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道揚鑣
片刻,歐陽墨開口,“受了風(fēng)寒?!?p> “包,包袱?!?p> 江南歌趕緊站起身,“我包袱里有藥,我去拿?!?p> “稍等?!眲傓D(zhuǎn)身聽到歐陽墨叫住她,“只怕藥已被雨水浸泡,拿來也無濟于事?!?p> “那怎么辦?”她急的臉煞白。
“我這里有?!?p> 歐陽墨看向陶吉,陶吉從隨身包袱里拿出一包藥,看向江南歌,“姑娘莫急,我這就給小公子煎藥?!?p> 江南歌有些懵,他們到底是什么人?每次遇到襲擊都遇到他們,真的是巧合?可眼下見他似乎并沒有敵意。
“站著做什么?”歐陽墨看著躺在一旁草席上的小豆丁,“他應(yīng)該是之前就受了風(fēng)寒,淋了雨才誘發(fā)加重?!?p> 江南歌一步跨到小豆丁身邊,拿帕子給他擦臉擦濕發(fā)。
看著她頭發(fā)散亂,衣服混著泥水和血水,如此狼狽模樣,那張精致的小臉卻越發(fā)素凈。
歐陽墨將目光從她那掉了一半色的紅疤痕的臉上移開。
“他身上的衣服要換下,否則病情非但不好還會加重?!?p> 江南歌后知后沉,“我去拿包袱,把衣服烤干給他換。”
歐陽墨沒作聲,像是他們剛才的對話跟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淡漠的如同幻覺。
江南歌起身沖進雨里,好一會兒,才抱著包袱返回,在門口把身上的雨水?dāng)D了擠才進來。
歐陽墨自她進來到把衣服放在火上烤便沒再開過口。
給小豆丁換好衣服,又細心的把陶吉手里的藥給他喂下,江南歌才去火邊烤身上的濕衣裙。
“姑娘,你帶著孩子要去何處?”陶吉問的漫不經(jīng)心,像是拉家常。
江南歌看他一眼,“尋親。”
“尋親?”陶吉若微點頭,“去何處尋親?”
久未開口的歐陽墨微啟雙唇,“勿要多事?!?p> 陶吉悻悻點頭,閉了嘴巴。
江南歌側(cè)頭看他,明明他也淋了雨,可坐在那像個帝王,毫無狼狽可言,冷冽俊美的面孔倒更襯托著他的衿傲高冷,此刻就連那道刀疤都不顯得突兀了。
他聲音渾厚清冽,中氣十足,聲線平穩(wěn),毫無尾音,干凈利落。
“話說回來,我們倒是有緣,一天遇兩次,二位這是去哪兒?”她不是不懷疑這兩人的身份,可眼下還真看不出一二。
“公子,這柴不多了,我再去取些來。”陶吉怕自己多嘴,暫時避開。
江南歌隨著陶吉的身影向后望去,還未轉(zhuǎn)過身,就聽對面的人開口,“或許同路也說不定。”
“同路?”江南歌微微蹙眉,“公子真會說笑?!?p> 她都沒說去哪兒,何來同路一說?
歐陽墨正襟危坐,靛藍色的袍子已烤干,如墨染般的長發(fā)略帶濕意,優(yōu)雅抬臂將修長手里的木柴放入溫暖火焰里。
袖口處鑲繡著的銀絲邊流云紋滾邊隨著他的動作,在火苗的晃射下猶如一朵宛轉(zhuǎn)飄動的云彩,看似素淡,實則流光溢彩。
“何來說笑?”
聽他反問,江南歌目光才猛然從他面上移開,暗道不好,什么時候看到男人移不開眼了?她可不是個花癡的人。
“難不成公子知道我去何處?”
歐陽墨轉(zhuǎn)眸,目光透過因漏進來的風(fēng)略微飄搖的火苗,看向江南歌,“說不準(zhǔn)?!?p> 這啞謎打的有點讓人心癢了,總覺得他這話里有話,琢磨不透,難不成是套她話?
歐陽墨抬眸看著她,長長的手指了指他自己的臉,示意道,“姑娘此刻更應(yīng)擔(dān)心的是,如何修復(fù)疤痕。”
此話一出,江南歌杏眸圓瞪,趕緊伸手去摸那道假疤痕,看著手里明艷的鮮紅,只覺臉上一陣灼熱。
“我這……”話被堵在喉頭生生吐不出來。
“不必擔(dān)憂,我非多言之人。”
江南歌摸了摸發(fā)燙的耳垂,瞄他一眼,起身朝身側(cè)一破舊屏風(fēng)后快步走去,小聲嘀咕,“居然露餡,真是該死!”
包袱淋了雨,那疤痕的材料也濕了,想再弄的跟之前一模一樣,天方夜譚。
歐陽墨不動如松的坐在原地,此時的她倒與九龍山那日不盡相同。
沒一會兒,江南歌從后走出,臉上戴紗罩面,先是去看了眼小豆丁,燒退了,這才放心。
“公子見笑了?!彼孟雮€好的理由解釋過去,“我一介女流,帶子出門多有不便,不得已而為之?!?p> 江南歌沒注意到,歐陽墨在抬眸的那一刻,墨藍色的瞳仁緊了緊,定定的盯著她。
歐陽墨置在膝上的手收了收,她戴著紗面,露出晶亮清澈的杏眸和光潔飽滿的額頭,那么熟悉,莫非……
不,不會。
縱然思緒萬千,也不過須臾一剎。
歐陽墨在江南歌疑惑的目光中淡然回神,“了解。”
頓了頓,歐陽墨又道,“姑娘去江氏族?”
“公子何出此言?”
江南歌心里‘咯噔’一聲,難不成他跟蹤她?可她確定與他不相識,跟蹤她會有什么企圖?
正低頭想著,眼前突然多了個東西,抬頭,她愣住。
“這……怎會在你那兒?”
江南歌伸手將路線圖接過,警惕的盯著對面俊顏淡淡的人,“你到底何人?”
歐陽墨藍眸微轉(zhuǎn),“平凡之人?!?p> 見江南歌還一臉警覺,“此物在林子里撿到,應(yīng)該是姑娘的,物歸原主?!?p> 對他說的話,江南歌現(xiàn)在一字也不敢信,清澈晶瑩的眸子染上一層戾色。
“剛才襲擊我的人,是沖你來的吧?!?p> 江南歌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想從他那張波瀾不驚的冷峻面孔上看出蛛絲馬跡。
歐陽墨眸光淡漠,不答反問,“何出此言?”
“呵?!苯细枥浜?,“你出現(xiàn)的地方,我就會遇到襲擊者,而且,這兩人跟之前在林子里那三人是一伙兒的?!?p> “所以?”
“所以,你這人是個危險的存在?!?p> 江南歌早就懷疑了,當(dāng)初她攻下九龍山是得罪過不少人,但不至于剛下山就遇襲。
“我不管你是誰,天一亮,分道揚鑣,最好別讓我再看到你?!?p> “哦?”歐陽墨鮮少的尾音上挑,“同路罷了,姑娘不必如此忌憚?!?p> 江南歌看著他云淡風(fēng)清的模樣,要是她以前的脾氣,會毫不猶豫的給他那張帥臉上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