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揣起手槍,別在了腰間。
他此時的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回到家里去,不管家里已經(jīng)變成了什么樣子。
他瘋狂地跑向??怂箟毫\輸站臺,想乘坐最后一班“尖嘯”,回到祖安去。
但當(dāng)他來到站臺時,最后一班運輸機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艙門,順著鋼軌開始緩緩下墜。
“開門!開門!”海蘭用力拍打著運輸艙鐵皮。
無人回應(yīng)。
運輸機已經(jīng)開始加速向下,發(fā)出尖銳的嗡鳴聲。
他站在斷崖前,望著運輸機上布滿鐵柵格的頂部,咽了口唾沫。
隨后,海蘭向空中一躍,縱身跳了下去——這可是祖安少年獨有的本事。
海蘭摔在了運輸艙的頂部,撞得臂膀酸疼。
但他不敢遲疑,立馬用手攀住了柵格,防止自己摔下斷崖。
“迦娜保佑!”
海蘭長舒了口氣。
透過艙頂上的玻璃,他看到了里面的乘客寥寥無幾,跟平時大有分別。
而運輸機也在祖安中層廣場就停了下來,沒有再往下層開動。
“小混蛋,還不下來?”
管理員走出艙門,對著海蘭大喊。
“不好意思,女士,請問不再往下走了嗎?”
“下面都亂成一鍋粥了,想死自己順著鋼軌爬下去!”
管理員一臉怒色,口吐芬芳。
海蘭無奈,跳下了運輸機。
他剛走出站臺,眼前的混亂就讓他大吃一驚。
往日的中層廣場起碼也算秩序井然,街道寬敞,一片生機。但此時,廣場層里已是混亂不堪。
許多衣衫襤褸的人在路邊支起了帳篷,店鋪已經(jīng)死死關(guān)上了門,每扇門前還有打手在看護著。
不時有抬著擔(dān)架的醫(yī)護人員匆忙路過,煉金混混大搖大擺走在街上。
“這是......怎么了?”
海蘭察覺到了一陣危機感,祖安出亂子了。
這時,從一處酒吧門口走來了幾個朋克少年。他們盯著海蘭,眼里不懷好意。
“喂,皮城佬!”
一個混混語氣囂張,煉金加強過的機械右臂暴露在外面,十分有威懾力。
他走到海蘭的面前,吐了海蘭一臉的劣質(zhì)二手煙。
“哥兒幾個看你也不缺錢,給整點兒金輪花花唄!”
聽到有人喊自己“皮城佬”,海蘭心中一陣不爽。
再加上今晚憋了一肚子的火,他的怒氣終于要爆發(fā)。
“老子是祖安人!”
海蘭從腰間掏出??怂棺筝喪謽專瑯尶趯?zhǔn)了為首的混混。
藍色的微光在槍管里凝聚,時間仿佛定格。
看著眼前這把皮城守衛(wèi)標(biāo)配的手槍,朋克混混頓時語塞,雙手緩緩放在了自己的腦袋后面。
“啊......尊敬的先生,失禮了失禮了,我們只是路過?!?p> 旁邊幾個混混看到老大被槍管指著,連忙過來道歉。
此時周圍的人都看向了海蘭這邊,議論紛紛。
海蘭不想被這么多人注視著,便一把摟住了那個混混的脖子,槍管指著他的喉嚨。
“低頭,跟我走?!?p> “好,好,好。”
兩人就像兄弟一樣勾肩搭背,走進了一個黑暗的小巷。
四顧無人,海蘭發(fā)問道:“祖安前幾日到底怎么了,如實說來。”
混混連忙解釋道:“是因為皮城守衛(wèi)呀,他們抓到了武田男爵的把柄,要來除掉他?!?p> “然后呢?”
“然后其他煉金男爵也想來分一杯羹,他們早就看武田那個外鄉(xiāng)人不爽了。于是武田拼死一搏,在地溝區(qū)那邊跟他們開戰(zhàn),一群人險些把下面給搞翻天了。”
海蘭打量了打量眼前這克混混,感覺他也不是那么十惡不赦。
“打斷你一條胳膊就夠了,不用謝?!?p> 混混聽到這句話,眼睛睜大了一半。
“求求你,不要,它是我命啊……”
話音未落,海蘭扣動了扳機。
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朋克混混引以為傲的機械臂瞬間變得支離破碎,零件散落一地。
海蘭頓時感到一陣舒爽,心中的壓力小了許多。
“謝謝你,兄弟?!?p> 海蘭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了巷子。
余下幾個朋克混混避開了海蘭的視線,四散跑開。
“轟人的感覺真好,怪不得蔚每次審訊完犯人都會神清氣爽?!?p> 海蘭想著,站在了街口。
突然,一陣劇烈的顫動從腳下傳來,整個祖安的大峽谷發(fā)出了一聲嗚咽,宛如地震。
海蘭的身體微微搖晃,差點摔倒。
物件翻倒、人語咒罵、嬰孩啼哭的聲音充斥了中央廣場,一片混亂。
“該死的上層人,又在搞什么名堂?”
“這一下子,不會是把坊屋區(qū)給炸平了吧……”
隨著這一聲爆炸,海蘭的心瞬間焦急到了極點。他不知道父母如今怎么樣了,每拖延一分,就多了一份不確定性。
他真想順著那三根鋼軌,一路滑下去。
可除了??怂构策\輸機,還有什么辦法到下層去?
海蘭雙眼落在了一座精致的別墅上面。
“有了!私人運輸機!”
海蘭想到了那些位于權(quán)貴家中的私人運輸機,那些機器屬于個人所有,可以隨時啟動,在皮城和祖安之間來回穿梭。
海蘭努力思索著,但是他想不起來自己跟祖安中層的權(quán)貴有什么聯(lián)系。
突然,他想起了蔚有一天酒后跟自己說過的話。
“聽道兒上人說,伏爾特中央酒吧有自己的??怂箟毫\輸機,用來為下層的酒吧運送廉價的微光酒?!?p> “說實話,皮城的酒吧和地溝區(qū)的酒吧進的貨一樣,價格卻足足差了兩倍......”
海蘭頓然醒悟,向伏爾特中央酒吧跑去,那里是目前可以想到的唯一出路。
酒吧位于廣場中央十字路口上,門窗緊閉,兩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坐在正門前,打著瞌睡。
海蘭繞過路口上扎堆的難民,來到了酒吧后方。
里面沒有開燈,透過后窗海蘭看不到任何東西。
就在他張望之時,酒吧后窗卻憑空從里面打開,一個扣著黑色寬檐帽子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了窗前。
男人低著頭,面容被帽檐遮住,手中握著半瓶微光酒。
“大海之畔的美人哦,
且停住你動人的歌聲,
我最愛的,
娜迦卡波洛絲
......”
男人嘴里吟誦著什么,一邊把酒往嘴里灌。
海蘭起初以為他是酒館的工作人員,但現(xiàn)在他覺得事情可能不是這樣。
“要上來陪流浪的可憐人喝兩杯嗎?”
“我給你表演卡牌魔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