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前路，喜憂參半

　　陳然在省級芭蕾舞比賽獲獎的消息很快傳開，最直接的反應來自曉筱，比賽結(jié)束后，陳然早上還是如常到少年宮進行晨練，剛進門，曉筱便激動得把陳然大大抱住，道：“哇，陳然好厲害，你們拿到了第二名?！?p>　　陳然笑道：“謝謝曉筱，小云也拿了第二名啊，今天不見她呢？”環(huán)顧課室，平常來得最早的高向云不見了蹤影。

　　“小云給楊老師說了，接下來只參加表演演出，不會來日常訓練了?！彼砷_陳然，想到原本三個人一起練舞的時光一去不返，曉筱顯得有些低落。

　　陳然想來高向云必定是在請了舞蹈老師進行一對一訓練準備獨舞比賽，安慰道：“等下次有上臺表演，我們?nèi)齻€就又能有機會一起訓練了，沒事。”曉筱悶悶不樂地拉著陳然的手默默點頭。

　　帶班的楊老師走進教室開始播預備音樂，陳然和曉筱迅速找回位置，曉筱看著站在自己身前一板一眼訓練著的陳然，心中隱隱想著，小云、陳然和自己真的還能像從前那樣嗎？

　　相比起曉筱心里的百轉(zhuǎn)千回，陳然心里的目標清晰不變，通過小天鵝杯成功拿到小升初的加分后，自己需要持續(xù)力保的就是文化課的排名和爭取數(shù)學與英語競賽的加持。

　　當然，在小天鵝杯獲獎還有另一個重要福利，王老師在確認獲獎和向少年宮領導匯報之后，少年宮直接免去了陳然等五名參賽著參加少年宮芭蕾舞蹈班的學費，也就是說陳然每天來訓練都不用再繼續(xù)交費。

　　其實少年宮對于陳然這種長期報班的同學都有一些優(yōu)惠交費政策，但再怎么優(yōu)惠下來，一個月的固定花銷也在1千多元。現(xiàn)在能省下來這筆費用，對陳然的家庭是很大的負擔減輕。

　　尤其是在陳然家買了星愿灣的新房子后，陳然算著，這次應該是把家里為數(shù)不多的存款全部拿了出來，再加上貸款才能把那套1百多方的房子買下來，而現(xiàn)在新樓還沒有交付，但是每個月都得還貸款，陳然家里的經(jīng)濟壓力一下子就上去了，更不用說緊接著的新房子裝修和置辦家具，都是極大的家庭支出。每天陳然11點睡覺時，增加在補習機構(gòu)工作的雙親還一直準備教案到凌晨，周末也看到他們起早貪黑地工作，陳然既是感動又是愧疚。

　　免去了少年宮的訓練費，也讓陳然的心里得到些寬慰。

　　在團舞比賽結(jié)束后，陳然專門向王老師拿到了任天的號碼，給他打了電話告知這個好消息，但陳然打的時間不巧，任天似乎在忙，匆忙的幾句，陳然唯獨對任天最后一句話印象深刻：“我編舞，拿獎是正常的，你看你的獨舞如果通過不了初篩，哼?！?p>　　哼，打斷我的腿？哼，掐斷我的脖子？想著任天將近1米9的身高與唯我獨尊的性格，陳然打了個冷戰(zhàn)。

　　同樣害怕的還有王老師，自己師哥有多可怕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雖然任天嘴里吐槽著陳然身體條件不好、長得不好等種種不好，但陳然畢竟是他名義上第一個學生，而任天除去毒舌、路癡等多達幾十種缺點外，更為出名的便是他全方位、無死角的護短。

　　若是在自己半輔導的陳然沒能通過初選，任天會怎么對待自己，王老師表示想都不敢想。

　　因此在小天鵝杯獨舞初選結(jié)果公布在網(wǎng)站那天，陳然和王老師守在少年宮的教師辦公室電腦旁，相互給對方打氣，才能點下打開名單的圖標。

　　小天鵝杯的獨舞初篩因為是視頻篩選，除去像陳然這種是在舞蹈表演受到邀請的學生，還有不少芭蕾舞預科華裔學生或是其他省市的芭蕾舞學生都獲得了參選資格，因此初篩人員高達一百二十多號人，視頻初選僅對這已經(jīng)獲得邀請資格的學生保留50%，也就是有60多號人才能進入一輪賽。

　　王老師和陳然在電腦前等待網(wǎng)頁打開時，陳然甚至都害怕得遮住了眼，根據(jù)名單公布順序的說明，入選人員的順序是按照姓名首字母順序排列，陳然都能想到自己的名字估計就在打開網(wǎng)頁的一瞬間便能瞄到。

　　終于打開，王老師激動得抓住了陳然的胳膊，道：“小然，有你，有你?！?p>　　陳然立即睜開眼睛，一遍遍對著考號比對，慎防這是另一個參賽的“陳然”。幾番比對，終于發(fā)現(xiàn)這個通過初選的陳然便是自己，陳然激動地緊緊拉住王老師的手道：“老師，我通過了，我通過了，這是我?！?p>　　王老師都感覺自己的眼睛濕潤，自從1月份以來，陳然有多么用功準備，點點滴滴自己都看在眼里，今天陳然獲得的成績，自己也非常替她高興。

