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薛道打人了
芒種這幾日有些風(fēng)寒,便沒有和林照睡在一起,送走林業(yè)后,她躺在帳床里面,看著那床紗被迎進(jìn)來的風(fēng)吹的漂浮起來,略微垂眸,從被子里面拿出自己的手,上面攥著的,是薛道送給她保管的骨塤。
薛道是為了林家才選擇幫助三哥的嗎?
是怕出事連累到薛家,還是影響到聯(lián)姻的事情?
可是出了事,這樁聯(lián)姻就可以取消了啊。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婚期了。
只是一想到背后之人若借這這玉佩生事,給楊薛兩家?guī)淼臑?zāi)禍,林照就驚心的閉上了眼睛,狠狠的攥著那骨塤,這回還真是多虧了薛道。
不知怎的,那骨塤涼涼的,握在手里,居然那么叫人心安。
伴隨著窗外的蛐聲陣陣,林照平緩的進(jìn)了睡夢中。
距婚期還有半個月,林照已經(jīng)不允許出門了,就連楊寶嘉再來也只能拒之門外,在大陳朝,準(zhǔn)新婦過門前的半個月是不能面見生人的,就連父親哥哥都在條例中,不過嫁過去后,拋頭露面更甚閨中也是無妨的。
也不知道這半個月的死規(guī)矩是誰定的,不能陪著林照出門去,春分都快要悶的長毛了,便每日盼著平憐來,可以帶些坊間好玩好吃的給她們,瞧著那個胖墩墩的丫頭成日坐在院門口無聊的嗑瓜子,廊蕪下的林照失笑,將書卷不緊不慢的翻了一頁。
“這平憐怎么還不來啊?!贝悍终f道。
芒種路過,挽著袖子,漫不經(jīng)心道:“他要明日才能來呢?!?p> “你怎么知道?”
春分把頭仰過來問。
芒種一愣,臉上悄然浮紅:“我就知道?!?p> 春分笑而不語。
不過芒種也說錯了,第二天平憐并沒有來,來的卻是震驚慶京城的壞消息,在頭天三更時分,被毒蛇咬傷的十一皇子死了,太醫(yī)署老老少少不下十幾個御醫(yī),竟然都對一塊潰爛的皮肉束手無策,十一皇子死的當(dāng)夜,他們齊刷刷的跪在圣人的面前請罪。
可是法不責(zé)眾,十一皇子最近的狀態(tài)圣人也是看在眼里,心知這人活不了太久了,一朝薨逝也是意料之中,遂只做做樣子罰了俸祿也就罷了。
十一皇子一死,圣人停了朝會,讓五皇子安排喪儀的事情,薛夫人悲痛萬分,連著薛道的消息也斷了,好幾天了平憐也沒再來過,這回在院門口四處張望的人換成了芒種,見她一臉擔(dān)憂,春分一副看透的表情。
芒種解釋道:“我是怕十一皇子的喪事耽擱姑娘的婚事?!?p> 春分也恍然,回頭看林照,那人依舊像往常一樣捧著書卷坐在門口,只是不同的是,那字里行間的意思,看了半個時辰,就是沒有讀懂,那些字像是漂浮在腦海之外,良久,將那書卷重重的合上。
翌日,芒種從外面急匆匆的回來,春分見她如此慌張,忙問緣由,她喘了喘才說道:“打起來了,打起來了?!?p> 春分不解,和林照對視一眼:“誰打起來了?”眼睛一亮,“是不是相思閣那邊打起來了?”
芒種哎呀一聲:“哪里是咱們府上,是前朝,剛才柳子來說的,今早朝會的時候,為著十一皇子的喪事,太子和薛公子在圣人面前起了爭執(zhí),也不知道太子說了些什么,薛公子登時發(fā)作,給太子打了!”
