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牛招嫩草
游優(yōu)穿著浴袍,擦著濕潤的頭發(fā),走到床邊,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翻到傅哲的微信,發(fā)現(xiàn)她和傅哲在那天重新添加了彼此的微信,卻還是連一句話都沒說。
能妥協(xié)嗎?不能。游優(yōu)不能妥協(xié),她這樣的態(tài)度,不也是恰恰說明她的謹慎和認真嗎?為什么傅哲不明白呢?她只是說了一句:“那讓我看看,你適不適合我?!边@是多么真誠啊……
游優(yōu)嘆了口氣,不能妥協(xié),但也不想再難受,怎么辦?
跟著內(nèi)心的感覺來吧。
游優(yōu)問自己:想不想他?想。想不想要他?想。想不想和他交往?想。
傅哲你自己說得要認真交往,不許你反悔!
是該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了。
有時候要相信一些事情,相信一見鐘情,相信愛的感覺,相信身體傳遞的信號,相信年紀大了萬事不由己遇到合適的還是要抓點緊的老掉牙言論。
雖然可能會被說老牛吃嫩草,但自己開心就好。
她想先給傅哲發(fā)一條信息,字剛打上去,她就心有不平:這個死傅哲一個周都不聯(lián)系自己是認真生氣的嗎?他說的認真交往就是這么認真的嗎?這要是開了先例,以后吵架了那不就得自己求著他和好了?
索性刪了剛打上去的信息,一陣糾結后,還是撥通了傅哲的電話,她定好了計策:她絕對不會道歉,而是先來個罵他一通,巧妙地狠狠地罵,讓他服軟,這樣的話,以后吵架就不會因為這次她主動破了例服軟而變成以后次次都必須她服軟的結果了。好,就這么辦。
電話接通了,那頭卻不是熟悉的聲音,而是一個女孩兒的聲音:“喂?”那聲音沒有嬌滴滴,也沒有很悅耳,很普通的女聲,聲音還有些厚重感,語氣里滿帶著試探。
游優(yōu)愣了幾秒,一時間腦補了以下對話:
對方接下來會問:“你誰啊?”
自己會說:“我是她女友,我找他,你把電話給他?!?p> 對方會再說:“我才是她女友好嗎?他現(xiàn)在在洗澡不好意思,沒事就掛了。”
那么,自己會說:“哪里來的小野雞在此撒野!小心我削了你啊。一陣把電話給他!”
游優(yōu)還沒發(fā)揮她編劇的厲害本色來,就聽見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怎么了?”
游優(yōu)自編自導自演的戲碼被打斷,咳了一聲,溫柔道:“想你了?!?p> 電話那頭的傅哲冷笑了一聲:“你還會這套呢?沒發(fā)現(xiàn)啊。”
游優(yōu):“是啊,我也沒發(fā)現(xiàn)你還會隨便拉個身邊的女孩當情敵這套呢。咱倆彼此彼此。”
那頭傅哲冷漠說道:“你有事沒事,沒事就掛了?!?p> 游優(yōu)和顏悅色:“什么態(tài)度啊你,想你了能叫沒事嗎?”
傅哲冷笑一聲:“不好意思,身邊有人了,我覺得你說得對,是應該好好考慮我們這段莫名其妙的關系,虧得我還想和你結婚,謝謝你提醒我咱倆真是不太熟啊,合不合適還不好說呢,謝謝沒讓我誤入歧途啊。”
游優(yōu)哈哈笑了一聲:“好,傅哲,我在十林度假山莊,從城區(qū)開車到這里大概兩個小時左右,我等到十二點,你要是來,我就當你沒說過這些負氣的話,你要是不來,那不好意思了,我們的關系就到這里,以后都別想我聯(lián)系你。”
小兔崽子,還治不了你了。
說完,游優(yōu)就把電話掛了,沒給傅哲留一丁點說話的時間,掛完電話長舒一口氣,雖然自己覺得有那么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傅哲會來,但是游優(yōu)心里是有點忐忑:這小子不會一根筋覺得自己說的是氣話而不是給他臺階下吧?他要不知道這個是臺階會不會就不來了?
接下來游優(yōu)雖然手里捧著一本雜志,但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她已經(jīng)忘了剛才她哭得有多傷心了,眼下她只是一個勁的瞄手機,這種期待的感覺她好久好久都沒有有過了。雖然還是會想到那個人,但是現(xiàn)在每每想到他,痛苦的情緒就會被一股期待著什么的快樂的情緒所取代。
一個半小時后,她的電話響起來了,游優(yōu)急忙換了衣服,屁顛屁顛出門,出門迎接她的小狼狗。
傅哲一臉沒好氣,但是游優(yōu)卻滿臉桃色,剛洗完澡吹干的頭發(fā)碰上BJ郊外夜晚的霧氣還有些潮,剛因為洗澡打開的毛孔被寒風一刮都瑟縮了起來,讓游優(yōu)打了一個非常徹底的寒顫,她兩手把自己圈得緊緊的兩只腳在地上來回踱,驅(qū)趕著寒冷等待傅哲停好車。
等傅哲從車上下來,她也不顧冷了張開懷抱滿心歡喜地撲了上去。傅哲被他揪著亂親一通,心里有些失落:這個女人,是愛自己的身體吧?只是想找一個人親一親吧……不會自己又是誰的替身吧?