　　除了陳然外，還有另一名參加初篩的學生高向云也順利在名單第11名找到了，趁著王老師打電話給家長報喜的間隙，陳然詳細地閱讀起對于通過初選人員參加接下來賽程的要求。

　　一輪賽繼續(xù)安排在團舞比賽的地點進行，舉行的日子是2周后的周六，每位參賽這都需要在規(guī)定的劇目中選跳兩段古典舞變奏，并進行現(xiàn)場展示，組委會現(xiàn)場打分，排名末10位的選手淘汰，二輪賽在一輪賽結(jié)束后的下一個周六進行，參賽者需要選跳一個現(xiàn)代舞作品，作品可以是為本次比賽而創(chuàng)作的作品，也可以是規(guī)定日期后創(chuàng)作完成并演出的作品，時間不超過5分鐘。

　　看到這里，陳然的心里直發(fā)毛，雖然說一輪賽和二輪賽中間相隔一個星期，但并不代表就能在一輪賽結(jié)束后才開始準備現(xiàn)代舞就能來得及。自己長久以來的訓練都是以古典芭蕾舞為主的，當然在團舞《茉莉花》的排練中，任天也加入了許多現(xiàn)代舞的舞蹈動作，但重要技巧展示主要都是以古典芭蕾作為基礎，能算上是現(xiàn)代芭蕾舞，但陳然對現(xiàn)代舞部分并不是特別有自信。

　　而當看到一輪賽賽中指定的曲目，除了包括《天鵝湖》、《睡美人》、《胡桃夾子》、《吉賽爾》、《堂吉柯德》、《灰姑娘》等不參加芭蕾舞學習也耳熟能詳?shù)那客?，還有《海盜》、《葛蓓莉亞》、《仙女》、《希爾薇婭》、《舞姬》、《春之祭》、《仲夏夜之夢》等各派系芭蕾舞的經(jīng)典作品。

　　陳然作為一名學習五年芭蕾的在學芭蕾舞學生，只能對著這長長的曲目表問：我能跳回參加初篩的那兩首曲目嗎，那個我會。

　　終于打完一圈電話的王老師回到座位前，本來眉開眼笑的王老師被一副苦大仇深盯著屏幕的陳然所嚇到，聽完了陳然的擔憂，王老師也回想起在帶班的楊老師口中陳然一直是個小透明的角色，只是近這半年來突飛猛進，展示出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主要表現(xiàn)就是在任天的魔鬼教導底下還頑強生存了。

　　但進步歸進步，舞蹈是一項長期訓練的成果，陳然多年的佛系訓練，自然就限制了她不可能像其他潛心在芭蕾舞的學生一樣接受多種曲目的學習或其他延展的現(xiàn)代舞學習了。

　　陳然和王老師都犯起了難，最終決定陳然用王老師的郵箱先給任天說這個通過的消息、接下來的參賽安排和咨詢他的意見。

　　陳然想著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顫抖著給任天寫去了這封求救郵件。為什么顫抖？陳然都能想象任天看到郵件后那副滿臉嫌棄的表情和自己只多不少的訓練量。

　　已經(jīng)得到消息的陳東耀和李雪芳完全陷入了狂喜模式，看著眼前原本多肉油膩的菜色，為著陳然保持身形而換成了換成了魚、蝦或貝殼這種優(yōu)質(zhì)高蛋白，陳然給父母一人夾去一只白灼蝦道：“是的，接下來，還要好好準備英語比賽的區(qū)級選拔賽和繼續(xù)跟著任老師學習?！?p>　　陳然一家其樂融融吃飯時，大洋彼岸剛起床的任天就收到了陳然的郵件，任天運動后查看，通篇看完，任天滿臉嫌棄道：“嘖?！?p>　　然后打電話，“喂，米歇爾，我未來兩周又什么行程安排嗎？準備和麗莎演出？你們換人吧，我托不動那個重得要死還比我丑的女人?！s志封面拍攝，我說了很多次，我是舞蹈演員，不是模特。好，你幫我訂一張回G市的機票，越快越好?！?p>　　交代一番，任天秀氣的眉頭緊緊皺起，電話里不斷飆升的音量證明對面的女人已經(jīng)快氣炸了，不耐煩道：“我當然是因為有事才回去，回去干嘛？你實在太啰嗦了。”啪地一下把電話掛掉，任天本就不多的耐心徹底消耗殆盡，任天看向時間，算著G市已經(jīng)已經(jīng)進入了深夜，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一身居家休閑的任天緩緩露出個笑容，道：“要想成為第一，你的有做好覺悟了嗎？陳然?！?p>　　剛好寫完英語演講比賽發(fā)言預備稿子的陳然打了個冷戰(zhàn)，想著，這都快4月了怎么還是有點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