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回到廂房的時候,心里還是波濤洶涌,好險!
王昭儀則是緊張得不行,一個勁兒的追問有沒有事,并堅持要請御醫(yī)來看看,楚月心想有御醫(yī)看看也好,起碼找個由頭休養(yǎng)上幾天避避安陽公主也不錯。
御醫(yī)看過后,確實無大礙,擦了藥膏,楚月便躺下好好休息,王昭儀這才放心的出去了。
因為心情一直高度緊張,楚月覺得十分疲憊,躺著躺著便睡著了,期間王昭儀來看了幾回,她都沒醒,便吩咐桑枝、采荷讓她繼續(xù)睡。
待到楚月終于睡醒時,已到了戌時,王昭儀都已經(jīng)歇下了。
楚月正想讓桑枝找些東西給她吃,桑枝卻打發(fā)了采荷去打水,說是要給小姐凈面,采荷剛走開,桑枝便低聲道:“姑娘,王爺聽說您墜了馬,很擔心,我說您沒事,但王爺還是說會在昨晚的大樹下等您?!?p> 楚月紅了臉,靖王他……這么關(guān)心自己?
看看外面的天色,“這么晚了,王爺怕是回去了吧。”
“王爺說今晚一直在。”
楚月還想說點什么,采荷回來了。
楚月慢吞吞洗了臉,吩咐采荷道:“采荷,我今晚還要再出去練習一下騎馬?!?p> 采荷驚呼出聲,“什么?小姐,您還去吶?不行不行,今天您才墜了馬,說什么也不能再去了?!?p> 楚月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頭,“小點聲,”又小聲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安陽公主可不跟你講道理,明日還有一日秋獵呢,誰知道她會不會又讓我去騎馬,以防萬一,還是先練練。何況,我也沒真的受傷啊。”
采荷覺得小姐說的也有道理,可目睹了今天的墜馬事件,她到現(xiàn)在都還心有余悸。
楚月抓著采荷的手,“好采荷,只要把秋獵平安渡過了,以后就沒事了?!?p> 采荷看著楚月堅定的眼神,只好點點頭,“好吧?!?p> 楚月到大樹下的時候,一身玄衣的頎長身影仿佛已經(jīng)等了很久,聽到聲音,他轉(zhuǎn)過頭,眼里是不加掩飾的擔憂。
一瞬間讓楚月回到了在昆明謝世子府里,他沖進來的那一刻。
“怎么樣了?”他快步走過來,聲音急切而焦躁,楚月身上淡淡的藥味更是加劇了他的擔憂。
“摔到哪里了?”
楚月有些不好意思,“王爺,我沒事?!?p> “沒事怎么還要擦藥?”
“呃……真的沒事,王爺費心了?!?p> 趙衍蹙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是跟你說了保證自己不掉下來嗎?你不是答應我了嗎?怎么還會掉下來?”語氣里帶了些質(zhì)問和指責。
楚月更加過意不去了,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總不好在王爺面前抱怨安陽公主的不是,畢竟是他侄女,沾親帶故的,誰知道關(guān)系好不好,而且在背后嚼人口舌,也不妥當。
趙衍盯了她半晌,嘆了口氣,“以后少跟安陽接觸,你跟她一起,吃虧的總歸是你。”
“謝王爺提醒?!背滦÷曊f道。
“吃東西了嗎?桑枝說你睡了一天。”
楚月臉紅了,“還沒……”
“那我?guī)闳コ渣c?!壁w衍說著就去牽馬。
楚月隨著他的身影望過去,又只有一匹馬,難不成又是倆人一起坐?想想就有點臊得慌。
“呃……那個,就不麻煩您了吧,我回去隨便吃點就行,”楚月急著說道,說著又看看桑枝,“桑侍衛(wèi),你還是帶我回去吧?!?p> 桑枝還沒回話,趙衍已經(jīng)牽著馬走了過來,“上馬?!?p> 楚月還在踟躕間,趙衍拉過她的手,扶著她上了馬。
隨后自己也翻身上馬。
楚月的臉紅到了耳根。
“兩個時辰后在這里等?!壁w衍對桑枝說道。
“遵命,王爺?!?p> 馬蹄噠噠噠的在寂靜的夜空下奔馳,只一炷香的功夫便來到了一處農(nóng)家小院門口,這里看上去是一個小村子,附近有一些民房,不過離得都有一定的距離,倒顯得這個院子獨門獨戶的頗為清凈。
趙衍騎馬直接進了院內(nèi),院子里倒是收拾得很干凈利落,聽到馬蹄聲響,走出來一個男人,四十上下年紀,看上去十分樸實,就跟田間地頭常見的莊稼漢沒什么區(qū)別。
此刻見到趙衍,他笑著上前來牽馬,“公子到了?!?p> 趙衍“嗯”了一聲。
楚月有點訝異他怎么叫趙衍公子,不過也不好問。
趙衍自己先下馬,又扶著楚月下了馬。
此時又有另一名婦人從室內(nèi)走了出來,看模樣跟男子是夫妻,“公子,”她熱情的打招呼。
趙衍點點頭。
婦人看向楚月,“楚姑娘,小門小戶的,還望您不要嫌棄?!?p> “哪里,我看這里很好?!背滦χf道,心里暗暗驚訝,難不成靖王還派人來打過招呼?這位大娘連自己的姓都知道。
她邊說邊看向趙衍,杏仁般的大眼睛里寫滿了疑惑。
趙衍回了一個笑臉給她,沒有解釋什么,只溫柔的說道:“這是季大娘,那位是王大叔?!?p> 楚月又望向王大娘,情真意切的說道:“季大娘過謙了。”
季大娘笑得眉眼彎彎,“楚姑娘這邊請?!?p> 說著便領(lǐng)著楚月往房里走去,今日早些時候,龍侍衛(wèi)過來讓他們殺頭羊,說是晚上公子要宴客。
他們兩口子除了訝異就是好奇,要知道,這個地方從來都不是用來宴客的。
知道這里、來過這里的人屈指可數(shù)。
因此她便忍不住多問了幾句,得知要來的是位楚姑娘,她更是好奇了。
想從龍侍衛(wèi)嘴里多套點話,卻又套不出來了。
這一下勾起了季大娘的興趣,也不知公子跟這位姑娘是何種關(guān)系?
不過能帶到這里來,大抵關(guān)系匪淺,也就是說,公子或許終于愿意開始新生活了?
如果是這樣,那可真真是太好了。
等了一下午,在見到公子和楚姑娘共乘一匹馬進院門時,她肯定了原先的猜測。
現(xiàn)在再看到公子跟她說話時的模樣,那溫和的眉眼,低緩的語氣,有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公子了?
楚月隨著季大娘進了房,房內(nèi)有張圓桌,桌上已然放著一個直徑約三十厘米的鼎,鼎內(nèi)分了四個小格,鼎下方的炭火已經(jīng)燒起來了,小格內(nèi)的湯水正要沸騰。
桌上放者幾大碟切得薄薄的羊肉片,還有其它的一些食材。
楚月驚呆了,火鍋?涮羊肉?
天哪,穿過來后她還沒吃過火鍋呢。
在這樣微涼的夜晚,涮一鍋熱氣騰騰的羊肉,那感受,想想都讓人心馳神往。
而這時間的掌控,能在他們一進門湯汁就沸騰起來,難不成她和靖王剛一出發(fā)就有人快馬加鞭過來報信了?
楚月有點羞赧,這一波又一波的沖擊讓她有點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