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衿傳奇】(9):正經(jīng)人的日記
葉子衿出列阻止了衷進一步開口,她望向怒說道:
“上吏,可否容妾詢問細節(jié),以便確定此事真假。”
怒知道葉子衿的身份,趕忙應道:“善!”
葉子衿扭過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堂中的婦人。
其實,葉子衿自己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畢竟黑夫在床榻上的技巧,根本不像是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事的人,說是風月場老手也不為過。
再加上他獨特的面容,興許這黑小子真是他年輕時留下的種。
但葉子衿從不相信沒有確鑿證據(jù)的事情。
“你說我家良人曾留布予你做衣裳,而你自那夜溫存數(shù)次之后便念念不忘留在當?shù)氐人?,想必你對那夜的情況記得很清楚吧?”
婦人自豪道:“當然,那夜之事,妾記憶猶新,如在眼前!”
葉子衿追問道:“既如此,你們同寢是他派人召你去帳內,還是他自己鉆進軍妓女閭的窩棚?”
“妾身份卑微,怎能進別部司馬的軍帳?況且戰(zhàn)時此舉有礙觀瞻,所以右庶長是易裝前來,妾也是等他率部離去后才向軍吏告知此事的。”
婦人的這番話直接把主審惹笑了。
怒忍不住插嘴道:“不可能!我與右庶長往來甚多,深知他為人!右庶長明明只喜歡與壯士嬉戲,從不去女閭,別說這種地方,就算是遇到市肆浪女調戲,右庶長也是目不斜視!”
婦人嘴硬:“平時興許是在人后有婦,而軍中寂寞,無處尋覓也。”
葉子衿又問:“既如此,他事后可曾按規(guī)付錢?”
婦人滿懷憧憬的搖搖頭:“不曾!妾與右庶長是兩情相悅,非軍妓接待,他留給我的麻布便是證據(jù),此刻已做成衣裳穿在妾身上!”
說罷,婦人還向眾人展示了她身上并不算什么亮眼的衣裝。
雖然那夜之后黑夫部便離開潯陽,自此杳無音訊,但她卻一直惦記著此事,發(fā)現(xiàn)身孕后更是驚喜異常。
直到婦人獨自將孩子撫養(yǎng)到三歲還沒有等來翹首以盼的男人,這才多方打聽,搞到了通往黑夫老家的驗、傳。
她帶著尚未懂事的童子,一路上不知經(jīng)歷多少艱難和非議,最后乘坐黑夫安排在長江渡口上運送軍兵家眷的船只,折騰月余才到了安陸。
可惜,葉子衿聽到這里,心下已經(jīng)確定此事為假。
黑夫就算嫖,也不會白嫖。
給塊麻布說些情話,干完就走音訊全無,這不是能被葉子衿看上的男人應有的性格。
堂中的眾人看著這可憐的婦人和那被這陣仗嚇得不敢說話的三歲黑小子,不免有些惻隱。
“這等混賬事,絕非我家良人所為?!比~子衿招手示意,老女仆向主審和陪審的眾多官吏遞上葉子衿在黑夫家中找到的證據(jù)。
“此為良人所作的《南征戰(zhàn)記》,上面詳細記載著他率軍南征的情況,每日均有更新......”
葉子衿朗聲道:“大到行軍布陣、風土人情,小到當?shù)匾娐劇⒊澈挝?,事無巨細都有記錄在冊。妾已經(jīng)撰抄了途徑潯陽那幾日的日記,呈送諸位上吏?!?p> 怒與縣兩尉、丞翻越日記,只見上面寫著:
“行舟過九江,行不及十里,風浪甚大,暗潮洶涌,天色將息,難以再進,便停靠潯陽,是夜留宿。”
怒點頭看著,那婦人說得日期不錯,正是黑夫部抵達潯陽的一夜,但時間和地點對了,事情卻不對!
怒指著正經(jīng)人日記里的華點道:“右庶長記載,‘當夜與短兵屯長登船,拜訪樓船五百主趙佗,與之相交甚歡,竟忘卻時間,直至深夜,便與趙佗共宿船上。待到次日天明,云開霧消,復拔營而行?!?p> 婦人聽到這番話,臉唰的白了,陪審旁觀的眾人也是恍然大悟,心道寫日記原來還有這等妙處,右庶長不愧是正經(jīng)人。
怒見狀,以為大局已定,便問道:“汝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