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之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做著那個夢,他早已不知那是第幾世了,只是已經(jīng)看淡了生死……
裴允之醒來的時候,平靜的很,緩緩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換了地方,躺在了司竹的石堡里。
勉強的坐起來后,發(fā)現(xiàn)四肢無力,有些酸痛。
“嘶……”
坐在石椅旁的拓跋展聞聲,睜開眼睛,看見裴允之滿臉痛苦,“醒了?緩緩就好了!”
裴允之苦笑一下,該是受了尤川的那一強壓,才會如此,“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天還沒亮呢!”
“其他人呢?”
拓跋展遞給了裴允之一杯水,才說道:“睡著呢吧!我也不知道,醒來就來看看你,你再睡會兒吧!”
喝了水,裴允之搖了搖頭,他已經(jīng)睡不著了,也不想再做那些夢了。
二人都不打算去談什么嚴(yán)肅的事情,索性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了趣事來。
“哦?那小子,還做的出這事?”拓跋展像是聽見了什么要聞,興奮的不得了,兩眼放光。
裴允之也是笑的合不攏嘴,也不知為何,就講到了小時候的事,也就不由自主的聊到了韓世修。
他道:“你莫說出去,要不然他要追著我哭了!”
“哈哈哈哈哈……”拓跋展捂著肚子笑的不停,擺著一只手道:“我不說……哈哈哈……”
裴允之也想笑,他們剛認(rèn)識的第二年韓世修對裴允之是又怕,又擔(dān)心,不敢和裴允之說話,卻又怕他會出什么意外,就死了,索性就鬧著住在了裴家。
成日里就遠(yuǎn)遠(yuǎn)的跟在裴允之身后,而他這個皇子身后,又跟著大批大批的士兵,嚇得大街小巷的人是雞飛狗跳,慌忙逃竄。
索性裴允之也就不出門了,可韓世修生性調(diào)皮搗蛋,‘膽大包天’一刻也不停!在宮里就沒人能治的了他,來了裴府,更是無法無天。
就有那么一天,韓世修碰碎了裴皓的玉印,還在虎符上刻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當(dāng)時就裴皓怒氣沖霄,也不管他是不是什么皇子,索性提起韓世修就往院里沖,扒了他的褲子,掛在桿子上,朝他屁股上打。
誰都攔不住這位將軍,只看著韓世修哭的昏天黑地,那日將軍府哀嚎四起,路過將軍府的,都說里面是發(fā)生了慘案!
第二日天還沒亮,裴皓便上去了皇宮請罪,沒想到皇帝一不關(guān)心虎符,二不關(guān)心韓世修,竟和裴皓來了個不醉不歸,聊的痛快。
韓世修被打的有半個月沒在地上跑,開始時還鬧脾氣不吃不喝,后來,還是裴允之每日喂飯,他才吃點!
“一個大男人……哈哈哈……屁股開了花,一國皇子……哈哈哈,還被吊起來打……”
“嘭!”
正當(dāng)二人笑的合不攏嘴的時候,門被人踹開了,嚇得二人都是一怔。
裴允之看清來人以后,眼睛一閉,趕忙暈暈乎乎的倒在了床上。
拓跋展還傻乎乎的笑,指著韓世修笑。拓跋展被韓世修追著打,倆人一直打到天亮,滿院都是拓跋展的笑聲和慘叫聲。
阿冀聽了聲音竟然也悄咪咪的跑了出來,司竹追在他們后面跑,苦口婆心的喊著。,沒注意到阿冀。
“別介!別介!我的房!……那邊也不行!”
……
“哥哥……”
阿冀一聲哥哥,忽的讓眾人停下了手里的舉動,阿冀是害怕的,被尤川盯著。
“哎呀呀,他膽小,尤川大人莫要嚇壞他!”司竹慌忙上去,擋在了阿冀身前,也不管韓世修和拓跋展二人了。
尤川眉毛一挑,白了司竹一眼,丟給了一塊白餅,“小的和螞蟻似的,你虐待他?”
