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四月下旬,原本覆蓋于地表的厚厚積雪開始逐漸消融、消融……最終匯集成潺潺溪流順著山間向低處一路奔騰。
地面露出了久違的綠色,光禿的枝丫開始長出嫩葉,嘈雜又不失悅耳的鳥鳴時隔半年重新在林子上空唱響,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美好的樣子,對于飽受嚴冬之苦的動物們來說可謂苦盡甘來。
經(jīng)過一個冬季的艱難成長,此時的嘎索塊頭已然有莉亞的四分之三大小了,外表看上去和它的母親差不多強壯。往日的稚氣已經(jīng)在嘎索身上看不到影子了,取而代之的是百獸之王獨有威風(fēng)凜凜的霸氣。
不出意外的話,以目前的生長速度,嘎索會長到是自己母親將近兩倍的體型,也就是超過三百五十千克的重量。這樣的體型即便在塊頭較大的東北虎里面也算比較罕見的了,尤其配以更為罕見的白毛,嘎索簡直就是極品中的珍品。
“我的寶貝兒子長大嘍!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媽媽獨自生存嘍!”
莉亞望著費盡心力拉扯到幾乎與自己等肩高的嘎索,欣慰自豪的同時內(nèi)心百感交集,腦子里甚至提前涌現(xiàn)出幾分離別時的不舍。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嘎索能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然而這樣的愿望一點都不現(xiàn)實。孩子長大終究是要離開自己前往別處“一展宏圖”,如果強留在身邊很容易讓其對自己產(chǎn)生依賴,進而逐漸淪為白吃白喝沒用的“廢物”。
而且隨著莉亞不可避免的衰老,眼前的嘎索也許就是陪伴她的最后一個孩子。新任虎王羅杰自打那次碰面后就再也沒主動找過她,畢竟另一頭名叫麗麗的母虎年輕又漂亮,不像莉亞這個黃臉婆,換誰都樂意將大把時間花在她身上。
嘎索轉(zhuǎn)過頭用一種極為復(fù)雜的眼神看著自己母親,它不曉得自己是該附和呢?還是語氣可憐地表達自己的不舍?
“我能哪兒都不去嗎?我就待在這兒陪著您。我會自己捕獵,自己養(yǎng)活自己,不需要您為我操心?!?p> 莉亞的眼睛有些濕潤:“恐怕不行。繼續(xù)留在這兒羅杰會殺了你的,它對你最大的容忍就是讓你活到成年,然后永遠離開谷芽山。你是公虎,只會同它產(chǎn)生競爭關(guān)系?!?p> “……”
嘎索緩緩垂下腦袋,長長吸了口氣。
“好了別想這么多了,這不還有很長一段日子嘛!你現(xiàn)在想吃什么?野豬還是麋鹿?媽媽這就去給你抓!”
“……隨便。”
“那行!咱就見著什么逮什么?!?p> ————
經(jīng)過一番跋涉,母子倆在一處灌木叢中發(fā)現(xiàn)一頭正在掘食植物根莖的野豬。
這頭野豬重量大概在一百五十千克左右,是頭正值青年荷爾蒙爆棚的健壯公豬,一對向上彎曲的長長獠牙在陽光的映襯下反射出乳白色的亮光,即便是莉亞這樣的捕獵老手都未必能百分百保證制服。
莉亞匍匐在樹叢后面蓄勢待發(fā)準(zhǔn)備發(fā)動襲擊,下一秒?yún)s被身后圍觀的嘎索搭住了肩膀,只見嘎索湊到耳邊很小聲地說:“這個我來,給我一次機會試試唄?”
片刻遲疑過后,莉亞點了點頭,讓出身位讓嘎索參與捕獵。
得到莉亞默許后,嘎索上前幾步開始蓄力,隨后,嗖地一聲一躍而起朝目標(biāo)飛撲過去。
那頭野豬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太遲了,嘎索的利爪已經(jīng)牢牢刺進野豬皮糙肉厚的背部,七公分長的獠牙死死咬住野豬的后頸。甘甜的血液留進嘎索的嘴腔,進一步刺激著它瘋狂地殺戮。
走投無路的野豬拖著背上的嘎索一路飛奔,看樣子是在做最后的抵抗。嘎索試圖剎住慌亂逃跑的野豬,幾次沒有成功,于是便更加賣力地啃咬野豬的后頸,扎進皮肉里的虎爪嵌得更深了。
隨著野豬后頸的粗壯動脈被咬斷,一股殷紅的鮮血噴濺而出,滋得嘎索滿面血污。緊接著,剛剛還賣力逃跑的野豬像失去電源一般轟然倒地,在地上蹬了兩下腿便一命嗚呼了。
嘎索也跟著摔倒在地,在地面翻滾了三周徑直撞向樹墩,臉上身上沾滿了灰塵和草屑。
樣子雖然狼狽了些,好在結(jié)果并沒有讓它失望。
這是入春以來嘎索頭一回捕獵,也是迄今為止第一次以野豬作為狩獵目標(biāo)。就像受到命運女神的眷顧一般,嘎索又一次取得了成功。
母親莉亞聞訊趕來,看著眼前的場景,對著嘎索就是一通稱贊。
“我覺得我已經(jīng)沒什么可教你的了?!崩騺唽捨康卣f道,“你現(xiàn)在的捕獵成功率都快超過媽媽了,有一天你會成為比媽媽厲害得多的獵手,那時候你也會有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了!”
嘎索舔了舔嘴角的血液,點頭附和。有那么一剎那,它迫不及待想要成為一名“統(tǒng)治者”,而不是浪費這么好的身體條件繼續(xù)做著咸魚。就如同那些擊敗一個又一個競爭者占山為王擁有配偶和廣袤領(lǐng)地的虎王,它覺得自己能、也理所當(dāng)然享有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