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十六字方針
秦夢溪不明就里,覺得裕王蕭徹雖然行為舉止不拘一格,可做出如此“失禮”之舉,著實讓她有些意外。眼光從他們消失的方面收回來,對著面前的花喃喃:“你說我這個侄子怎么會上來就拉人家胳膊呢?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把人家拉走了?!?p> 她思來想去,覺得子墨對于蕭徹來說一定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才會讓他放下王爺?shù)淖鹳F身份,硬要拉子墨喝酒。那究竟是什么呢?難道是他聽到了子墨要給自己一萬兩,他也急需用錢?可他是王爺,會缺錢嗎?或者是……她覺得腦子里“咣”的一聲,像是混沌初開,現(xiàn)出一片清明——難道他對子墨一見鐘情,有斷袖之癖?!
她覺得這個答案靠譜些。因為蕭徹當(dāng)時說的話大意是要接續(xù)在薔薇花中的風(fēng)流……這不就是那個意思嗎……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搖了搖頭,又笑笑,覺得自己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斷袖這事在古代應(yīng)該是禁忌吧?如果她可以幫助蕭徹得到子墨,這么重的恩情是不是可以換得他身上的那塊白玉呢?想到那玉佩,她滿意的勾起嘴角,想象著穿越回去,大家發(fā)現(xiàn)她墜樓不死,會是怎樣的情景。
她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嘆氣的樣子,一幕不落的看在倚在門口的蕭夜漓眼里。若是平常人,此刻定要將她報官或者送醫(yī)了,因為她這些表情沖著人也就罷了,可她面前居然只是一株嫣紅的薔薇花。那花甚至在她的“傾訴”中,略微抖了抖。
這時,兩個小廝模樣的人,搬著一個巨大的木箱目不斜視的路過蕭夜漓,走入澄明苑。
“凌王妃,這是我們公子承諾您的一萬兩銀子。公子說,我二人也可留在澄明苑,供您差遣?!逼渲幸粋€小廝拱手說道。
“這……”她覺得這樣不太好,白白拿了子墨的銀子,現(xiàn)在還要占了他的人,這人情日后定是要還的?,F(xiàn)在欠的越多,日后要還的越多。
她剛想推辭,小廝說道:“公子還說,凌王妃不必跟他客氣。您滿足了他的好奇心,這是您應(yīng)得的,日后兩清,互不相欠。他期待您能實現(xiàn)……實現(xiàn),哦,創(chuàng)業(yè)的想法?!?p> 這么善解人意?她見兩個小廝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面目和善,便有些動搖。這二人若是被遣回府上,說不定也沒個好落腳處,倒不如留在自己身邊。況且現(xiàn)在有了銀子,事業(yè)還處在創(chuàng)業(yè)初期,身邊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
她大氣的點點頭:“那好……”
“王妃,新婚燕爾,這幾日也不說來跟本王打個招呼,請個安?”蕭夜漓緩緩走入苑中,嘴角噙著一分譏笑,眼里無半分感情。
針對蕭夜漓,秦夢溪給自己制定了十六字大政方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伺機(jī)而溜。這個策略,是在澄明苑住下的當(dāng)晚,她想了一個晚上想出來的。人無遠(yuǎn)慮,必有近憂。她覺得她最需要擔(dān)心的事不是凌王蕭夜漓,而是怎么獲得裕王蕭徹的玉佩,然后回家。次之,是退一萬步,假如她回不了家,她要打拼一份事業(yè),將來她才可以衣食無憂的生活。
至于這個陰晴不定的凌王蕭夜漓,縱使他長的好看,身份高貴,她都不曾也不愿去指望,更別說他現(xiàn)在的處境實在一言難盡。男人如衣服,金錢如手足,這是秦夢溪的道理。
想通了這個道理,她便不再任性而為,笑著迎前一步:“王爺早,妾身這幾日忙著打理澄明苑,疏忽了向王爺請安的大事,還望王爺寬恕,以后定會多加注意。不過,王爺心胸寬廣,海納百川,想必不會和妾身計較。今日趕得巧,妾身剛好有事要外出,便不多陪王爺了。告辭?!?p> 她保持著微笑,從他身邊一步一步的走過,留下苑中兩個小廝面面相覷,互相疑問該不該跟上。
“王妃,此二人你不帶著?”聽著倒像是王爺?shù)故翘嫠麄冎肓恕?p> 秦夢溪本來差點成功溜之大吉,結(jié)果到門口剛好聽到他這個問題,聲音不高不低,距離不遠(yuǎn)不近,除非她是聾子,否則裝作聽不見也太假了。
她只好再次挽起招牌商業(yè)微笑,轉(zhuǎn)過身,對小廝說:“你們先留在苑中,把錢搬到屋子里,然后給這些花澆澆水。婉兒應(yīng)該還在打掃屋子,你們?nèi)フ宜龍髠€到,領(lǐng)些事情做。我回來再同你們說話?!?p> “是?!眱蓚€小廝得到的命令是留在凌王府,卻不是緊隨秦夢溪,她叫他們留下,他們自然順從。
秦夢溪沖著蕭夜漓微微欠身,表示他關(guān)心的事情自己已經(jīng)做完了,然后便轉(zhuǎn)身優(yōu)雅的走出澄明苑。這份優(yōu)雅在過了一個轉(zhuǎn)角后戛然而止,她腳下生風(fēng),飛奔向府門,走上大街的一刻,她長舒了口氣,自覺溜的快,溜的徹底。
其實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從府上出來的匆忙,又是分文未帶,連婉兒都沒帶著。這時,一股食物誘人的味道飄進(jìn)了她的鼻子,向街道兩側(cè)搜尋香味來源,她見到一個頭發(fā)花白的奶奶正在做生煎包。
她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著奶奶將幾個生煎包盛在一個盤子上,遞給了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此時已近日落,她還滴水未進(jìn),此時肚子“咕嚕咕?!钡慕袉酒饋?,聲音倒是頗為響亮。
奶奶抬頭看了看她,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對她招了招手,盛了盤生煎遞給她。她沒接,道:“奶奶,我沒帶錢……再次再來吃……”
她將盤子塞到她手里:“姑娘,餓壞了吧,我看你面生,是逃荒來的?”
逃……逃荒?逃什么慌?她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里咯噔一下。她身上還是見子墨的時候隨手抓過來的深衣,腰帶不知何時已經(jīng)散落未系,她連忙尷尬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又瞥見肩膀上一縷散落的碎發(fā)。她顫抖著手抹了抹頭發(fā),心里已經(jīng)不止咯噔,簡直像是有什么物件劈里啪啦碎了一地。
她前一晚頭發(fā)沒放下來就睡了,然后今早起來發(fā)頂蓬松,發(fā)髻挽著一多半頭發(fā),但是另一小半調(diào)皮的散落在肩膀……所以今天見子墨,蕭徹和蕭夜漓的時候……都是這別致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