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春風(fēng)得意
不是境況造就人,而是人造就境況。
王啟和凌風(fēng)兩個人趴在二樓的圍欄上,看著樓下的熱鬧景象,“瘋子,你咋來上海了?”
凌風(fēng)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我又什么也考不上,就想著來上??纯茨??!?p> 王啟想要問些什么,但剛要開口,話卻說不出。
凌風(fēng)將手搭在王啟的肩膀上,無奈地搖了搖頭,“半年了,你混得不錯了。”
王啟轉(zhuǎn)過身來,倚著圍桿,“這回來了就別走了,我這正好缺人手?!?p> 凌風(fēng)轉(zhuǎn)過頭看向王啟,“真的?你不怕我拖你后腿?!?p> 王啟點了點頭。
“王啟,有機會回去看看張嘉佳吧,她整無魂不守舍的,成績也一直下滑?!蓖鯁⒉]有回答,而是將杯中苦澀的酒一飲而盡。
若要成功,必須心狠!
上海布魯斯酒店
圓形的轉(zhuǎn)盤桌上擺滿了各種美味佳肴,一男一女正對著坐在椅子上。男人身著白色西裝,一幅俊俏臉蛋,旁邊站著個小男孩。女人則一身黑色職業(yè)裝,嘴角上還稍帶一抹腥紅,女人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玉制的酒萌蘆,手里還玩弄著一塊細小的刀片。
女人尖細的聲音首先傳了出來,“方少,今天找我什么事?”坐在對面的男人就是上海大少方一鳴,“皇甫徽羽,你難道沒聽說張小花的事?”女人是上海第一號狠角色,皇甫徽羽,她還有個道上響當當?shù)拿枴袢~青!
竹葉青眉頭一皺,停下了手中玩刀片的動作,將目光移到桌上那個酒葫蘆,“還真沒聽說,那個王八蛋又干什么混蛋事了?”
方一鳴當然明白竹葉青在明知故問,但為了讓談話進行下去,還是耐心地解釋了一番?!皬埿』ǖ沽?,被一個不知名的小人物給推倒了,昨天晚上,殺進了戒備森嚴的張家別墅,張小花吞槍向殺?!?p> 竹葉青表情依舊淡然,“哦,方少什么意思?”
方一鳴終于等來了這句話,“我想,不如我們一起拿掉張小花這股勢力,讓上海只有我們兩人能待下去。”
竹葉青嘴角微微上揚,“哎呦,這么好的事,方少還能想到我,真是有心了。”竹葉青站起身來,抓起桌上的酒杯,舉到半空中,張開手指,“啪。”杯子碎開,鮮紅的液體流向四方,直到流到方一鳴腳下,竹葉青看了一眼方一鳴,目光如刀,直指方大少的心臟。
竹葉青轉(zhuǎn)身走出包廂。
方子涵在一旁按了父親的衣腳,“爸,她這什么意思?”方一鳴摸了摸方子涵的腦袋,“這臭娘們的意思是不同意?!?p> 一周后,王啟憑著張梟滑遺書里的內(nèi)容及簽字,在法律上合法承接了張梟滑的幾處產(chǎn)業(yè)。幾處產(chǎn)業(yè)的管理人都知道他們換了個新主子。白天的流浪酒吧基本上設(shè)人,王啟,暮雨,凌風(fēng),李平凡,張亞昆五個人坐在沙發(fā)上,桌子上有幾瓶開了蓋的紅酒,和五只杯子。
“平凡,張梟滑的產(chǎn)業(yè)都搞清楚了嗎?”
李平凡掏出一張不知道從哪搞到的SH市地圖,鋪在桌面上。
“啟哥,張梟滑一共有三處產(chǎn)業(yè),一個是龍德集團,管理人叫成天,地點就是咱倆當保安的地方?!?p> 李平凡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喉嚨,王啟指了下地圖上用紅筆圈出來的地方,“成天是個什么人物?”
