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奇的字條
蕭夜漓神色平靜,隨手捻了一片落花:“你真的想知道?”
“什么叫我真的……我的意思是,王爺請賜教。”秦夢溪十分禮貌的說。
蕭夜漓略一低頭,眼神從她身上掃過,又似是不經(jīng)意的向四下看了看:“想知道的話,就進來吧。”
秦夢溪沒多猶豫便跟了上去:“王爺,小六還在挨打,能不能……先放了他?”
蕭夜漓忽然停下來,秦夢溪一下撞在他的背上,郁悶的揉了揉鼻子,抬頭卻對上他冰冷的注視。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你不是已經(jīng)放了他嗎?”
秦夢溪心里一驚,他難道知道自己賄賂行刑人,讓他抽地的事?可就算他知道,字面意思上講,小六應該還在那條長椅上,于是硬生出些理直氣壯:“我沒有。”
“秦夢溪,在凌王府里,你裝聰明也好,裝傻也罷,在我這里都只是笑話。所以,為了省些口舌功夫,以后我問話,你最好實話實說?!?p> 秦夢溪愣在原處,良久不語。這一句著實讓她清醒了幾分。哪只是凌王府,近來,她都好像是只風箏,背后有只無形的手牽著,隨處有無形的眼睛盯著。這讓她在現(xiàn)代自在慣了的她渾身難受,萬分困擾。不過她不愿挑破罷了,她以為只要不干擾她,她都可以忍著。
如今倒是這只手,和這許多眼睛的主人挑破了。
蕭夜漓蹙眉道:“不說話?沉默并不能……”
“是啊,我就是笑話,也許我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是笑話,可你不知道的是,我活在笑話里,卻依舊努力的活著,讓自己看著不是那么可笑,”她壓住喉間哽咽,“蕭夜漓,我告訴你什么是真正的笑話,我秦夢溪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時代,然后莫名其妙的嫁了人,這整件事就是命運跟我開的一個天大的笑話!”
有那么一刻,她受夠了這些日子以來他無休止的質(zhì)疑和侮辱。她不過是想好好活下來,等著機會回家罷了,可她沒有那么能屈能伸,她就是委屈了,她就是不想忍了,她就是想將一腔苦楚倒出來,管他什么后果。
說完以后,她覺得十分痛快,若是他今日殺了自己,也好,或許也有那么一絲幾率靈魂能回去,回不去便算了,死前也算將胸中塊壘一吐為快。
蕭夜漓表無表情,可眼中卻略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他在思考,在分析秦夢溪的有些激動的情緒和不著邊際的話語,有些他明白,可什么穿越他卻完全不懂。這個女人介于瘋和不瘋之間,恰到好處的讓他拿捏不準。兩人就在玉衡苑中,相隔不到一米的距離四目相對,僵持了好一會兒。
他終于為她的瘋話找了個解釋:“你喝酒了?”
“切……”秦夢溪無語的轉(zhuǎn)過身準備離開,卻覺得手腕被牢牢捉住。這次倒是沒有像上次那般用力,只是讓她剛好不得脫身。
“離衡,你先把小六放了,不過要看好?!笔捯估鞂υ分械暮诎堤幷f了句。
秦夢溪回頭看了看那片黑暗,什么也沒有,可她卻大概能猜到,這是蕭夜漓的影衛(wèi),就像那天突然出現(xiàn)在梁姨家擋住自己去路的那個。
“謝謝。”她說。
蕭夜漓微微點頭,拉著她往屋里走。
如若蕭徹的話是真的,那秦夢溪并沒有幫皇上將監(jiān)視他的人留在凌王府上。他向來不太信言語,可一個人的所作所為是騙不了人的。蕭徹提出要留小五小六住在府上,而她卻無絲毫猶豫的答應下來,這樣的行為只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她不是皇上的人,至少不是一心幫著皇上。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故意表現(xiàn)得不在意,好博取他日后的信任。
今晚,他本就欲用小六的鞭笞試探于她,如若她不來找自己,那他便又多了分猜疑??扇缃袼碇睔鈮训淖屪约好饬诵×呢熈P,顯然不知其中緣故,再次印證了前番推斷。
他決定再試探她一次,或許是最后一次。盡管蕭徹和離衡都勸他不要冒這個風險,因為他這一次的賭注很大,如果她通過了這次的考驗,他將不再監(jiān)視她。
既然蕭夜漓答應了放過小六,秦夢溪自然也就跟著他進了屋子。
“你……”秦夢溪想問他要做什么。
話音未落,他便指了指一旁的梨花木椅:“坐。”
他走到桌旁斟了杯茶水,放在她面前,順便俯下身,離得她很近,輕聲道:“拿出來吧。”
“什……什么?”
