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S市，全新的舞臺

　　陳然依稀記得自己在寒假里行程滿滿當當?shù)?，但對比起現(xiàn)在暑假第一個月的安排，陳然中肯地評價道，時間果然就是擠出來的。原本G省的小天鵝杯比賽自從今年起擴展成為一個全國性的比賽項目后，比賽的日程也變得復雜了起來，雖然僅僅是獨舞比賽的單一賽程，參賽的選手皆是十個聯(lián)合舉辦的省份挑選出來的10名參賽選手，還有評委單獨的海外華人邀約名額，保守估計比賽的初賽階段將會有上百名選手參加，但是卻必須要在3天內(nèi)完成初賽兩輪，復賽兩輪，合共四輪的比拼，賽事安排相當緊湊。

　　因此，在第一天進行初賽的一輪賽中是集體在比賽教室中進行基礎訓練，基礎訓練會現(xiàn)場淘汰不少于20%的參賽者，緊接著下午馬上開始進行初賽的二輪賽。盡管比賽對參賽者報銷來回的交通及指定住宿的費用，權衡再三，陳然還是放棄了讓父母跟去S市，轉(zhuǎn)而請求王老師陪同，當然，王老師作為比賽指導老師的費用就需要陳然父母支付了。

　　臨行前一晚上，李雪芳來到陳然房間里本想給獨自出遠門的女兒說些體己的話，但看到陳然還在背著英語單詞時，李雪芳話到嘴邊卻又怎么都說不出來，只能又默默地出去了。

　　坐在客廳邊批改試卷邊留意動靜的陳東耀見妻子很快便出來了，湊上悄聲問道：“怎么了？”

　　李雪芳心里難受，伏在陳東耀肩上道：“我就是說不出來，我一想到然然會難受我就受不了，完全受不了……”

　　感受著自己逐漸被打濕的肩膀，陳東耀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撫著妻子的背，低聲道：“沒事的，我們的女兒比我們想得都堅強?！?p>　　比起門外感性的父母，陳然雖然已經(jīng)聽到了母親進來的動靜，但還是沒有想好如何應對父母的鼓勵或是安慰，畢竟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陳然重重地嘆了口氣，放下已經(jīng)完成的英語習題，拿出這段時間已經(jīng)被翻閱無數(shù)次的賽程介紹，再次清點隨身攜帶的物資是否齊全。

　　因著是跨省搭飛機參加，陳然提前了一天動身前往S市，21世紀初期的航空票價對于陳然的家庭還是略有壓力，因此陳然選擇了當天最早的航班趕赴S市，同行的王老師擔心陳然離開家有不適還主動買了很多零食，陳然都一一謝過王老師的關照。

　　一路顛簸，總算來到了賽組委會指定入住的酒店，第一天的比賽場地就定在了附近的藝術高校進行，陳然進入酒店就看到顯眼的“熱烈歡迎小天鵝杯全國參賽選手”，在酒店前臺，陳然看到了許多和自己一般年紀的女孩子，想來她們都是和自己一般的參賽者。

　　陳然微笑著逐一和那些素未謀面的女孩子微笑打招呼，但有了眼神接觸的女孩子們要不就事躲回到陪同的人身后，要么就是上下打量陳然一番，然后高傲地別開了頭。

　　陳然暗暗地摸摸鼻子，果然好看的女孩子特別有個性。陳然簡單地將行李放到酒店房間，換上練功服，便隨著王老師到參賽的場地提前踩場。在路上，陳然突然想到不知道趕赴H省參賽的高向云和同自己有一面之緣的伊莎會在什么時候遇到呢。

　　簡單地勘查完場地之后，陳然便緊鑼密鼓地來到提前安排的訓練場地，一推門進入，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數(shù)十名參賽者進行帶著耳機在訓練，有的在做熱身運動，還有的在對照鏡子對比明天比賽第一項基礎訓練的內(nèi)容。畢竟比賽在即，上百名的選手都是經(jīng)過一番角逐的尖子選手，陳然略略掃過一眼在場參賽者的水平，更加真切地讓陳然感受到比賽的緊張感。

　　緊張也好，適當放松也罷，到了參賽的第一天，陳然在早上9點來到比賽場地，場地靜悄悄地，所有參賽者都跟著考號在指定扶手區(qū)域站好，考試陪同人員只能在場外封線處等候。

　　陳然感受著考場里靜悄悄的氛圍，放眼望去都是清一色穿著黑色連體練功服，白色褲襪和淺色軟底鞋的同齡人，陳然深呼吸一口氣，按考場提示音進行逐一基礎訓練。

　　考場里共有8道扶手，兩兩為一列在考場的中間，每邊上各站10名到15名的考生，每列有5位老師全程登記參賽者的表現(xiàn)，并且考場中有錄像，便于進行賽后的評分回放。隨著音樂舞動，陳然一遍遍告誡自己要心無雜念地舒展身體，準確地做好每個動作，總共也是一個小時的基礎訓練比賽。

