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的經(jīng)歷,仿佛在此刻猶如放映機般,一幕幕自其眼中浮現(xiàn)而出。可以說,當年牧鳴進入南疆之域之時,抱著一顆必死的心,畢竟其中到底擁有什么,他作為西塘人如何能夠不曾知曉南疆之域之中的恐怖。好在命不該絕,竟然還真讓他在其中活了下來,不過因為某些緣故他被困在其中許久。
直到前不久,才真正的脫離了險境,這才正好趕上今日。
回想起他在其中的經(jīng)歷,驀然間,牧鳴緩緩握緊了他的拳頭,雖然有著機緣讓他活了下來,可在其中的滋味并不好受啊。而從那一件事情開始,他就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只有拳頭的大小,才是道理,而所謂的是非對錯,在拳頭大小的影響下,就會顯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冤有頭債有主...”
想起自己之所以遭遇種種,牧鳴突然間釋懷一笑,臉上的冰冷之意,仿佛在此刻消散了不少。但是唯有他自己真正知曉,他只是將某些東西埋葬了更深處,如同那地底蟄伏的夏蟬,窮盡一生之力,卻只為綻放不到一季的芳華。那么痛苦的三年他都熬了過來,又怎么在這里拜倒。
且看他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當然他可不會只是曇花一現(xiàn)?!?p> 牧鳴將目光注視向王家家主——王煜。這個一手造就了如今王家繁華了男人,其年逾半百,卻一頭雄發(fā),似乎一切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聽說了這個男人的事跡,他比如今的王宇更為可怕,至少在其上位之前,根本沒有任何人知曉王煜這個名字,直到登上位置的那一刻,眾人才幡然醒悟。
很顯然,他比牧鳴更懂隱忍。
西塘說大不大,不過西楚的一座邊陲小鎮(zhèn),說小也不小,多年來的發(fā)展之下,甚至不次于西楚的任何一座城市。而且,更為恐怖的是,在這座小城中,有著三位武道宗師的存在,至于是否有其他的宗師存在,不得而已。但這個數(shù)目,已然十分驚人,很多城鎮(zhèn)中都不見得有這么多宗師存在。
而且,牧鳴深深記得,其爺爺三年前的那番談話,王煜上位之時,便是宗師之境,而如今十數(shù)年過去,他再也未出手過一次,所有都不曾知曉,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厲害,但是牧家老爺子和童家家主,都清楚的明白,若是他們之中任何一人,要與王煜爭斗,都不可能戰(zhàn)勝王煜。
宗師也有境界之分,以甲子年限功力來分,牧家老爺子和童家家主,都處于一甲子內(nèi)力。而王煜此人,據(jù)他們估計,至少是二甲子,甚至是三甲子內(nèi)力,達到了那曾經(jīng)讓所有人感嘆的大宗師之境。
只是這一點誰也不甚清楚,或許只有王煜自己清楚。
牧鳴與那王煜一對視,頓時感覺到一陣威壓而來,仿佛一座千仞大山般,甚至莫名間給人一種骨寒毛豎之感,但他這三年經(jīng)歷也是非凡,自然不可能被其嚇到,他默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王家家主似乎與三年前有些差別,而且奇怪的是,他在之前隱隱在其身上感到一陣奇怪的波動。
十分熟悉,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搖了搖頭,不過他沒有細究,看到依舊沉默的王煜,思索半晌,最終還是選擇了出聲,他向前一步,微微一禮,說道:
“請王家家主定奪!”
如今按照約定,他擊敗了王宇,自然是既往不咎,可究竟如何,卻還是需要王家家主來給到答復。
這就是實力啊。
心中感嘆一聲,他卻是不在多語。他雖與王家有著仇恨,但是因為實力的緣故,不得不選擇繼續(xù)與其虛以為蛇,而且他還不能在王煜面前失了分寸,若是被其抓到把柄,可就沒有自己好果子吃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實力,有著王煜坐鎮(zhèn)的王家,能夠穩(wěn)穩(wěn)壓住牧、童二家。
“對對對,王老頭子,你看現(xiàn)在勝負已經(jīng)如此明顯了,還是盡快宣布結(jié)果吧?!蓖壹抑饕姶?,也是附和道。
對此,牧鳴也是深深看了一眼童家家主,這個看表象十分風雅的男人,剛才胡言亂語的一通話,便是解了他的圍,使得王家對于剛才擊敗的事情不好繼續(xù)發(fā)揮。如今繼續(xù)搭話,看似和稀泥,實則也是在向王家表示自己的立場,童家是不會任由王家欺負牧鳴的??磥磉@三年發(fā)生的事情不少。
心中有了了悟,牧鳴知曉,恐怕這三年西塘鎮(zhèn)的勢力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三年前,童家雖然與牧家交好,可是完全達不到如此地步。
不然,牧鳴也不至于最后被放逐在南疆之域中。
而現(xiàn)在有了如今的局面,那也就是說,王家比之前更加恐怖了。
“唉...”
心中微微一嘆,知曉自己的以后的路,恐怕也是會更加艱難起來,三足鼎立的平衡是不能被打破的,一旦擊碎這個脆弱的平衡,就注定其中恐怕只有一個勝者。童家如此行徑,是不是已經(jīng)說明,王家的勢力只能由兩家來牽制,才能真正抗衡,那豈不是說,圖窮匕見的一天,已經(jīng)不遠了。
就在其思緒間,突然一只大手,攀上其肩頭,牧鳴回頭望去,卻正是其爺爺,牧家現(xiàn)任家主——牧崆。此刻近距離觀察之下,他發(fā)現(xiàn)這位老人,比之三年前更顯蒼老了起來,心頭微顫,他知曉,恐怕這三年間,這個老人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嘴唇微微開合,他卻一時間難以說出任何話語。
見此,老者卻是搖了搖搖頭,示意不必多言,他狠狠抓住牧鳴,似乎害怕這一次抓不緊,就真會徹底失去一般。
他穩(wěn)穩(wěn)站在其身后,在這一刻,挺直了微微佝僂的背脊,與王煜對立。
——三年前爺爺無能,無法保住你。但三年后,我看誰敢在我手中,將我孫子奪??!
這仿佛就是此位老者無聲的宣言。
王煜并未有回話,他仿佛古老的雕塑,保持著他一貫的姿態(tài),如同雄獅,沒有絲毫的話語,卻讓人感到無形的窒息之感。
一時間,整個風吟樓再次沉默了下來。
呼。
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輕風,將那燭火吹了搖擺了起來,光影里,那盤坐于首位的王煜,在某一刻,徹底沉浸在陰影之中。極致的寂靜之下,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仿佛風雨欲來山滿樓的感覺。
三樓,那對行為詭異的男女,男子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微蹙眉頭,宮裝少女卻是狠狠咬著茶杯的邊角,眼中跳動著暴力的火焰。她仿佛一個小魔女般,此刻心中默默低語,隱隱期待著什么。
這不是此刻該有的平靜,這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