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路明非的想法（夢境篇）

　　……

　　“爸媽給那個古德里安教授打過電話了，說后天過去麗晶酒店面試，讓你好好準(zhǔn)備一下。”

　　路明非對著熟悉的陌生人張了張嘴，仿佛剛回到現(xiàn)實世界，黑眸里閃過一瞬間的訝色。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沒有第一時間脫離夢境，反而任由眼瞳蒙上層層迷霧，翻身睡回“自己”的床上。

　　既然不需要自己操控，這個世界就會自動運行，他倒要看看那只帶翅膀的大蜥蜴準(zhǔn)備怎么根據(jù)自己的潛意識，合理的安排自己的悲劇的未來。

　　不過路明非決定在卡塞爾學(xué)院面試前就會蘇醒，陪大蜥蜴做噩夢可不能影響自己的現(xiàn)實生活。

　　虛幻的真實這種操作，路明非也想看看那只大蜥蜴會宣稱怎樣的未來，又模糊了多少演員。

　　路鳴澤呆呆的收回了看向自己堂哥的目光，將腦海中路明非那一瞬間蔚然如海的形象驅(qū)離。

　　他張嘴想再嘲諷自己衰堂哥幾句，結(jié)果怎么也說不出口，路明非在那一瞬間展現(xiàn)的“世家子”氣度實在太過偉岸。

　　……

　　路明非在決定放任這個根據(jù)現(xiàn)實捏造的“夢境”自行發(fā)展后，便不曾出手干預(yù)過“自己”所做的一切。

　　第二天晚上和估摸著已經(jīng)是星際帶投大哥的“老唐”通宵連麥，這個菜狗里的高個子的復(fù)習(xí)他那早已比播音員還標(biāo)準(zhǔn)的口語時。

　　路明非只是宛若俯視一切的神明般看著，沒有阻止這個世界上的設(shè)定里——是個被孤獨絕望籠罩著衰小孩向往新世界的想法。

　　第三天早上麗晶酒店的卡塞爾學(xué)院面試中，面對“設(shè)定壞”的同學(xué)們的譏諷和不屑，路明非也沒有出來反駁。

　　面對考官的面試三問中，有著答案的他也沒強出風(fēng)頭，任由自己以胡扯的方式在最后放棄面試。

　　對路明非來說，通過卡塞爾學(xué)院唯一好處是意味著可以陳大哥當(dāng)同學(xué)。

　　而這個世界并沒有他的陳明道陳大哥，就連五常共推的號稱“三人行必有九州”的九州集團的影子都沒有。

　　在用了兩天的時間確定這一點之后，路明非就徹底選擇了躺平。

　　愛誰誰，愛咋咋地，他就當(dāng)要做一整天的夢，到點就下班起床。

　　就這樣，路明非成功證實了人在夢里意識還能再次睡覺，甚至再次在夢里做夢的事。

　　……

　　路明非估摸著自己身體睡夠三十個小時，設(shè)定的生物鐘提醒他差不多要醒了之后。

　　外界時間已經(jīng)推進到了2011年春夏之交之際，島國的那場永不止歇的暴風(fēng)雨步入尾聲，外界身體坐標(biāo):紅井深處！

　　路明非將腦海中關(guān)于過去的記憶，以三千萬倍的速度走馬觀花的過了一遍后，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世界上的“自己”很特么強大。

　　和自己比起來，所謂的天煞孤星都得流淚表示承認(rèn)自己人生幸福美滿了吧。

　　說要一起窮游芝加哥的網(wǎng)友老唐死了，他弟弟康斯坦丁死了，活潑可愛小師妹夏彌基本死了，牌友芬里厄死了。

　　在這白絲纏繞吞噬一切的紅井深處，賭自己贏的源稚女死了，象龜源稚生死了，墨瞳姐姐的人造雙胞胎妹妹也死了。

　　再這樣下去，接下來死的就該是楚子航和墨瞳姐姐了吧？

　　結(jié)合讀取記憶的過程中順帶著觀看了一出轉(zhuǎn)折不斷的演出的路明非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讓一旁的路鳴澤皺了皺眉。