她的身上散發(fā)著淡淡香皂的味道,頭發(fā)還有些潮,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洗過澡貼過面膜此時沒有化妝也白白嫩嫩的,嘴巴里一股甜絲絲的味道,像櫻桃的味道。
傅哲本來在來的路上已經(jīng)想好了,他見到了她要告訴她,他這次來是要好好處理他們的關系的,而不是和她又在什么問題都沒說清楚的情況下亂來的。
結果剛見面,這女人就亂來上了,可憐的自己,好像每次都是他被先親……
傅哲想要把她推開,想要和她好好說道說道,腦子想得很清楚,手卻不知怎么的,非常違背腦子的指令,緊緊摟著她,順著她的意,接了她的招。
哎……傅哲啊傅哲,讓我說你什么好?
一個漫長又纏綿的吻過去了后,游優(yōu)摟著他的脖子,抬眼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傅哲,上次說的是真話,但是我要說,我是真心喜歡你,恰巧你也喜歡我,我們認真交往吧,至于結婚,我想到了情深處,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讓你見我的家人,讓我見你的家人總得有個時間不是?只要我們在一起,彼此相愛,那都是早晚的事情是不是?”
傅哲本來想和她說道說道,結果她先開口說了,態(tài)度那么認真,說得又那么在理……一時間,他不知道除了擁抱和親吻,還能怎么表達自己的意思,哎,怎么辦,她怎么會這么吃人軟肋。
他們緊緊擁抱,傅哲聽見她在他耳邊有點委屈地說:“你知道……我離過婚,受過一次傷害,我害怕傷害,所以我不抱有任何期待,但是就在我不抱有任何期待的時候,上天居然把你送到我眼前,而且還是三年前或者說是六年前埋下的種子,你讓我怎么不相信這是天意,所以我不想再擔心什么傷害不傷害了問題,我要和你好,和你在一起,和你認認真真交往,你真心,我真心,無論如何都不離不棄,好不好?”
游優(yōu)說著這些話,心里在和沈雨林告別。
傅哲抱著她,有些想哭,他二十六歲,談過兩次戀愛,都是小打小鬧,沒有哪一次能如這般開場都讓他如此記憶深刻,他本來就在一個轟轟烈烈的年紀,又遇上了這樣一場轟轟烈烈的感情,讓他品嘗到了愛的濃烈,他整個人都陷進去了。
原來,愛除了一封情書,除了羞澀的相視一笑,還可以有這種開場。原來,愛可以不用磨合很久才生出來,而是第一眼就可以連根拔起。原來,愛會躲貓貓,它會躲得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愛,也會躲得讓別人也發(fā)現(xiàn)不了,卻在合適的時機,跳出來,給人一個驚喜。
傅哲在她的耳邊沉聲:“好”“好”“好”,每說一遍就摟緊她一遍。
她的話里,他聽得出,是服軟甚至還帶著祈求,她以前那滿是倒刺戳他心又那么真實的那些話,原來背后還藏著這么一個理由——她已經(jīng)受過一次傷了,她害怕被傷害第二次。這些話聽得傅哲一陣心疼,她的鎧甲終于在他面前卸下來了,這是示弱,也是示愛。
他不會離開這個女人,他一定會呵護她一輩子,這個女人他娶定了。
游優(yōu)被傅哲摟得有些喘不過氣,但是她不吱聲,她還是拿鼻尖蹭蹭他的臉,溫柔地吻著他的耳垂,她就這么在緊緊的擁抱中放寬了心。
說她老牛吃嫩草也好,說她是個二婚女人也罷,說她濫情,說她進入感情有點太快也好,她都不在乎了,眼前有一個人不在乎她離過婚,不在乎她的過往,信她,愛她,護她的男人,她還會在乎什么呢?
沈雨林啊,你帶給我的痛苦,就讓傅哲幫我撫平吧。
我要我的世界,以后都充滿快樂。
我要勇敢地拋開過去,勇敢地融入到一段新感情里了。
不再怕傷害,不再怕期待。
潛意識,那才是我真愛。
傅哲摟著她,她摟著傅哲的腰,兩個人一起往里走。
當一切停止,傅哲起身沖了個澡,他回來時,發(fā)現(xiàn)游優(yōu)正以一個看起來不太舒服的姿勢躺在床上——背朝上,頭側枕在枕頭上,頭發(fā)濕漉漉搭在肩頭。
游優(yōu)頭發(fā)因為剛才在溫泉里泡過還有些濕,她不想濕濕的頭發(fā)枕在腦袋下面,所以才這樣睡。
傅哲走上前親親她在被窩外的肩膀,扶著她還有些潮濕的頭發(fā),輕聲說道:“起來,我給你吹一吹頭發(fā)吧,濕著睡不太好?!?p> 游優(yōu)很累,睜不開眼,也起不來身,擺了擺手:“不要緊,一次兩次的又不是經(jīng)常這樣濕著睡,還行,快睡吧?!?p> 傅哲不依不饒,他拿出了吹風機插在床頭,輕輕扶著她的頭發(fā),給她吹干。
迷糊中,游優(yōu)濕了眼眶,傅哲這小子這么年輕從哪兒學的這套,還挺會疼人的。
沈雨林這個年紀的時候可差遠了,一天倒是她追著追著照顧他,給他說這樣做不好,那樣做不好,似乎也有幫他吹他那長長的頭發(fā),但是沈雨林好像從來沒有為她做過這些事。沈雨林雖然也偶爾有溫柔,但是大部分時間還是秉承著摩羯座的高冷與耿直,不怎么會在小事上這么疼人。
游優(yōu)自己都沒意識到沈雨林又不知不覺地從她腦海中跑出來了,帶著有點苦澀的笑在輕柔的撫摸中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