暮雨敲了下桌子,“我知道?!?p> 所有人的目光隨即注視在暮雨身上,“成天是個天才,龍德集團的財務(wù)總監(jiān),副總經(jīng)理,上海JD大學(xué)畢業(yè),金融學(xué)院高材生,張小花給他的年薪是二千萬?!?p> 王啟繼續(xù)指向地圖上的下一個紅圈,看向李平凡,“這里是鬼域KTV,管理人叫魏征?!睕]等王啟開口,凌風(fēng)搶先一句,“魏征?唐朝的那個?”這句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連吧臺后面的劉音也忍不住里笑了起來。
王啟收好笑客,待眾人都已不再出聲,繼續(xù)開口,“說說這個魏征?!?p> “魏征,管理才能出眾,二十歲跟著張小花,二十五歲開始接手鬼域KTV,這五年時間里他將不怎么出色的鬼域變成了日收入達百萬的大門面?!崩钇椒差D了頓,再次開口,“這個魏征,還有一身好功夫,身手與袁萊持平?!?p> 王啟抽出一交煙給自己點上,然后把煙盒扔在桌子上,只有凌風(fēng)沒有從煙盒里拿煙,因為他不抽,煙是紅南京。
李平凡吸了一口煙,繼續(xù)介紹最后一個地方,“這是張小花最后一處產(chǎn)業(yè),黃浦酒店、主管人馬龍馭。”李平凡說完這句話便把煙叨在嘴上。
“沒了?”王啟問到。
“只知道這些?!崩钇椒矡o奈的搖了搖頭。
王啟將煙貼在煙灰缸旁,抖抖煙灰?!八麄儜?yīng)該都知道自己換主子了吧!”王啟說完,站起身來,“明天開始,我和暮雨挨個拜訪他們?!?p> 張亞昆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啟哥,他們不會反你吧!”
暮雨拍了下張亞昆的肩膀,沖他吐了個煙圈,“放心吧兄弟,這些人都是奔著利益才跟張小花的,只要給他們更多的薪水,肯定不會反?!?p>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圓,王啟一個人坐在酒吧前的臺階上看著月亮,不理酒吧內(nèi)的喧器,這也許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皎潔的月亮如同一把長刀,直刺入王啟的心臟,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是絕不會走上這條路的,在張小花家的那天晚上,臟事是陳錫鴻做的,自己替他背上了黑鍋。王啟自言自語:“狗急了還咬人,更何況老子是條狼,是東北出來的狼!”
王啟低下頭,看著臺階,抽著那支紅南京,一雙小白鞋在出現(xiàn)在自己的視野中,一個清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老板,你怎么自己在這?”
王啟抬起頭,面前出現(xiàn)的果然是劉春半,王啟的右手將煙從嘴里拿了出來,架在手上,“?。堪?,我想清靜清靜。”說完,低下頭,不再看劉春半。
劉春半捋了下裙子坐在了王啟旁邊,“老板,我聽平凡哥說你是東北出來的,而且才二十歲?”劉春半眼巴巴地望著王啟,下巴抵在膝蓋上,一副精靈古怪的可愛。
王啟還是沒有轉(zhuǎn)頭看向劉春半,只是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吞云倒霧,“沒錯,我才二十歲?!?p> 劉春半以為王啟不會再轉(zhuǎn)過頭看向自己,便也抬頭看著月亮,“你才二十歲就有酒吧當老板,唉!我二十歲會是什么樣呢?”劉春半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陣冷風(fēng)吹得劉春半不禁顫抖一下,王啟脫下外套,披在劉春半身上。
“你的二十歲會更加完美,會有白馬王子前來接你入宮!”