他沒回答,支起身子,走回桌旁給自己也倒了杯茶,用杯蓋拂去茶沫,發(fā)出了些許瓷器碰撞的聲音,輕啜一口,像是在給她思考的時間。
秦夢溪如夢初醒,意識到他是在說自己在門口撿到的那張條子,連忙拿出來遞給他,驚異道:“是這個?你是怎么知道我撿到了的?”
蕭夜漓沒有伸手去接,只是又喝了口茶,不緊不慢的說:“記得王妃說過,本王曾于戰(zhàn)場廝殺,如今這一身功夫只能用在你身上?!?p> 他自嘲的笑了笑:“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你在院中的一言一行,我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秦夢溪暗暗咂舌,決定以后十六字方針只能應用于玉衡苑外,或者離凌王百米外的地方,若是在他周圍,還是破罐子破摔的好。
“我來找你,本就是為了小六,無意偷聽你們的講話。這個還給你,我因為好奇……打開看了,反正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蕭夜漓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她倒是誠實,本以為她要瞞著自己看過這件事。
“去把它燒燒?!笔捯估熘噶酥干砗蟮臓T臺。
“燒了……?你不看上面的內(nèi)容嗎?”秦夢溪驚訝的問。
“王妃都看不懂,本王自然也看不懂。”
“可……那好吧,你別后悔哦?!鼻貕粝弥羌堉糜诨鹕希衿娴氖虑榫尤话l(fā)生了。
這紙不光沒有著火,剛才完全不通的四個字加上了幾筆筆畫,竟變成了“上欲行兵?!?p> “上面寫了什么?”。
“上欲行兵……”秦夢溪將紙條遞到蕭夜漓面前,蕭夜漓神色微變,將紙條拿過,確認是這四個字無誤以后,他緩緩的閉上眼睛,臉上又是上次秦夢溪在梁姨家見到的那種無助的神色。
他將茶杯扔到桌上,拳頭似要握緊,卻停在了半臥的姿勢。良久,他沉聲道:“沒事了,你回去吧?!?p> “哦?!鼻貕粝獩]有多問,雖然心里細細的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可是大面上她覺得自己是不在乎的,扎那么一下也許是因為自己和蕭夜漓多少也算有些淺淡的不能再淺淡的交情吧。
她正欲轉(zhuǎn)身離開,身后卻傳來蕭夜漓的聲音:“對了,王妃,前幾日,澄明苑中多了許多薔薇,聽說是別人送的?”
“是一個叫子墨的人送的,怎么了?”
“子墨……呵呵,他這也算是為凌王府費心了,我合該親自上門答謝才是?!?p> “應該不用了吧……你認識他?”
蕭夜漓的指尖在桌上輕微碰撞兩下:“不認識?!?p> “那就沒事,這是我用這里換來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樣子有幾分嬌憨,“王爺不必親自答謝于他。再說了,你一個王爺,豈可為了幾盆花去上門答謝一個官宦子弟?”
“官宦子弟,”蕭夜漓重復了一遍,“不去也好,那就捎去幾句我的話以作答謝,王妃認為這樣可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