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三日,早上八點,新宿某家咖啡廳,栗原司和西島早早在此等候。
西島穿著衛(wèi)衣和牛仔褲,一副常見的staff模樣,旁邊的栗原司則一身正裝,看起來像是在品川區(qū)工作的精英人士。
在兩人桌面上除了咖啡之外還有栗原司為西島準備的“工作用品”——一臺常用的相機、一個架在保持臺上只有半塊豆腐大小的微型錄像機,還有一個工作證。
相機是栗原司在過去一個月買的,原本是想監(jiān)視自己睡覺的狀況,沒想到這么快就能派上用場。至于工作證,就是今早起來隨便找家文具店買的,里面的證件是借用的行腳商人的準備,用褡褳里的水性筆將名字修改。
神奇之處就在這里,只要用那只水性筆寫字,證件上的文字就像被打印上去的一樣跟原來的背景合為一體。成為另一個人的名字。
最后將西島的證件照貼在行腳商人的頭像上,照片也漸漸緊貼和證件融為一體。最后毫無破綻,像是原本上面就是有著西島頭像的中村百合一樣。
看來證件所用的紙張也不是凡品。
不過西島并不知道其中原理,她只是看到證件成品,更覺栗原司深不可測。
東西都拿出來后栗原司囑咐西島說:“中村百合,記住你臥底的名字。這兩天你跟著安達,一旦發(fā)生異常立刻給我打電話,用相機將情況錄下來?!?p> “嗯?!蔽鲘u認真聽著,神色緊張地點點頭。
“你讓安達每次衰老都用一條新毛巾擦自己的臉,再把毛巾放在冰箱里冷凍起來。在衰老期間跳繩一百次,一口氣完成?!崩踉菊f完這些古怪的要求后頓了頓,“就這樣?!?p> “明白了?!彪m然有點奇怪這些舉動,但西島并沒有多問,她現(xiàn)在只想完成此次任務(wù)好跟栗原司劃清距離。
就在這個時候栗原司的手機響了一下,是安達發(fā)來的短信,說她馬上就要到攝影棚。
攝影棚就在咖啡廳對面。
“好了,走吧?!崩踉酒鹕?。
西島拿上那些設(shè)備,在她離開之前栗原司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個不到五厘米高的廣口迷你玻璃瓶。瓶口用木塞封住,瓶身沒有任何解釋的字條。
玻璃瓶里裝滿透明液體,十毫升左右。
栗原司將瓶子遞給西島:“如果遇見對付不了的情況,就把這東西灑在怪談身上?!?p> 西島看看栗原司,接過瓶子心里有些感激,但栗原司下一句話讓她的感激蕩然無存。
“應(yīng)該有用?!?p> “·······謝謝?!?p> 西島離開咖啡廳,栗原司坐在窗邊透過大落地窗觀察對街的情況。
一分鐘后一輛白色的SUV抵達,先是下來了一個女性工作人員,緊接著安達出現(xiàn)。
看到安達,西島迎上去,那位女性工作人員立馬警惕地上前詢問。
西島說了什么,拿出自己的工作證,旁邊的安達也在搭話。三人只在門口站了很短的時間,看到西島的工作證后工作人員初步確定不是粉絲,讓西島先跟著進去,具體的情況進攝影棚再談。外面人多眼雜不好說話。
栗原司只能看到這一步,進入建筑物的事情他沒法掌控。希望西島機靈點能在安達身邊多待一段時間。
確定西島進入攝影棚后栗原司收回視線,付了賬,準備去另外他要調(diào)查的地方——位于品川區(qū)的ZB大樓,即安達所在偶像團體練習(xí)的地方,也是事務(wù)所的本部。這就是他為什么打扮成商業(yè)精英的原因。
一整棟ZB大樓全都是事務(wù)所的使用場所,從一樓到六樓,分別是練習(xí)室、休息室、會議室、工作區(qū)、禮堂和拍攝基地。
總而言之,為了保證偶像團體的私密性,整棟樓的人員都是娛樂圈相關(guān)工作人士。在偶像團體背后的集團不差錢,前期投資也是為了將團體人設(shè)立起來,有別于當下另一款親民的霓虹團體。
雖說都是同一個制作人,但無論是背后投資者還是團隊立場,全都視對方為競爭對手。
事實也確實如此。
不過在前往大樓之前栗原司先去到東京塔的瞭望臺俯瞰整個東京,特別是品川區(qū)那邊的植被覆蓋情況,以及藏在街道間的大大小小的神社。
他面前展開了東京地圖,對照東京地圖,栗原司能夠更快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在他看地圖和東京景色的同時旁邊也有人在看他,竊竊私語。
“那人在干嘛啊?”
“好像在對照東京地圖看?!?p> “真是奇怪的人?!?p> “不過也很酷不是嗎?”
但栗原司對這些議論全都充耳不聞,他這樣的態(tài)度倒令旁邊的人對他更為好奇了。
包括正在拿手機上的圖片對照東京景色看的這位三十歲上下的男性。
男性穿著稍微上了年紀的人喜歡穿的樸素的針織衫,臂彎掛著脫下的灰色風衣。他長著一張略顯消瘦的長臉卻不顯得刻薄,身高不高但身形挺拔。他的太陽穴相較普通人更為突出,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散發(fā)著當下都市社畜很難見到的活力。
他上下打量栗原司,越看眉頭越不自覺皺起,似乎是遇見了什么不理解的事情。
栗原司看的很快,或者說他目標明確。
先是找到安達的家,然后確定ZB大樓所在,最后以安達的家為中心,跟ZB大樓的連線為半徑,畫了一個圓。
他找出了圓內(nèi)的所有神社。
最先排除那些人聲鼎沸一看就是興旺的神社,重點落在幾乎沒有名字,甚至在地圖上都難找到的神社上。
這樣的神社只能通過那豎起來的鳥居確定這里的確存在某種供奉。
怪談即神。
栗原司相信這一點不只是自己能夠想到,那么,其他的怪談也會想到利用這一點來提升自己的等級,尤其是在如此嚴苛的規(guī)矩之下,裝作一位神明是再好不過的方法。
安達又是以被詛咒陷害的方式衰老,還有那散落的粉末,再加上西島的提醒。
栗原司一下子就想到了有關(guān)神社參拜的東西。似乎是個依靠這種包裝方式存活下來的怪談。
栗原司很快確定下來周圍的無名神社。一共有三家,分別在圓的左上、右下和中間距離安達居住地只有兩條街的地方。
直覺告訴他,就是最近的那個無名神社有問題。
栗原司收回視線,剛轉(zhuǎn)身,沒想到有人會叫住他。
“請您稍等!”溫和的男聲傳來,栗原司看過去,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栗原司腳步停下。
男性眼中滿是抱歉,但卻異常堅定:“非常抱歉如此冒昧地叫住您,但我有非叫住您不可的理由?!?p> “或許,您現(xiàn)在正處于不好的狀態(tài)中嗎?”男性說,害怕栗原司不太理解他又解釋,“更確切地說,您最近是不是遇見了什么不太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