　　路明非雖然早就知道這個時間并不是單純的夢境，反而像是平行交錯世界的玩意。

　　但是在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上不僅沒有陳明道，甚至連無處不在的九州集團的產(chǎn)業(yè)都沒有一點之后，路明非就懶得理會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如果連他最在乎的人和事都沒有，夢境也好真實也罷，對路明非來說半點意義都沒有。

　　若九州集團還在，只是簡單的遇到陳明道。

　　路明非還會以化身金手指的方式，暗戳戳的把這個世界上的自己變成陳明妃去蹲點。

　　爭取蹲到陳明道然后嫁出去，順帶著心情大好的他也會對別人能幫一把就是一把，可惜并沒有。

　　那么對路明非來說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死活和自己都沒多大的關(guān)系，因為他最在乎的人沒有了！

　　現(xiàn)在準(zhǔn)備撒丫子跑路回家的他看著堪稱人間地獄的紅井環(huán)境，也只是笑了笑，算是對這“喜劇”結(jié)尾表示贊賞了。

　　路明妃知道當(dāng)他離開這個世界之后，“自己”必然會怒發(fā)沖冠一波爆發(fā)莽一波然后再次慫成狗。

　　可這與他關(guān)系不大，因為最后大團圓結(jié)局早已經(jīng)在“衰仔”的劇本里寫好了，路明非暫時沒有橫加干涉的想法。

　　不過號稱他“弟弟”的路鳴澤貌似沒有讓路明非跑路的想法，還在刷他的怒氣槽。

　　路鳴澤看著跟被刺激成傻子了似的笑著的路明非，眼底閃過一抹遲疑。

　　最后還是路鳴澤還是悲天憫人狀，聲音幽幽的道:“所以我說，哥哥你來晚了?！?p>　　路明非低下頭，第一次認(rèn)真的注視著這個世界上的“人”，雖然是大蜥蜴變的。

　　外表界于兒童和成年人之間路鳴澤身高一米五五，臉蛋單論精致程度，比小龍女更甚，可以輕易勾動蘿莉控和正太控的心弦。

　　可此時路鳴澤踩著黑皮鞋穿著黑西裝，為兩人舉著把大黑傘，仿佛他真的只是過來參加葬禮，而不是準(zhǔn)備收獲勝利果實的。

　　“你有夠菜的，編寫好的劇本竟然被這么個爛人改寫了，還是說這才是真正的劇本？”

　　路明非站在宛若巨大的蜘蛛巢紅井深處，說出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的第一句話。

　　路明非聲音里有著調(diào)侃，也有著看穿淡的坦然，但同樣毫不掩飾自己對在東京獵場成功吃雞的赫爾佐格的不屑。

　　emm……也許還有對號稱世上只有自己愛哥哥的路鳴澤的不以為然，或者說厭煩？

　　路明非對路鳴澤的并沒有太高的好感，否則也不會讓利欲熏心的混血種社會去抄大蜥蜴的家了。

　　小魔鬼精致的臉上因為路明非的話有一瞬間變得極度的猙獰，仿佛蘊藏著極度的怨毒。

　　這巨大的反差感讓路明非心頭一動，開始思考自己這次莫名其妙來的平行世界目的，直到意識到自己被動忽略了什么。

　　路明非想起了陳明妃睡著前心中滿載著的歉疚和不舍，和陳明道當(dāng)時眼里滿溢出來的憐惜目光，腦海中靈光一閃而過。

　　“原來在這等著我呢，通過另一個世界中的“自己”堪稱慘劇的人生作警示，讓我做取舍麼？還是……”

