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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黑山當(dāng)獵人的日子

第七章 鐵律

我在黑山當(dāng)獵人的日子 人面鱟 4330 2020-11-12 19:39:26

  待激憤的人群走遠,周立新才拍拍我的肩,示意我跟著他進鎮(zhèn)子。

  我迅速跟上他的腳步:“咱倆都沒有簡報,也不知道這次的狩獵任務(wù)是什么?!?p>  其實我這就是在試探周立新,明明沒有任務(wù)簡報,可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果斷,好像很明確自己要干什么似的。

  就聽周立新說:“獵人的職責(zé)就一個,那就是根除病原體,盡所能解救一號病人,既然行會把咱倆發(fā)配到這兒來了,我琢磨著,這次的病原體,應(yīng)該就藏在鎮(zhèn)子里?!?p>  “什么是一號病人?”

  “就是攜帶病原體的病人?!?p>  鎮(zhèn)子比想象中小,其規(guī)模充其量也就和大點的村莊差不多,周立新帶著我在鎮(zhèn)子里逛了幾圈,我看哪都覺得不對勁,周立新卻看哪都覺得沒線索,路上的行人也不太愿意和我們搭話,后來我們倆商量了一下,決定去酒館里打探消息。

  周立新特意囑咐我,到了酒館,只聽,別說,目前我只能聽懂當(dāng)?shù)厝苏f話,卻不會說他們的語言,而外語在下沉世界里,是絕對的禁忌。

  鎮(zhèn)子上的酒館看起來十分破舊,門口的木制招牌上都裂了一道很寬的口子,幾乎看不清楚招牌上畫了一個酒壺。

  吱——呀——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噪音,周立新拉開了酒館的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強烈的酒糟味兒,館子里的酒客同時將視線移向門口。

  我和老周在酒客門怪異的注意下來到吧臺前,期間周立新一直提醒我,不要去觀察那些酒客。

  “兩杯啤酒!”

  周立新拍了拍吧臺,沖酒保喊一嗓子。

  我仔細(xì)看了看他說話時的口型,基本可以肯定他說的不是中文,但聲音傳到我耳朵里就變成了中文。

  酒保面無表情地看我了我們一眼,接了兩杯啤酒砸在吧臺上。

  周立新摸出一個金色的硬幣遞給他:“不用找了?!?p>  酒保收下硬幣,一改剛才那副不冷不熱的面孔,笑呵呵地湊了上來:“你們是外地來的?”

  周立新點頭:“我們是做酒水生意的,從東土來,你們家的酒是自己釀的嗎?”

  酒保說:“我老婆釀的,味道比較特殊,也就鎮(zhèn)上的人能喝得慣?!?p>  他說話的時候,用提防的眼神看著周立新,那副樣子,就像是擔(dān)心周立新喜歡上他家的酒。

  這可真怪了。

  “味道確實挺怪,”周立新抿了口酒,“外面的人肯定不會喜歡。剛才我們過來的時候,看到一群人拿著獵槍和斧子朝黑林子方向去了?!?p>  周立新說酒的味道不好,酒保不但沒生氣,還松了口氣:“那些都是家里丟了孩子的大人?!?p>  周立新:“這么多人丟孩子?”

  酒保:“鎮(zhèn)上有一半的小孩都丟了,大家都說,是黑林子里的女鬼把孩子偷走的?!?p>  “你見到我弟弟了嗎?”

  我正聽周立新和酒保談話,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回頭一看,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金發(fā)碧眼,身板很瘦。

  她用兩只手抓著我,焦急地問:“你是從黑林子那邊來的嗎,你看到我的弟弟了嗎?”

  酒保將半截身子探出吧臺,伸手將小女孩從我身邊拉開:“莉莉,這兩位先生沒見過你弟弟?!?p>  小女孩失望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去問其他客人了。

  吧臺附近的燈光很暗,她離我稍微遠一點了,我才借著大廳里的燈光看清楚,她穿著一條很舊的連衣裙,背上還背著一個很臟的布偶熊。

  “她是鎮(zhèn)上的孤兒,叫莉莉,一直和弟弟相依為命?!鄙砗髠鱽砭票5穆曇?。

  周立新問:“她父母呢?”

  “四年前在黑林子里失蹤了,那時候莉莉才七歲,她弟弟還不到一歲?!?p>  “她弟弟也失蹤了?”

  “一周前失蹤的,我們沒敢告訴莉莉,她弟弟是被女鬼抓進了黑林子,就怕她一時沖動,自己跑進黑林子去找?!?p>  周立新:“你們憑什么認(rèn)定,孩子是女鬼偷走的?”

  酒保:“你們從哪個方向來的,路過黑林子了嗎?”

  “有一段路經(jīng)過黑林子。”

  “那你們應(yīng)該見到那些巫毒娃娃了,鎮(zhèn)里的煉金術(shù)師說,那些娃娃都是用孩子的頭皮做的,只有女鬼才能干出這種事來?!?p>  “這種事持續(xù)多久了?”

