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慘淡,孤雁南飛,蕭瑟無比的天空,平添幾分凄涼。
狂風肆虐,卷起枯枝碎石,落入那幽深的谷底。
此時谷底,
渾身沾染灰塵的石七費力睜開了雙眼,耳畔傳來唧唧唧的叫聲。
側過頭一看,一只毛茸茸的黃色小雞仔,正圍著他的腦袋轉來轉去,時不時還啄下他的腦袋。
“難道是做夢嗎?我明明記得那枚劍符,對!劍符!”
石七艱難站了起來,卻覺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差點跌倒在地,好在及時扶住了旁邊的巖壁。
晃了晃發(fā)沉的腦袋,石七環(huán)視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枚劍符的蹤跡,就連自己胳膊上的傷口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昏迷前,他明明記得胳膊上一道傷口,鮮血直流的。
“幻覺嗎?”
無力支撐的石七還是坐下,這渾身的虛弱感不會騙人,應該確實是失血過多而致。
那只不安分的黃色雞仔又扭動著身軀,撲扇著小翅膀,興高采烈的跑過來,親昵的蹭著他的身子。
“這...是什么?哪來的小雞?”
休息了一段時間,石七覺得恢復些許精神后,重新站起,仰頭望了眼上面,頗感無奈,最后還是決定往前走,尋找新的出路。
黃色小雞仔像個跟屁蟲似的,屁顛屁顛跟在后面,唧唧叫著,本來就不穩(wěn)的步伐,加上地面不平,還沒走幾步就摔倒在地,撲棱著翅膀,像個沒事人一樣,邁著小腳丫又跟了上來。
石七倒也沒在意它,徑直往前走去,直到前面出現(xiàn)了上坡路,平滑的一段坡路。
站立不穩(wěn)的雞仔剛爬上去一點,就立馬滾落下去,重復了數次后仍不放棄,一次又一次往上走。
聽到后面動靜的石七遲疑了片刻后,平靜無比的心蕩起漣漪,轉身走來,俯身將那只小雞捧在手心,繼續(xù)往前走去。
瞪著綠豆大小眼睛的小雞仔盯著他看了會,直接躺下,在他手掌里拱來拱去,像條蚯蚓,唧唧喳喳叫著,樂此不疲。
坡度越來越大,前方風聲更盛,出口就在不遠處。
............
沙合鎮(zhèn),
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鎮(zhèn),位于黃沙彌漫之地,甚至在地圖上,都沒有標示,民風彪悍,能在這惡劣環(huán)境中,存活下來的人,都不簡單。
傍晚時分,
小鎮(zhèn)來了位年輕人,身著黑袍,面色蒼白,嘴唇干裂,像是有傷在身。
年輕人走進了鎮(zhèn)上唯一一家客棧,老板是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與那些粗糙狂放的漢子不同,他體型偏瘦,身穿青灰色長衫,文質彬彬。
據說,祖上三代都是讀書人,獲罪至此,難免有些文人的作風。
因其是鎮(zhèn)上為數不多的讀書人,平日里鎮(zhèn)上有什么事,他也樂意幫襯,還免費教導不識字的孩子,所以在鎮(zhèn)上名聲很好。
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李,鎮(zhèn)上人大多喊他李掌柜,孩子更多的是喊他李先生。
石七左腳邁入客棧的那一刻,李掌柜正在擦拭著桌椅,身形一滯,又繼續(xù)進行著未完成的工作,頭也不抬道:“打尖還是住店?”
聲音溫潤,清晰明了。
“住店!”
石七虛弱無力回復道。
“二樓左轉第一間!”
石七卻覺煞是奇怪,這老板居然也不問他要錢,直接說了房間位置后,又繼續(xù)擦拭著那已經有些發(fā)亮的桌椅。
帶著疑慮,石七來到的二樓那處房間,推門而入,雖是簡樸,但卻異常整潔有序,一路風塵仆仆趕來,渾身虛弱無力的石七半點胃口都沒有,只是喝了口茶水,關上門,沉沉入睡。
“唧唧唧!”
大清早,天還未大亮,有團毛茸茸的東西在他臉上拱來拱去的。
從睡夢中醒來的石七將那只嘈鬧不堪的小雞仔扒拉到一邊,本想再休息會,可肚中強烈的饑餓感,讓他不得不爬起來。
“掌柜的!有什么吃的嗎?”
客棧早早開了門,除了忙著擦拭桌椅的掌柜,再無他人。
李掌柜頭也沒抬道:“廚房有粥,還有饅頭!”
說完,沒了聲響。
餓得前心貼后背的石七只好自己去盛了一大碗,雖是白粥,可對他來說堪比山珍海味,咕頓頓連喝兩大碗后,心滿意足。
“馬匪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整個小鎮(zhèn)如同沸騰的熱水,混亂不堪,達達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石七走出門,街上早已空無一人,挨家挨戶都牢牢閉上了門,一隊人馬肆無忌憚闖入進來,馬蹄陣陣,趁煙四起。
異常顯眼的石七自然成了目標,一把虎頭刀破空而來,目標正是恍若無知的石七。
就在馬匪們臉上露出殘忍得意的面容時,兩根手指抬起,夾住了那柄挾勢而來的刀,輕輕用力,清脆的聲音響起,虎頭刀一分為二,落在地上。
“喲!看不出來,還是個練家子!”
馬匪齊齊勒住了座下的馬,為首的是位滿臉橫肉,戾氣十足的精壯漢子,裸露出的壯實臂膀上,赫然紋著一只狼頭。
馬匪共計六人,個個都兇神惡煞,不像善茬,手持利刃,兇相畢現(xiàn),怪不得剛一進鎮(zhèn),鎮(zhèn)民紛紛躲避。
“老二留下,其余人挨家挨戶搜,不聽話的,直接砍了!”
精壯漢子下完命令,其余四人策馬離去,他伙同另一人將石七圍住。
“交給我吧!”
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正是那精壯漢子口中的老二,一個長發(fā)遮臉的男子,看不清長相和年齡,身材瘦削,手握一把只剩半截的鐵劍。
精壯漢子退去,長發(fā)男子將斷劍緩緩抬起,筆直指向石七道:“出劍吧!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劍意!”
石七微微一怔,面前這位男子,此時如同一把劍,一把綻放鋒芒的劍。
石七也未敢大意,可是手無寸鐵,還未恢復過來的身體凝聚不出劍氣。
“唰!”
一把青色寶劍從客棧內破空而至,石七伸手接過,望了眼那仍在擦桌子的掌柜,拔出劍來,一把平平無奇的鐵劍,并無特點。
雙方僵持不下,誰也沒先動手,石七從對手那里,能清晰無比感受到那份冰冷無情,和嗜殺。
兩人遙遙相對,風沙四起,模糊視線,長發(fā)男子,動了,身化殘影,斷劍之上,黑芒閃過,雙方進行了一次移形換影。
良久,
長發(fā)男子手中斷刃層層碎裂,整個人筆直倒地,鮮血很快染紅地面。
“你居然殺了老二!”
精壯漢子拔出腰刀,凌空而起,雙手握刀,狠狠劈向石七,吞吐的刀芒,數尺之長。
石七暗自叫苦不迭,方才一擊之下,幾乎耗費了他好不容易凝聚出來的精力,現(xiàn)在的他,只能強撐著身子,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