　　跟著陳明道走過南闖過北的路明非很快就想通關(guān)鍵關(guān)節(jié)，也意識到自己早就做了決定。

　　對路明非來說，改變沒有陳明道的悲劇世界跟能和陳明道一起游戲人生的世界比起來，沒有半分可比性。

　　所以在那一個剛剛降臨這個世界的那個夜晚，路明非在看到了“自己”的肥球堂弟之后，就沒有再露過面。

　　甚至于后來壓根完全沒關(guān)注過這個世界的發(fā)展軌跡，一直在坐著讓她期待著的美夢，直到準(zhǔn)備跑路的現(xiàn)在才重新冒頭。

　　而這就是徹徹底底的抉擇，路明非選了被世人關(guān)懷的人生，而不是現(xiàn)在被朋友唾棄的“英雄”。

　　是作為一個天資絕世的人才活著，還是作為一個拯救時代垃圾的怪物死去。

　　這道選擇題實在太簡單，簡單到路明非剛到這個世界就作出了選擇。

　　可也正是抉擇太過簡單了，路明非才沒有在憑本能做出抉擇的第一時間跑路，反而以沉睡的方式茍到了現(xiàn)在。

　　痛失雙親的陳明妃完全能在恢復(fù)氣力后，完全能和陳明道進行友情情變質(zhì)進行時的曖昧互動，不至于浪費獨處的時間。

　　“干梨涼！”路明非在想通前因后果之后爆了國罵，眼里有掩飾不住的憤怒。

　　路明非這是怒己不爭，還有因為一點小破事，就導(dǎo)致陳明妃的愛戀被陳明道看透的羞怯。

　　而有個很恰當(dāng)詞匯專門她這樣的狀態(tài)，那就是——惱羞成怒！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跟著陳明道學(xué)了四年怎么修養(yǎng)身心，路明非怎么也不會輕易意氣用事。

　　關(guān)鍵是這時候路明非身邊還有個“蒼蠅”在喋喋不休，讓他的情緒一路向著失控方向狂奔。

　　……

　　“哥哥，我能感受到你現(xiàn)在瘋狂跳動的心臟和無法遏制的怒火，但是這又能怎么樣呢？

　　你來晚啦！她自己死了，死在英雄未至之時！”

　　“現(xiàn)在你明白了么？沒有了權(quán)與力，你什么都辦不到。你只是一個廢人，一個能變成怪物的廢人……”

　　“……哥哥你想當(dāng)個好人，可你生來就是一個怪物——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怪物。

　　現(xiàn)在，你還想當(dāng)好人麼？一個沒有權(quán)與力的好人？一個廢人？”

　　路鳴澤在被路明非揭發(fā)的痛點而情緒波動了一下，但隨之則是得見曙光的越發(fā)刻薄的哲理。

　　惱羞成怒狀態(tài)下的路明非聽到前面的話時，只是在為自己怎么面對陳明道而苦惱不已，懶得搭理由大蜥蜴蛻化成人形蒼蠅的路鳴澤。

　　可是聽到路鳴澤說自己想當(dāng)好人結(jié)果生而怪物的論述之后，路明非再一次被自己捅到痛腳，就是這破問題害得她沒臉見人了！

　　路鳴澤不說還好，說了這一點之后路明非的情緒就仿佛找到了發(fā)泄口似的，黝黑的眸子冷冷的看著喋喋不休的小年輕。

　　“我現(xiàn)在很生氣，你能別它碼的煩我行嗎？我差點忘了，你這樣說個不停的目的是想讓我答應(yīng)狗屁的靈魂交易。

　　somethingfornothing是麼？我同意了，你拿了就滾開，別打擾我安靜的生氣（害羞）?！?p>　　路明非即使很不屑路鳴澤的說法，但也還是很有涵養(yǎng)的沒有將他得嘴撕爛，以毫無波瀾的語氣說出了答應(yīng)交易的話。

　　路明非說完后，控制著身體離開路鳴澤舉著的大黑傘，步伐靈巧的經(jīng)由能夠腐蝕一切的龍絲地毯縫隙，來到了幾無立錐之地的紅井最深處。

　　路明非身后是擁抱著退化成爬行動物的源稚生的源稚女，身前半透明的龍絲繭內(nèi)形體依稀可見的肉身近乎枯槁的紅發(fā)女孩。

　　路明非站在龍繭的外面看著里面的女孩，在看但女孩枯槁的嘴唇上殘留著的清晰可見Sakura的嘴型之后，閉上眼睛兀自嘆了口氣。

　　路明非想到了自己在得知陳墨瞳這種下場后，聽到陳明道說的自己的能力對這種情況有幫助之后的話執(zhí)拗之舉。

　　她看不慣龍類種之間那點讓人作嘔的破事，所以便索性閉上眼睛不看，心中對于是否不管不顧的天平徹底傾斜……

　　“陳大哥，如果是你的話，也會這么做吧……被掃進歷史垃圾堆爬行類也敢挑釁我們?nèi)祟惖陌詸?quán)？呵呵！”