  “第一個孩子是在半年前失蹤的,剛開始,每隔兩三個星期才失蹤一個孩子,可后來頻率就越來越高了,期間也有丟孩子的大人到黑林子里找過,”說到這,酒保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森起來,“可是,這些大人都沒能活著回來?!?p>  周立新喝了口酒,沉默片刻才再次開口:“你沒孩子?”

  酒保嘆口氣:“沒辦法,生不出來。對了,你們之前看到的那群人里,有沒有一個……看上去挺富的人,他的穿衣風(fēng)格和你們差不多?!?p>  見周立新點頭,酒保用力拍了一下吧臺:“傳言是真的,鎮(zhèn)長家的孩子也丟了?!?p>  “那人是鎮(zhèn)長?”

  “肯定是他,在我們這兒,除了鎮(zhèn)長,沒人能置辦起那么貴的一身行頭。要知道鎮(zhèn)長的女兒今年已經(jīng)十歲了,之前失蹤的,都是一些年紀(jì)不過五歲的孩子?!?p>  “這能說明什么?”

  “說明有更多大人要為自己的孩子擔(dān)心了?!闭f話間,酒保將視線轉(zhuǎn)向了大廳,“希望莉莉平安無事?!?p>  話說到此處,酒保似乎失去了聊下去的興致,轉(zhuǎn)而去招呼吧臺上的其他客人,臨走前他遞給我一小碟紅色的東西,可能是零食,不過我看了一眼就覺得沒什么食欲。

  周立新朝我跟前湊了湊:“下沉世界里的酒可以喝,食物絕對不能吃?!?p>  我撇撇嘴,端起酒杯來抿了一口,這酒……味道明明非常好啊,酒香中帶一絲恰到好處的甘甜,口感醇厚,為什么周立新和酒保都說,酒不好喝呢?

  難道是我的味覺出了問題?

  周立新笑著問我:“味道挺不錯的吧?”

  我點了點。

  周立新一口氣將自己的酒喝完,徐徐道:“所有下沉世界居民的腦海中,都被血咒種下了思想鋼印,這道鋼印讓他們的思想變得異常保守、極端排外,但也能保護他們的世界觀不會那么容易崩塌,要是讓這里的居民知道,他們生活的世界,是個永無天日的極暗世界,很多人早就瘋了?!?p>  我看著杯子里的酒,不由蹙了幾下眉頭。

  血咒需要繁殖,繁殖就需要更多宿主,它之所以在居民腦海中構(gòu)筑起思想鋼印,就相當(dāng)于制造了一個巨大的圍欄,將所有下沉世界的居民全都圈養(yǎng)了起來,這些人對于血咒來說,只不過是一群供其取食的豬玀。

  “走啦!”

  周立新又在吧臺上放了一枚硬幣,便招呼我離開。

  我們倆站在酒館外面的小路上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去追鎮(zhèn)長一行,周立新說,黑林子里的女鬼十有八九就是一號病人,鎮(zhèn)長組織了那么多人一起進林子,很可能是知道了女鬼的確切位置。

  我問他,路上那些人偶,真的是用小孩頭皮做的嗎,周立新卻說不是,他說他自己觀察過,用來扎人偶的皮,不是狗皮就是羊皮,反正不可能是小孩的頭皮。

  我隱約有種感覺,獵人這個群體的真實狀態(tài)可能和老黑跟我說的有點不一樣,從頭到尾,周立新都沒提要給自己治病的事兒,反而一提到那些進林子的人,他的臉上總是寫滿擔(dān)憂。

  一出小鎮(zhèn),周立新就給鋼弩裝上了弩失,還將一把戰(zhàn)術(shù)斧綁在自己手腕上,我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拿出鋼弩和戰(zhàn)術(shù)斧。

  天上攏起了烏云,大半個月亮都被遮住,眼見四下無人,周立新拿出手電點亮,慘白的光束在地上掃了幾下,在不遠的前方,一片散亂的腳印被光照亮。

  我們循著這些腳印一路追蹤,起初腳印只在大路上出現(xiàn),但漸漸的,鎮(zhèn)長一行的蹤跡變得越來越怪異,他們開始避開大路,朝雜草叢生的小路上鉆,再后來,這群人基本上就只挑小路小腳的,哪怕旁邊就是平坦的大路,他們也絕對不會走。

  “他們?yōu)槭裁磳L綦y走的地方下腳?”