“沒沒沒…不敢……”司竹慌忙的接過了尤川都過來的餅子,嘴都打瓢了,見尤川沒有懷疑阿冀的身份才放下心。
裴允之站在司竹后面問:“你知道她是女子?”
“那可不,我都說了,女孩才送去給巫女!”司竹白了裴允之一眼,“切不要以貌取人!尤川大人是英氣十足?!?p> 裴允之忙的點頭,果然,和韓世修待久了,便不覺得如此好看的男兒會是女子扮的了。
看著曲江夏和應(yīng)如意倆人說說笑笑的從石堡里出來,裴允之的臉上不由的凝重了些,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既然人都到了,那便開始吧!”
尤川的聲音都不像是女子,拓跋展大大咧咧的走上前去,說,“開始什么?他怎么在這里?”
裴允之倒吸一口氣,原來他們還不知道,“你們不知道?那我們怎么回來的?”
“左將軍見咱們久久未歸,便去尋的!”
聽司竹這么一說,裴允之才明白了,“我們需要借助尤川姑娘的巫術(shù),去尋找阿應(yīng)丟失的另一個靈識。”
“啊,等等,她女的?”韓世修疑惑的看看裴允之又疑惑的看向尤川。
其他人也是吃驚的模樣,倒是尤川沒理他們,看傻子一般看著他們。
“阿應(yīng)的靈識要怎么找?”總算是有人抓住了重點,裴允之朝曲江夏一笑。
問道:“尤川姑娘,我們盡快吧!”
只見尤川盤腿而坐,閉上了雙眼,右手結(jié)成蘭花指模樣,放于雙眼之間,左手五指隨意鋪開,托著右手,周身散發(fā)著白光。
又過了許久,白光伴著點點金光慢慢從尤川的身邊散開,逐漸成型,數(shù)百只白色點著金光的蝴蝶圍著眾人翩翩起舞。
“出發(fā)吧,”尤川睜眼,瞬間起身,跟上了蝴蝶,“城里找不到她的靈識,得出城了!”
“不在城里?”幾人都是一驚,裴允之眉頭一皺,問道,“如何出城?”
“我不知道啊,我從未離開過石堡,你們?nèi)绾芜M(jìn)來的,就如何出去吧!”
果然如此,看來那地獄路,他們是又要走一遭了!
曲江夏拉著應(yīng)如意的手,不由的緊了,臉上多了幾分,痛苦之色。
“江夏姐,怎么了?”應(yīng)如意對那地獄路沒什么印象,她和尤川一樣幾乎是未離開過巫女的石堡,只是趁著巫女不在溜出去過幾次而已。
“那我和阿冀就不遠(yuǎn)送了,早點回來!”司竹上前朝著眾人行了一禮。
裴允之原想司竹會趁著此次機會逃離百離,可轉(zhuǎn)念一想,司竹定是有自己的安排和謀劃的,自己索性也不好再說什么。
倒是司竹,看其他人走了,急忙拉住了要走的裴允之。
“這個,你拿著吧!”
是司竹的那張地圖,裴允之疑惑的看向他,
司竹笑道:“江夏,該是知道如何用的!我和阿冀等你們回來!”
“好!”裴允之躬身作揖,拜謝了司竹。
裴允之沒有拒絕司竹的好意,拿著地圖,趕忙追上了眾人。
“哥哥,”阿冀拉著司竹的衣角,笑著說,“哥哥,他們會回來嗎?阿冀,喜歡他們!”
“當(dāng)然會的!”司竹堅信他們會回來,才將地圖給了裴允之,其實,司竹沒有告訴裴允之,那地圖用一次便不能再用了。
“阿冀,其實,我們這次可以去看看百離的祭祀,你覺得呢?”
“好!哥哥?!?p> 阿冀的笑,當(dāng)真是司竹這一輩子的救贖,他實在想不到,自己沒有阿冀,離開百離的那后半生是如何度過的。
也許就像是韓世修那日說的,“你定是遇到了一位姓曲的姑娘,她啊,正所謂‘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鴻波’!”