“什么!”春分錯愕。
林照猛地皺眉。
“御前動手,打的還是太子,圣人大動龍怒,叫十六衛(wèi)給薛公子好一頓杖責(zé)后關(guān)在宮里,這會兒還沒放出來呢?!泵⒎N說的急,好懸咬了舌頭,“這還不是最要命的,咱們老爺當(dāng)堂求情,圣人倒是沒說什么,反倒讓老爺午后動身去河泗迎接?xùn)|洋使團(tuán),這一來一回就要五天呢!”
春分急得跺腳:“這迎接使團(tuán)和咱們老爺有什么關(guān)系,這不是禮部和鴻臚寺的事情嗎?”
“說的正是這個理兒啊。”
芒種瞧著一臉冷意的林照,小心道:“姑娘您看?”
林照無奈的眨了下眼睛,父親還真是蠢,她還沒過門呢,林家和薛家還不算實打?qū)嵉挠H家,這個時候求情,豈非故意火上澆油,給圣人點眼。
那人本就不喜這兩家的聯(lián)姻,為的是顧及太后的面子罷了。
薛家勢大,薛道和十一皇子交情頗深,沖動之舉而已,圣人就算罰了也只是皮肉之苦,撼動不了根基,父親還真是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別慌?!绷终盏?,“母親那里沒什么動靜吧。”
芒種搖頭:“夫人還算穩(wěn)當(dāng),倒是相思閣那個謝姨娘,為了這事兒去仁和堂和夫人哭了好幾通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老爺出了什么……罷了,夫人讓她先回去等消息,別自亂陣腳。”
林照思忖,看來母親也是明白人,既然圣人盛怒之下沒有取消賜婚,這么做無非是敲打父親,還讓他趕在自己婚期前回來,應(yīng)該不必太過擔(dān)心。
只是,太子到底說了些什么,能讓薛道在御前動手?
大抵半個時辰后,林父從宮里回來,提到這件事情滿臉的晦氣,直說還以為借著薛家可以扶搖而上,沒想到福還沒享到,就先吃苦頭了。
謝姨娘只顧抹淚,林父又本在氣頭上,忍不住斥道:“別哭了!我又沒死,不過是去河泗一趟,四五日就回來了?!?p> 謝姨娘嚇得肩膀一縮,林長宜攥拳,又打量一眼林照,見她這樣不慌不忙的,心頭冷笑,這種時候還穩(wěn)得住,算這個二妹妹厲害。
“明微,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你和薛道的婚事?!绷指傅?。
林照安撫道:“父親放心吧,圣人雷霆之怒都沒有悔婚,等他冷靜下來后只會早早的放了薛公子,等父親從河泗回來后,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沒什么,十一皇子剛剛薨逝,圣人本就哀傷,不過是撞了氣頭罷了。”
聽林照這么一說,林父的火氣也消減了,點了點頭,又納悶兒道:“平日里看那孩子挺穩(wěn)重的,怎么做出這樣荒唐的事。”
對了,林照問道:“不知道太子說什么了?”
林父回憶著,擺手道:“太子和十一皇子一直不睦,這我們都是知道的,不過是想讓十一皇子的喪儀一切從簡,說年前因為雪災(zāi)國庫微薄,薛道不肯,還主張大操大辦,說銀子不夠薛家可以出,太子就說,十一皇子自幼沒有生母,也素不能承歡圣人膝下盡孝,又不是什么轟轟烈烈的英雄,單被蛇咬傷就薨了,可見無用,無用之人不值得操辦?!?p> 嘆了口氣,他又道:“說來太子也是,還是親生手足竟如此狠心,更何況喪儀是圣人交由五皇子辦的,他在這里插什么嘴。”
林照聽到這話,低下頭去,腦袋里面卻像是刮起了一場劇烈的風(fēng)暴。
太子就算和十一皇子不睦已久,人盡皆知,可是人都死了,還當(dāng)著圣人的面說這樣的話,不是太奇怪,太冷血無情了嗎?
況且他明知道薛道和十一皇子情同手足,還故意說這樣的話刺激他,難道是成心想逼著他對自己動手,借此生事。
如今薛道受罰,父親也遭責(zé)。
還有那個死了的姓周之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發(fā)作出來。
沒想到這場聯(lián)姻……居然能牽扯出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