  路過一片泥地的時候,我實在禁不起疑惑,問了周立新一句。

  鎮(zhèn)長一行的腳印全都散布在泥地里,在相隔不到三米的地方,就是平坦的山道。

  周立新撇撇嘴,說:“這群人的行為模式絕對不正常,我擔(dān)心,他們的心智可能被什么東西給操控了。”

  再次從冰水湖旁路過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在黑林子里走了很久,鎮(zhèn)長一行留在地上的腳印越發(fā)稀疏,周立新猜測,恐怕有不少人在行進的過程中掉隊了。

  怪異的是,我們只能從越發(fā)稀疏的腳印上判斷出那只隊伍一直在減員,卻無法判斷出,掉隊的人都去了哪里。

  正常來說,如果有人在行進中偏離了大部隊,我們應(yīng)該能從大部隊的腳印旁邊發(fā)現(xiàn)一些朝支路方向行進的腳印,可我們追了一路,完全沒有在任何支路上找到任何腳印,所有離隊的人,仿佛都是憑空消失的。

  烏云散去,蒼白的圓月再次顯現(xiàn)出來,周立新關(guān)了手電,借著月光繼續(xù)前進。

  我在后面拍了他一下:“老周?!?p>  周立新轉(zhuǎn)頭來看我,我抬起一只手,指向湖面。

  剛才月亮一出現(xiàn),我就看到湖面上飄著一些東西,很像死魚,但體積要比魚大很多。

  周立新盯著湖面看了一會兒,低聲說了句:“怪了,地上的腳印怎么一點都不亂呢?”

  視野漸漸適應(yīng)月光以后,我也看清楚了,飄在水面上的那些東西,全都是一具具死人尸體,其中有幾個人還穿著深色的毛皮坎肩,可以百分之百地確認(rèn),這些人,都來自于鎮(zhèn)長的隊伍。

  正常來說,這么多人無故失蹤,肯定會在小隊里引發(fā)恐慌,可地上的腳印卻非常整齊,剩下的人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失蹤,依舊保持著原來的隊形,穩(wěn)步前進。

  月光照耀下,湖灘上那排整整齊齊的腳印,時刻煥發(fā)著一種莫名詭異的氣息。

  沙——沙——

  就在這時,湖灘后方的林子里隱約響起一陣輕響,像是灌木被撥動的聲音。

  我拍了周立新一下,他轉(zhuǎn)身看我,我指了指聲音傳來的方向:“后面有動靜?!?p>  周立新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去,眉頭漸漸蹙起:“什么動靜,我怎么聽不見?”

  “有個東西正從黑林子方向朝咱們靠近,從聲音上判斷,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越過林子邊緣的那片小灌木了?!?p>  周立新有點驚愕:“那片灌木離咱們少說也有一公里,你沒聽錯吧?”

  他這么一說,我也懷疑自己聽錯了,于是側(cè)著耳朵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下,沒錯,聲音就是從灌木叢附近傳過來的,聲源的位置很遠,聲音很輕,但我確確實實聽到了。

  “確實有動靜,百分之百沒聽錯。”我對周立新說。

  周立新也沒廢話,立即帶著我鉆進了月光照不到的林影中,我們倆縮身于影的庇護之下,貓著腰,朝灌木叢的方向悄悄摸近,周立新的速度很快,我一邊壓著腳步聲,一邊要盡可能加快步頻,拼上全力才能勉強跟上他。

  期間我發(fā)現(xiàn),周立新的領(lǐng)口里煥發(fā)著一絲紅光,光線非常淡,離遠了根本看不到。

  離灌木還有幾百米距離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黑林子里走了出來,離得太遠,分辨不出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我瞇著眼睛用力去辨認(rèn),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終于看清楚了月光下的那個小身影。

  “是那個叫莉莉的小女孩?!蔽覍χ芰⑿抡f。

  周立新一愣:“離這么遠你怎么看清的?”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我才發(fā)現(xiàn)莉莉和我們之間至少還有三百米的距離,光線算不上明亮,以正常的視力,在這么遠的距離下根本不可能看清她的長相。

  我問周立新:“咱們是帶著她一起走,還是先把她送回鎮(zhèn)上去?”

  湖面上的尸體時刻提醒我,黑林子里到處潛伏者不知名的危險,就這么放任不管的話,她一個小姑娘很可能遭遇不測。

  周立新眉頭緊蹙,半天沒有說話,我于是提議:“真不行咱倆分頭行動,我送小女孩回去,你繼續(xù)追擊?!?p>  “不行,獵人絕對不能單獨行動?!敝芰⑿抡f這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生硬,仿佛這是一條絕對不能打破的鐵律。

  我說:“那咱們就只能帶著她一起走了,送她回去太耽誤時間,等咱們再趕回來,鎮(zhèn)長那波人估計死的一個都不剩了??墒窃捰终f回來,帶上她,咱們能保證她的安全嗎?”

  周立新煩躁地薅了一把頭發(fā):“沒辦法了,帶上吧!”

  “真不能分頭行動?”

  “絕對不行!”

  我看出來了,“獵人不能單獨行動”確實是一條不能打破的鐵律,想必,如果一個獵人在變成怪物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被鏟除,其后果很可能是災(zāi)難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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