意思,接過身后弟子遞來的一方用檀木做成的精致長盒。
他將盒子打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迷你角弓,和三只迷你箭矢。
從三只箭矢中抽出一只,放在嘴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后,廖大師張弓搭箭,對準西南方向手指一松。
在場眾人只覺得眼睛一花,再定神就看見廖大師已然收起長弓。
“這應該就是俠客的穿云箭了,果然名不虛傳。”
老山羊在心里暗自嘀咕,思考著如果這箭射向自己,自己有沒有生還的可能。
“既然此間事了,我們也就返回邙山鎮(zhèn),接下來的日子,還請各位行事不要越界,否則……”
廖大師依舊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沖著在場的妖族微微拱手,留下一句意義不明的警告后,帶著眾人返回邙山鎮(zhèn)。
山林中,老山羊也是一臉笑意的拱手稱是,目送俠客們遠去。
直到最后一個俠客消失在密林中,老山羊才收起臉上的笑容,回頭望向站在原地等候的重要,捋著胡子說道:
“鄒大人指示,以今夜子時為限,獵殺計劃正式開始,記住你們每組人的目標,我們要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們盡量全部除去!”
“明白!”
……
回到邙山鎮(zhèn)的客棧內,廖大師對著房間中站著幾人吩咐道:
“除妖計劃今晚開始,從現(xiàn)在起,我們必須警惕禹王的人馬。崇明,你派一隊值得信任的俠客,日夜監(jiān)視禹王在城外的人馬?!?p> “是!”名叫崇明的俠客抱拳稱是,走出房間。
“金燁,你去通知各部準備今夜除妖,以子時鐘聲為號?!?p> “是!”名叫金燁的俠客同樣抱拳稱是,同情地看了眼尚且留在屋內的蘇寒二人,拍了拍他們的肩旁,走出屋子,回頭將房門拉緊。
廖大師抬起頭,看著身前面色平靜的蘇寒二人,開口道:
“看樣子,你們已經準備好了?”
“是的?!碧K寒,岳云軒齊齊點頭。
“不后悔?”
“不后悔!”
岳云軒拍著胸脯大聲喊道:
“從那妖道殺了老李那天起,我就發(fā)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就算是千刀萬剮,又有何懼?”
“好!說的好!斯年能有你們兩個兄弟,我想他也能含笑九泉了。”
廖大師聲音有些低落,他站起身來,滿眼欣慰,用力怕了拍二人肩旁。
“放心,等到時候張大前輩來了,我和幾個老家伙會幫你們的。這次沒有百姓傷亡,那道士的死也被妖族背上,也就治你們一個勾結妖族的罪,最多在通天峰面壁十年。”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您了,廖大師?!?p> 岳云軒聽到不用死了,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雖說他不怕死,可一想到世界上還有那么多小姐姐需要他來安慰。
他覺得,就算是為了那些孤守空房的小姐姐,他也不能死。
我岳云軒,就是這么俠肝義膽,鐵漢柔情!
岳云軒正高興著,幻想著十年后的美好生活。
但蘇寒卻發(fā)現(xiàn)廖大師言語中的不對勁。
“廖大師,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你真的不用為我們倆擔罪。無論是要求和妖族聯(lián)手,還是伏殺玄真道士,都是我和云軒一人所為,你和幾位前輩并不知情。”
“可是這……”
蘇寒一躬到底,打斷了廖大師接下來的話,他鄭重道:
“這是我和云軒給老李的交代,真的不用大師你幫忙擔罪。您以前不是經常教導我們,要一人做事一人當嗎?”
“就是就是,廖大師,這次的罪行真的不用你和幾位前輩幫我們分擔,就算張大前輩要定我們兄弟兩死罪,我們兄弟也心服口服?!?p> 岳云軒也反應過來,急忙制止道。
見蘇寒二人態(tài)度堅定,廖大師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再勸說,疲倦地擺擺手道:
“罷了罷了,既然如此,你們倆先回客房休息吧?!?p> “今天多謝大師了?!?p> 蘇寒和岳云軒拱手行禮,一同走出房間,正要關門,突然聽見背后廖大師的聲音傳來。
“你們早點兒休息,今晚子時,你們倆隨我們幾個老東西一齊去除妖。就算不能功過相抵,也能少一些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