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八卦到自己夫君的頭上
醉仙樓雅間中,兩個男子相對而飲,一個墨綠錦袍,一個月白深衣,一個風(fēng)雅清雋,一個出塵絕世,二人舉手投足間,盡顯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zhì)。
墨綠錦袍的男子自顧自的碰了一下對面的酒杯,笑道:“九叔,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你預(yù)備怎么報答我?”
白衣男子微微勾了勾嘴角:“我怎么不知道你幫了忙?”
“你這可就叫翻臉不認(rèn)賬,明知故問了啊,九叔,嬸嬸的鋪子,還有……留下你府上那兩個小廝,虧我還冒著被皇兄斥責(zé)的風(fēng)險在幫你?!?p> “那就多謝裕王?!?p> “完了?”
“嗯,完了?!笔捯估鞂⒆约好媲暗木骑嬒拢阏酒鹕韥?。
“九叔你這是要去哪?”
“春曲閣,怎么,裕王要同往嗎?”
蕭徹只覺得眼下這樁熱鬧沒有看夠,連忙跟上:“好啊,不過要九叔請客。”
蕭夜漓這才蹙了蹙眉:“你從來不去那種地方。”
“我改變主意了,九叔,你雖是我皇叔,卻只大我兩歲,別總用那種老氣橫秋的眼神看著我好不好?”蕭徹不以為意的說。
蕭夜漓顯然沒有預(yù)料到蕭徹會跟著。他這個侄兒從不去青樓楚館,并不是不屑那些委身于腌臜之地的姑娘,而是覺得無趣,因為其中藝妓所彈之曲,所唱之詞,無一首及他自己所作,聽到耳中,皆如噪音。如今要跟著去,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
蕭徹要跟著,蕭夜漓卻不便拒絕,畢竟是他自己先問的人家。
這邊聽了一段凌王八卦的秦夢溪,決定要去湊湊熱鬧。她這個人之所以學(xué)東西快,有個挺大的特點就是好奇心重,好奇了才回去探究學(xué)習(xí),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比別人博學(xué)一些。如今,聽到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如此的風(fēng)流韻事,她不去看看心里就癢癢。
于是,她擬好了招人文案,命小五小六去復(fù)寫一些告示在城中各處張貼,自己帶著婉兒去了春曲閣,一賭映雪風(fēng)采。
為了不惹麻煩,她和婉兒各自帶了塊白紗遮臉。
臨近春曲閣的時候,她便看到門外攬客的女子,其中竟還有一兩個面熟的,像是那日攔婚嫁馬車的人。
秦夢溪暗自感慨,想不到凌王在春曲閣社交面還挺廣,泡的妹子不光有頭牌,還有普通的接客女子。
“喲,這是二位姑娘呀,您二位是來聽曲的還是……”門口迎上來一個紅衣女子。
“額,除了聽曲還能做什么?”秦夢溪問道。
“額嘿嘿,姑娘說笑了??煺堖M(jìn)吧?!奔t衣女子引著秦夢溪和婉兒走入一樓大堂。
此時,人潮熙攘,賓客絡(luò)繹不絕,各桌都有人坐了,秦夢溪和婉兒只好拼桌,和另外兩個男子坐在了一起。
秦夢溪倒是渾然不覺周圍男子打量的目光刺眼,只是翹著二郎腿,吃著瓜子,好不愜意。
她忽然轉(zhuǎn)向同桌男子,問道:“聽說這春曲閣的頭牌是映雪姑娘,二位大哥是為她而來?”
兩個男子嚇了一跳,戰(zhàn)術(shù)性后仰的看著說話如此別致的姑娘,隨后哈哈大笑,像是明白了什么:“想不到姑娘竟與我等有相同嗜好啊哈哈……”
“啊哈哈哈哈……是啊是啊……”秦夢溪也跟著笑,反正睜眼說瞎話這種事她臉不紅心不跳。
婉兒驚愕的看了她一眼,瑟縮了一下。
大哥像是立即拿她當(dāng)了同道中人,指了指前方的臺子道:“我倆今天可不是為了映雪姑娘來的。你應(yīng)該不常來吧,春曲閣有四大頭牌,映雪排名最末,今日還有一位要演出的,是第一頭牌清月姑娘。聽說,她每月只演出一次,從前從不接客,今日首開先例,價高者得。她呀,還是處子之身哈哈!”
“啊……太好了哈哈!”賺到了!雖然她好奇映雪,卻能見到春曲閣第一頭牌,來的不虧。
“姑娘,你既是為映雪而來,等一下不要跟我們搶清月啊?!蓖来蟾缯f道。
本來她也沒打算為誰花錢,何不賣個人情?秦夢溪瞇了瞇眼睛,豪邁的說:“沒問題。我絕不爭清月?!?p> “仗義!姑娘,今天這頓酒我們哥倆請了,來喝一杯!”
“干!”秦夢溪一飲而下。
臺上琴聲奏起,剛才招待她們進(jìn)門的姑娘抱著琵琶緩步而出,一臉?gòu)擅?。她唱了一曲《秋千索》,?yīng)是京城名士所作之詞,講情人離分后,姑娘獨守空閨盼君歸的心情,雖說歌喉不算最上乘,卻也頗有幾分哀婉動人之意。
一曲終了,一位中年婦女走到臺上,站在她旁邊:“小紅姑娘的曲子就唱到這,請諸位客觀打賞,將錢仍到臺子上來,或者遞給附近的小二。最后,出價高者,小紅會為他獨奏?!边@是一種委婉的說法,獨奏的意思也就是陪睡,不過大家都覺得這么說文雅些罷了。
四處偶有一兩串銅錢丟到臺上,一時竟無人闊氣出手,小紅在臺上神色有些尷尬。秦夢溪順著丟了最多銀錢——兩串銅錢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看起來能有兩百斤的滿身肥膘的大漢,正環(huán)抱著手臂,四下觀察,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焦躁。
他忽然吼道:“騷貨,沒別人要你了,今天大爺我出價最高,過來伺候爺!”
正當(dāng)小紅躊躇之際,“怎么沒有?。?!”一個銅盞被猛地摔在桌子上,伴隨著一個清亮的高音回蕩在安靜的春曲閣里。
秦夢溪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走到臺邊,親自遞到小紅手里,然后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道:“小紅姑娘的唱腔婉轉(zhuǎn)動人,將詞中的哀怨、不舍與期盼表達(dá)的淋漓盡致。我喜歡極了。這一錠銀子不為別的,我這里有闕詞,只要小紅姑娘為我唱出即可?!?p> 說罷,她又看向臺上有些無措的中年婦女:“這樣可以嗎?”
“額,這……我們這里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可是這要求也不過分,小紅,你愿意嗎?”
“愿意!”小紅感激的看著秦夢溪,喉嚨有些哽咽,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今日之恩,小紅沒齒難忘。姑娘是為了救小紅才說了那樣的話吧?小紅知道幾闕文人的詞,雖是廢稿,卻仍記在心里。如今我唱出便好?!?p> “喂,既然這樣,不能光姑娘你一個人聽,讓我們大伙都聽聽行不行??!”是剛才同桌的大哥站起來起哄。
“不,我真的有一闋詞要你唱,”秦夢溪給小紅一個安慰的眼神,對中年婦女說,“勞煩取紙筆?!?p> 蕭徹和蕭夜漓坐在二樓雅間,不約而同的注視著樓下帶著面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