其實劉春半今年已經(jīng)十九歲了。
王啟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已經(jīng)凌晨了,讓張亞昆送你回家。”王啟朝站在門口的張亞昆招了下手,張亞昆扔下正在吸的煙頭,跑了過來,接過王啟扔過來的車鑰匙,帶著劉春半上了車。
上海黃浦酒店
一輛BJ40停在酒店門口,王啟從副駕駛上下了車,暮雨緊跟其后,眼前這個人令王啟著實寒戰(zhàn)了一次,此人高鼻梁,長像古板一身西服,滿臉嚴肅,令王啟覺得敵意不輕,但自己是法律上合法繼承,沒人敢亂來。
男人伸出右手,上身微微彎曲,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但這笑容卻讓人絲毫好感都沒有,“王老板,我是馬龍馭?!?p> 王啟看著眼這個一米七幾,二十六七歲的男人,眉頭皺了一下,又收了回來,自己的右手也迎了上去,”馬龍馭!我是王啟?!?p> 王啟絲毫沒有謙虛,反是一臉孤傲,將馬龍馭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容置之不理。
王啟四周看了看,門口站著兩個迎賓,白色衣服禮帽,從門口望向酒店里面,盡是金黃色的燈光閃出,不用走進酒店就知道,這不是一般人能消費的地方。
走進酒店,金碧輝煌,燈光交錯,一時間晃的王啟竟有些頭暈,馬龍馭走在前面引路,“王老板,魏征也來了,在里面安排飯菜等著您。”
馬龍馭、魏征都知道,即使面前這個人只是個毛頭小子,但是既然能廢掉自己上一任主子,那就絕不可能沒有實力,況且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叫作“暮雨”的高手。
三人走到拐角一間包廂,馬龍馭推開門,王啟,暮雨走了進去,出現(xiàn)在王啟和暮雨面前的是一個三十左右歲的男人,滿臉胡渣、板寸頭,大眼睛,一身灰色西服,人長得還算精神。不必多想,此人便是魏征。
魏征見以三人進來,立刻起身,走到王啟面前,“王老板,您好,我是魏征。”
王啟照例與魏征握手,三人即刻入座,暮雨則站在王啟身后。王啟當然無瑕欣賞美食,只是簡單做個樣子,吧唧幾口,便放下筷子,直奔主題。
“我這人做事直爽,既然我來了,你們也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我希望我們能夠精誠合作,這樣我們雙方都能獲利更多。”
王啟站起身來,手中抓著一只高腳杯,服務(wù)員在離開后已經(jīng)斟滿了酒,“如果你們二人愿意和我合作,就請喝掉杯里的酒?!蓖鯁⑾雀蔀榫?,喝完酒后,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坐在對面的兩人。
魏征、馬龍馭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還沒等抓起杯子,王啟再次開口,“我想張小花的事,二位應(yīng)該都心知肚明?!?p> 話點到這,就不必往下再說了。
酒店的監(jiān)控室里,一雙眼睛在盯著王啟的一舉一動。
“天哥,這人,你怎么看?”旁邊正在抽煙的男人把煙頭捏滅,問了站在監(jiān)控面前的男人這么一句話。
“二十歲的毛頭小子,憑一個暮雨就敢在馬龍馭的地面上放出這樣的狠話,果然器張!”這是龍德集團財務(wù)總監(jiān)見到王啟后,說的第一句話。
這個身價百萬的成天,在玩腦子這一塊可是在整個上海排得上前三名。
魏征和馬龍馭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王啟的意思,兩人雖不怕王啟,也不怕他后面那個暮雨,但如果魚死網(wǎng)破定會損害到自己的利益,這是不必的,換不換主子對他們來說并無大礙,兩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下了肚子,桌子上的氣氛才算緩和下來,王啟也露出了笑容,王啟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轉(zhuǎn)過身對暮雨吩咐了幾句,暮雨轉(zhuǎn)身走出包廂,王啟夾了一口菜,放進嘴里,頭還在低著,卻已經(jīng)抬起眼皮,看何坐在對面的馬龍馭和魏征兩人。
“二位今天都在,那就給我簡單說說各自產(chǎn)業(yè)的現(xiàn)狀吧?!蓖鯁⒎畔驴曜?,用紙巾擦干凈嘴。
馬龍馭不緊不慢地喝掉了杯中的紅酒,“我先說吧?!?p> “好,既然是在馬龍馭的酒店,那就龍馭先說?!蓖鯁⒄酒鹕韥恚叩轿赫骱婉R龍馭身后,將右手搭在馬龍馭的肩膀上。
“黃浦酒店由專業(yè)管理團隊進行組織管理,我親自把關(guān),目前月收入百萬以上。”馬龍馭從那盒黃鶴樓里抽出三支煙,一根遞給王啟,一根遞給魏征,剩下一根自己點上,然后又給王啟點著,最后將火機扔給魏征。
王啟吸了口煙,“可是我聽說,魏征的鬼域KTV,日收入達百萬?”
