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總回頭看了看張旦旦,“黑鷹山的事情,沒那么容易過的去,涂三每年都會孝敬些銀子給我們軍部,現(xiàn)在你趕走了涂三,那這份銀子我只好找你來拿。對于我們來講,涂三也好,你張旦旦也好,只要懂得規(guī)矩,誰都一樣。
只要你交足了銀兩,我們軍部也就不會為難你們?!?p> 聽到這里,張旦旦就明白了,
涂三說到底可能就是這徐氏兄弟的一個代辦,這兩天他一定是到平和縣去見了這徐氏兄弟。
看來,這徐氏兄弟才是這方圓百里的地界上最大的山賊。
張旦旦現(xiàn)在已經逐漸的摸清了這些貪官的脈絡,這些貪官們一層壓一層,一層比一層狠,最終這些錢財的出處還不都是那些最低層的老百姓。說清代百姓生活疾苦也就不難理解了,
想到這里,張旦旦不由得為這里的百姓們憤憤不平。
但是自己現(xiàn)在還未完全摸清這徐氏兄弟的底細,實力也不足以與他們立刻翻臉,暫時忍忍吧。
張旦旦沖著徐千總一抱拳,“徐大人放心,黑鷹山的事情一切照舊?!?p> 徐千總微微一笑,“算你識時務,回去平和縣,我就稟報我哥,不用出兵黑鷹山剿匪了。青云山也不需要,”
“剿匪?不用了,我青云山已經把黑鷹山剿了個干干凈凈,就不用勞煩徐千總親自動手了?!?p> “青云山也不需要剿了?!?p> “.......”
“難道這青云山的山野村民,你們官兵也打算剿滅?”
“哪有什么村民,你們這些山野村夫不都是在干這個劫道的營生么?不用給我裝無辜了,你可知道那涂三可是還沒有死的,你們青云山,民既是賊,賊既是民。”
“......”
這樣說起來,在你們這些官兵的眼中還有需要保護的百姓么?
張旦旦有些惱怒上頭。這他媽的是個什么世道。
徐千總絲毫沒有察覺對方的不妥,繼續(xù)夸夸其談的說道,
“原本黑鷹山每月給我們繳納一千兩的銀子作為軍餉,現(xiàn)在來了你這個更大的當家人,實力雄厚,那就黑鷹山,青云山兩個山頭一起交吧,每月兩千兩的軍餉獻金。張掌柜意下如何?”
......
兩千兩?按月交?
看著徐千總那詭秘的微笑,張旦旦明白,這次村里算是來了真正的大老虎了!
“徐大人,這青云山與黑鷹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山頭,怎可混為一談?現(xiàn)在的青云山依舊是以農田耕種為主的小山村,實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銀兩以供軍餉啊?!?p> “呵呵,青云山是什么樣我不管,但是就憑它輕而易舉的滅了黑鷹山,就說明它是一個比黑鷹山還要強大的山頭。難道不是么?”
這一句將軍將的張旦旦一時說不出話來。
“宗大人?”張旦旦回頭望著還在嗨吃點心美味的宗大人,那家伙一口點心,一口香茗,爽的不亦樂乎。
“啊!哎,徐千總,張賢弟,你們也快來嘗嘗這點心,味道是真的不錯?!?p> 張旦旦覺得很無語,
吃那么多,也不知道幫我說句話,我要你有何用啊。
其實,宗申厚當然知道張旦旦的意思,但是他更知道徐氏兄弟的厲害,惹不起啊,更不敢隨便的參與進來。
在這種場合,裝傻充愣才是最好的選擇。
是不關己,高高掛起,才是正確的路線。
三人各懷心事的喝茶聊天,沒過多久便不歡而散。
入夜,張旦旦一個人坐在院里,仰望天空。
近一段時間以來,一切都發(fā)展的還算順利,除了今天這個徐千總之外,
憑白無故的給張旦旦增加了每月2000兩銀子的開銷。
雖然說這點錢對于現(xiàn)在的張旦旦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長遠來看,張旦旦可是要聯(lián)合全國的各大山頭山賊建立起強大的山賊網絡的。
如果將來每個山頭都要繳納這樣的“保護費”,那個數字可就是會龐大的嚇死人的咯。
況且,到目前為止,這票號的生意還沒有一文錢的進項。
業(yè)務開展不起來,張旦旦的心里著急啊。
正想著事情,門外有人敲門,
這大晚上的是誰會來敲門?
刀易恒領著眾多的村民以及張翠翠和刀玉婷正在上課。
張旦旦只得自己提著燈跑去開了門。
門一打開,只見一個身形枯瘦的人影站在門外。
“當家的,我......給我口水喝,渴死我了?!?p> 張旦旦提燈一看,卻原來是那窮秀才陳泰興,
他打了聲招呼就自顧自的沖進屋內,拎起桌上的茶壺,嘴對壺嘴的狂灌了起來。
然后又桌上剩下的點心一掃而光。
“這點心也太好吃了,還有么?”
張旦旦笑了笑,如此的窮酸秀才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還說你是讀書人,我看你怎么一點點的儒家斯文都沒有???”
“眾生都一樣,都是需要吃喝拉撒睡,都是這么一套臭皮囊,斯文有什么用?”
“嗯,確實沒錯。對了,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讓你在青云山幫忙蓋房子的么?”
陳泰興一錘胸口,“哎,說好的我隨你上山做山賊,管吃管住,可你知道我這兩天是怎么過的么?”
言罷竟然委屈的哭出聲來。
“天為被,地為床,我在那露天的山上,衣不蔽體,夜里的冷風吹得我不停的放屁。你知我為何會放屁?”
“肚子受涼了?”
“非也,因為我白天干大體力活,飯又沒吃飽,晚上餓的凈喝風了?!?p> “我走時不是專門有交代五嬸,加你的飯食么?”
“五嬸確實有做我的飯菜,可是......”說到這里,陳泰興哭的更厲害了,“可是她讓我與那些黑大個們同桌吃飯,那些人吃起飯來狼吞虎咽的,而且有多少吃多少,毫不講理,整個桌上就我一個讀書人,我剛拿起筷子,桌上的飯菜已經不剩下什么了?!?p> 噗!張旦旦不禁的笑出聲。
軍隊里的吃飯也要講究紀律,那些個士兵平時都不說話,吃起飯來確是沒夠,張旦旦可是有見過的,用風卷殘云來形容都不為過。
就陳泰興這樣的小體格子,在那種桌上,自身不被那些個士兵給吃掉,就算是萬幸了。
張旦旦一摸腦袋,“是我考慮不周,可你也不能就這樣做了逃兵啊,你自己一個人跑來的?”
“我長著嘴呢,五嬸告訴我到和豐鎮(zhèn)找老萬家酒鋪就行。所以我就一路打聽著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