　　……

　　“雖然我是很想要哥哥你的靈魂啦，可我沒有辦法改變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路鳴澤扔掉大黑傘跟著路明非來到紅井最深處，才對后者的話做回應(yīng)。

　　“我的所有交易只對將來有效。所以后悔吧，你來晚了?！?p>　　路明非捏了捏強裝大人的小屁孩嬰兒肥的柔順臉蛋，面無表情的開口。

　　“你都沒問我提什么條件，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

　　路鳴澤仰視著臉上充滿破罐子破摔式淡然的路明非，第一次覺得自己看不懂這個輪回了一世又一世的“哥哥”。

　　路明非黝黑的雙眸里沒有半點應(yīng)景的悲哀和憤怒，反倒是有著破罐子破摔的從容。

　　而他被雨水沖落的數(shù)月未剪的緊緊貼著臉頰，使本就清秀的容貌多了幾分嫵媚之色。

　　路鳴澤無視了惡意滿滿對自己臉蛋作怪的雙手，即使是嘴巴被掐得變形也還是吐字清晰:

　　“哥哥你竟然不是要救這個世上為數(shù)不多的喜歡你的女孩麼？有意思！真特么有意思！”

　　路明非一直將路鳴澤精致白皙的臉揉的發(fā)紅才放手，這個站錯隊的小屁孩其實一直都在對“自己”好麼？

　　可現(xiàn)在早就不是爬行動物的時代了，這小屁孩為什么還不加入大決戰(zhàn)中屠龍封神的人類呢？看不起當(dāng)初的血食？

　　“小師妹說過，龍族最開始也只是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孩子?！?p>　　路明非仰視著東方天穹，哪里有只更加自大的妄圖制霸全球的傻卵。

　　“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就憑天上那只速度兩馬赫都沒有垃圾，憑什么說他能制霸全球，大氣內(nèi)十馬赫的真理怎么不砸他頭上？”

　　路明非是真的搞不懂，就算是要獨自弄死赫爾佐格這個爛人，對自己來說也只是比較麻煩而已。

　　那么問題來了，赫爾佐格能夠制霸全球的自信到底什么成分，人奸混血種社會的支持？

　　但人奸在人類的真理和正義面前有多脆弱，路明非可是有非常明確的認(rèn)知的。

　　赫爾佐格想靠被拉名單的人奸輔佐統(tǒng)治世界，還不如找個沒被人類發(fā)現(xiàn)小島取名“世界”來制霸呢！

　　就算赫爾佐格是新生龍王不識天數(shù)，那路鳴澤呢？

　　這傻★逼是被藥傻了吧，也以為人類現(xiàn)在能夠統(tǒng)治世界是靠“神”的施舍麼？

　　如果這樣的話，老娘就代替陳大哥讓你們嘗嘗人類的“真理”和“正義”的毒打！

　　路鳴澤疑惑的看了眼感覺要燃氣來了的路明非，但還是基于錯誤的認(rèn)知回答:“哥哥不是早就認(rèn)識了真實的世界了麼？”

　　“……”路明非無言以對，屈指敲了敲路鳴澤絕逼被藥壞了的腦殼，又揉搓起后者的臉蛋來。

　　“垃圾，你就這水平？還號稱無所不能的魔鬼呢？”

　　這一天路明非終于知道，為什么陳明道會將所有人看成動物園里的大猩猩了。

　　菜雞成他這樣的都可以蔑視王座，何況是無所不能的陳明道呢？

　　在路鳴澤反駁之前，路明非說出了自己這次想要交易的內(nèi)容:“打個賭吧，就賭我們?nèi)祟惸芊窠鉀Q這次小事件，我壓剩下的二分之一?！?p>　　路鳴澤看著篤定人類必勝的嫵媚青年一眼，無聲的大笑起來:“……交易成立，祝哥哥凱旋！”

　　原來哥哥你是想當(dāng)人類麼？那我也是人類好了！

　　路明非也在宛若地獄的紅井深處笑了起來，揉著細滑肌膚的手一直沒有停頓。

　　貌似有這么一個小屁孩跟著也不算錯，那回去以后，就不讓陳大哥帶自己去圍觀捕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