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食人妖魔的蹤跡
“這地方沒辦法細查,甚至如果他們堅持不讓入村的話,即便是我這個恩光縣的縣官發(fā)話,恐怕也不太好使?!?p> 天色微亮,桌臺上的用于照明的燈油已經快要見底,方本孝方大人愁眉苦臉的將面前那本有關于甕村的縣志資料重新收攏歸好,親手放回進一旁上了鎖的紅木小盒里面。
“甕村…”
“怎么在黃花郡城里藏有這種地方的事情,我身為百威衛(wèi)百戶,之前竟然連一丁點的消息都沒有得到?”
眼神罕見的露出了一抹凝重神色,王忠搓了搓下巴上的堅硬胡茬,腦海里面就像是被一根擎天巨棍給攪了個地覆天翻一般,昏昏沉沉的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穩(wěn)和理性。
年限跨越時間過長,從三十年前,這甕村里的古怪事情,就已經被當任期里的恩光縣令,胡大志,命令自己心腹張縣丞,偷偷所記錄成冊了。
只不過在胡大志上報了當時黃花郡城的百威衛(wèi)衙門以后,這件事情卻直接變成了一樁懸案,并且當時由衙門百威衛(wèi)們,前去甕村所調查之后所記錄的一些案牘口錄,也全都被有心人給刻意的悄悄銷毀掉了。
回想起之前縣志上有關于甕村的記載還停留在三十年以前,而這三十年間所發(fā)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空蕩蕩的連一句只言片語的信息,都未曾留下來。
“我準備召集好人手,再去甕城里面仔細探一番,不然王某身為黃花郡中的百威衛(wèi)一員,實在對不住穿著的這身官服!”
臉上神色一再變換,王忠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目光堅定的望著方本孝方縣令開口說道。
這甕城的水隱藏的很深,若果不是這次那食人妖魔的蹤跡太過于顯眼,恐怕還真沒幾個人能夠發(fā)現這處普通村落中的“不凡”。
究竟是那食人妖魔,兔子不吃窩邊草,就隱藏在那甕村之中,還是這家伙因為害怕甕村之中隱藏的某些特殊物品和生物,所以沒有選擇對這個村子動手?
亦或者這怪物奸邪狡詐,意識到吾等百威衛(wèi)對其的追捕手段不好對付,所以刻意的留下些許蛛絲馬跡,想要將自己等人的目光轉入那神秘的甕村之中,來一招驅虎吞狼,自己好坐享其成漁翁得利也未嘗可知。
但是無論結果為哪一樣,這甕村自己都是非去不可了,即便明知道那里極有可能就是追捕邪祟提前布下的一處陷阱,自己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除非自己真的能夠“揣著明白裝糊涂”,
和現在的恩光縣令方本孝一樣,明知此處有古怪,但只要不對周邊百姓造成難以抑制的傷亡動蕩,干脆就裝作不知道任其發(fā)展罷了,畢竟鐵打的縣城流水的官,任期已滿,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哪還管身后洪水滔天。
“王大人,慎言慎言!”
“聽在下一句勸,那邪祟肯定不會藏在甕村,那地方就和老虎的屁股一樣,碰不得!”
“三十年前,胡大志胡縣令前面,是誰在恩光縣城當縣令你不會不清楚,依著那位大人的性格,這甕村多半就是他留下的一處暗子,”
“雖然我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但這種東西,就像是一處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火藥桶一樣,貿然碰過去,就算僥幸不死,也會碰一鼻子灰!”
活動了兩下喉口,方本孝瞪著一雙牛眼,恨不得直接上去將眼前這塊油鹽不進的臭石頭給生生掐死。
自己已經足足勸了一整夜了,可這廝偏偏就是不聽!
非要去那如同水火般避之不及的甕村里一探究竟,這萬一要是捅出了什么漏子出來,不止是他王堅身上的官服錦衣,就連自己頭上的烏紗帽恐怕也未必給能夠保留的全。
臉色忽青忽白,一想到其中有可能會牽扯進去的厲害處,方縣令的一張臉更是陰沉的幾乎快要滴出水來。
“不管是誰!”
“只要他違背了大乾律法!”
“那王某人就要他不好過,再者,那甕村事關吃人邪祟的抓捕信息,如果不去,難道就這樣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滿處馬不停蹄跟在那妖魔屁股后面吃灰?”
“你可以不去,只要按照王某的想法配合我便可,如若不然,我想我們千戶指揮使大人,會很樂意來你這縣郡衙門里坐一坐,和你方大人敘敘舊,一同喝上一杯茶水的?!?p> 神色莊重的站直身子,王堅語氣堅定的就像是一根鐵釘砸在了地面上。
“話盡于此,明日一早我需要一個熟悉甕村周邊地區(qū)的向導,方大人別忘了從縣衙的衙役捕快里面,挑選出一個精明能干的家伙,替王某這一行人帶路?!?p> 輕輕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袍,伴隨著鱗甲晃動產生的細微摩擦聲響,王堅朝著方縣令行了個禮以后,便直接轉過身子,步伐沉穩(wěn)的屋外走去。
只留下方本孝一人皺著眉毛,不斷在心中敲定盤算著眼前這棘手無比的麻煩事情。
“唉!”
“隨他去吧!”
“沒想到本官一向穩(wěn)字當前,不求無功,但求無過,今天倒是被這一塊茅坑里的臭石頭給小瞧了去…”
搖了搖頭,方本孝一直緊緊繃著的一張黑臉也隨著王忠離去后,如春雪初化般恢復了平日里恬淡。
對于這種認死理,遵守著自己底線一分都不肯退讓的家伙,冷冰冰的幾句話,就如同那燒紅的小刀子般,
雖然能把自己氣個半死,但事后,卻又著實對其生不起氣來。
在朝為官,當以造福一方百姓為己任…
特別是對于方本孝這種文人出身的地方官員,縱然現在已經在名利場上摸爬滾打多年,
行事圓潤謹慎,早已失去了當時剛剛頭戴烏沙時的尖銳棱角。
但在其內心深處,年少時讀書愿為民生立命的追求,多多少少還剩下了那么二三兩。
雖然僅憑這二三兩“良心”完全不能夠徹底把自己的官途豁出去作為賭注的籌碼,但對于一個真正將自己曾經的理想看重若泰山,拼了性命不要,也要為之努力奮斗的家伙,
方本孝雖然不認同對方這種愚蠢至極的做法,卻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幾分敬佩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