　　隨著音樂結(jié)束，監(jiān)考老師宣布現(xiàn)場等待5分鐘，馬上宣讀晉級名單。陳然看向身上別上的抽簽排號，76號，陳然表示自己從來沒有這么想聽過76號這個數(shù)字。

　　5分鐘的等待時間，沒有一名參賽者離開自己的位置，都在原地安靜地等待，陳然盯著墻上的時鐘，一點一滴地劃過，終于，監(jiān)考老師再次推門進來。

　　看到考場里的小天鵝們都屏氣凝神地回頭注視自己，為首的監(jiān)考老師走到教室最前方的高臺處，拿起麥克風道：“各位參賽者好，我是本次首次全國”小天鵝杯“賽組委會的代表，我姓方，首先非常感謝各位參加今天的比賽，根據(jù)賽程安排及初賽第一輪的現(xiàn)場表現(xiàn)，我與現(xiàn)場監(jiān)控老師根據(jù)各位的表現(xiàn)給予了評價，接下來，我將逐一宣讀通過初選一輪賽的參賽者編號，請聽到自己編號的參賽者在原地等候下午的賽事安排公布，未有聽到自己編號的參賽者請在現(xiàn)場公布結(jié)束后先行離場。”

　　接下來就是上百名現(xiàn)場參賽者通過人員編號的公布，讀到60多號時，陳然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了起來，隨著方老師的宣讀：“72，74，76……”聽到自己的參賽號，陳然幾乎控制不住臉部的表情，想歡呼雀躍，但又擔心影響旁人的心情，畢竟隨著讀數(shù)，陳然一直聽到身邊傳來低低的啜泣聲，陳然雖然在現(xiàn)場認識的僅有高向云和伊莎，但聽到這傷心的聲音，還是不免有些心酸。

　　在方老師一聲“請未讀到參賽號的參賽者離場?！标惾豢吹浆F(xiàn)場陸陸續(xù)續(xù)走出去了20余名參賽者，諾大的教室瞬間空余了不少位置，陳然扭頭張望一下，還是沒能看到高向云的身影，方老師繼續(xù)說的下午賽程也很簡單，按照賽號從小到大的順序，每位參賽者表演指定的變奏曲目，指定的變奏曲目是經(jīng)典曲目《天鵝湖》白天鵝慢板、變奏及尾聲，第二幕，非常經(jīng)典的曲目片段，幾乎所有學習芭蕾舞的人員都曾經(jīng)跳過《天鵝湖》的某個片段。

　　下午的賽程開始是13點，聽完一輪賽的安排后，陳然看到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11點，快步走向在考場外等候的王老師處，短短的兩個小時時間，陳然不僅要完成換裝下午賽程的指定白色紗裙，還要多少吃點東西后就要在候場處熱身。

　　幸好王老師有豐富參與比賽的經(jīng)驗，加上進入7月底，S市雖然也酷熱難耐，但溫度并沒有像G市那般毒辣。王老師準備好兩個大保溫壺，一個里面裝著溫溫的低糖雜糧粥，一個裝著已經(jīng)切好的水果，就在考場外的亭子里，王老師把帶著的吃食往涼亭的桌上一擺，陳然心里都要給王老師豎起兩個大拇指。尤其是看到身邊匆匆走過，毫無經(jīng)驗的家長們領著孩子四處張羅吃食的時候，陳然覺得王老師就是自己的神助攻，陳然正想端正地給王老師道謝，沒想到王老師豪爽道：“你先趕緊吃兩口，能不能吃得下都多少吃一點，你剛好排號在中間，候場時間比較長的，得保留體力?！?p>　　聽話的陳然連忙坐下來，用隨身攜帶的濕紙巾擦了口紅后就開始用餐，在此中間，王老師連忙逐一翻看陳然隨身攜帶進考場里的巧克力、紙巾、保溫杯里的水是否充足，陳然看者王老師忙前忙后的，即是不好意思又是感謝萬分。

　　在短暫的交流中，陳然向王老師反饋了關于監(jiān)考方老師的描述，王老師沉吟片刻道：“如果按照是你說的樣子，那估計是S市藝術劇團的團長，方教授，她本身有在法國學習的經(jīng)驗，可能在舞蹈的選擇上會更加注重手形，這方面你需要在表演的時候注意。“

　　陳然連連點頭，因著跟任天學習，在動作的選擇上，據(jù)王老師說自己的優(yōu)勢更偏向在俄派的舞蹈上，但陳然表示，自己這11歲的稚齡，連足尖課程都還未深入學習的，僅有在參賽表演時才會有機會穿上足尖鞋，完成一兩個足尖動作，其余時間的訓練都以軟底鞋為主的青少年舞蹈，實在離流派學說還有一段距離。

　　但既然王老師出言提醒，陳然在后臺熱身準備時便也就積極思考自己如何能夠加強手形的展示。正當陳然對著候場場地內(nèi)準備的全身鏡子在調(diào)整動作時，冷不丁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道：“陳然，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