現(xiàn)在想來,司竹的心口還是隱隱作痛,喃喃自語,“該是像極了江夏的!”
昨日,在聽過巫女和裴允之的對話后,司竹心中原有的不確定,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了。
既然這里是幻境,那他和阿冀逃與不逃又有何區(qū)別,倒不如去看看百離的祭祀,畢竟聽江夏說,逃出去的自己一輩子都覺得有愧于百離。
司竹看著裴允之離去的方向,眼里含著復(fù)雜之色,學(xué)著裴允之的樣子躬身作揖,道:“此路,是不歸路。愿幾位兄友,逢兇化吉,早日離去?!?p> 裴允之幾人跟著尤川的循跡蝶走了許久,都未找到離開百離的路。
“我們來的那日,只走了幾步就遇到了左右,怎么現(xiàn)在要走這么久?”韓世修滿嘴的抱怨,他和拓跋展都有些落后,畢竟才打完一架,體力都有些不濟(jì)。
拓跋展一臉不悅,道“為什么她能使用巫術(shù)?”
“你不是不屑于用嗎?這會兒倒是急了?”
受了拓跋展的白眼后,韓世修加快腳步追上了裴允之,留他一人慢慢的走在后面。
他們確實走了許久,開始身邊還有窸窸窣窣的人群,但現(xiàn)在,周圍只剩下空蕩蕩的石堡,再無一人。
當(dāng)曲江夏無意間轉(zhuǎn)頭看向應(yīng)如意的時候,竟看見了她身旁的那間石屋,有些眼熟,越想越覺得不對,便放慢了腳步。
“怎么了江夏姐?”
“別走了,這地方我們剛剛就來過了!”
曲江夏后退了幾步,指著一間石堡說:“這個石堡剛剛我就見了,你們看,所有的石堡都是南側(cè)有門,北側(cè)有窗,唯獨這間不一樣,東門,西窗!我們一直在這里徘徊”
聞言裴允之四下觀察了一番,才發(fā)現(xiàn)的確如曲江夏說的那番,是有些熟悉,但是又不敢確定,“你怎么確定剛剛來過?”
“從這里往里面瞧!”曲江夏指著自己站的地方,又指向了一處石堡,“就算石堡外面一樣,可里面的東西總不能一模一樣吧!你們看里面有塊石碑,上面刻著的字我大體認(rèn)識幾個?!?p> 司竹教她認(rèn)了百離的字,一些簡單的字,她現(xiàn)在倒是認(rèn)得出,可是復(fù)雜一些對我,她也認(rèn)不出。
裴允之仔細(xì)的瞧了幾眼那石碑,心里大體是有了底,又說,“我們再走一會兒,曲姑娘,你多留意一些。”
“尤川姑娘我們接著走吧!”
尤川沒有繼續(xù)走,反而問道:“留一人在這里等,不是更方便?”
“不可!”裴允之立即否定了尤川的提議,“留誰在這里都有危險,這里的路錯綜復(fù)雜,我們回來到好說,若我們回不來,那留下的人該怎么辦?”
韓世修靈機一動,搶過拓跋展的刀,三倆下割了自己的衣角,綁在了窗戶上,“咱們走吧!回來還是不回來,這里都留‘人’了!”
尤川又放出了循跡蝶,這回大家都提起了神觀察著周圍,只是走了許久,任然在這片石堡里。
“怎么說?我沒看到布條!”韓世修一直在找自己留下的布條。
裴允之看向天,已經(jīng)是正午了,“先緩緩吧!”
“我再去看看?!?p> “江夏,別走遠(yuǎn)!”裴允之知道自己攔不下曲江夏,便用眼神示意了拓跋展。
尤川收回了循跡蝶,也仔細(xì)的觀察著周圍,雖說這幻境是她和巫女一起建的,但她只是出力,具體如何建的,她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