馬龍馭無奈地搖了搖頭,“現(xiàn)在酒店不像以前,況且有時候一個星期都開不了張。”
王啟拍了拍馬龍馭的肩膀,“理解,理解?!?p> 馬龍馭沒有再說話,王啟走到魏征身后,將右手又搭在了魏征的肩膀上,“魏哥,說說鬼域?”
魏征眼睛左右晃了晃,站起身子,“好!說說鬼域,在外面?zhèn)鞯亩际枪碛蛉者^百萬,但大家都沒深究鬼域的日常開銷,再加上近幾年來的整治問題,鬼域每天的凈利潤也只有幾萬塊而已。”
王啟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剛座下來,背后的包廂門再被推開,進來一西裝男子,戴眼鏡,人長得倒是白凈,但眉心正中央?yún)s有一塊讓每個見過他的人都印象深刻的痣,暮雨跟在此人身后。
馬龍馭見到此男子進來,將手中的筷子平放在桌子,目光緊盯男子。暮雨關(guān)上包廂門,走回王啟身邊。
王啟右胳膊搭在靠背上,回頭看向男子,“想必這位就是成總經(jīng)理吧?!?p> 對面的男子正是成天。成天推了眼鏡,露出一臉不屑的表情,“正是在下?!?p> 王啟站起身來,走到旁邊的一個空位子,將椅子拉了出來,“成總,站著干啥?來,坐。”說著,斟滿了一杯紅酒,放在桌子上。成天輕哼一聲,慢悠悠地走了過去,坐下?!案魑?,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廢話不多說了,請各位與我精誠合作,我們各取所需?!蓖鯁⒃捯糁饾u加重,說完,抽出腰間七首,朝面前的烤雞剁了下去。三人怔了一下,又很快恢復(fù)常態(tài)。
王啟轉(zhuǎn)身和暮雨走出酒店,鉆進了那輛BJ40。
上海某酒店總統(tǒng)套房內(nèi)
一個妖艷女人,一身職業(yè)裝坐在沙發(fā)上,搖動著高跟鞋,手里玩弄著一塊刀片。一光頭大漢,一米八二身高,身材健碩,亮得反光的頭頂還紋著一朵蓮花。
“小姐,方一鳴找你要吞掉張小花的地盤?”說話的人就是河北光頭大蒙沖。
“那個王八蛋說要和我平分,我會信他?說不定什么時候在背后給我一刀。”
竹葉青喝了一口玉葫蘆里的酒,“況且,我們這一輩也時間夠長了,該讓后輩們鍛煉了,長江后浪推前浪?!?p> 光頭大蒙沖摸了摸頭頂?shù)纳徎?,“小姐看那個王啟怎么樣?”
竹葉青的刀片飛了出去,正中桌子上的蘋果,“哼!當年陳浮生也是這樣,捅了熊子一刀跑了,這個王啟推倒了張小花,只是還沒到跑的時候,有人會出來替張小花主持公道的“!
“所謂的公道,不過即利益?!敝袢~青留下了這么一句話。
上海,不知道是不是王啟的五福之地。
某種意義上來講,公道即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