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我輸了!
幾人正在聊著,忽有一守門倌兒進來通報,“軒轅夫子!”
軒轅玨起身,“何事?”
守門倌兒道:“女學(xué)那邊遣人來請金四小姐回去,說是有位蕭家小姐來訪!”
金惜夢起身,驚喜道:“嵐歆!”說著,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出了太學(xué)司門口,蕭嵐歆已然等在那里,“四姐姐!”
“嵐歆,你可來了!”兩女把臂向女學(xué)內(nèi)走。
“看四姐姐這身裝束,那一晚的驚艷舞姿宛如眼前!”蕭嵐歆看著金惜夢身上的女學(xué)子服,掩唇笑道。
“妹妹莫要提了,什么舞姿,一通兒酒瘋罷了!”
金惜夢見她來,便知武課教習的事有著落了。她將蕭嵐歆引薦給了郁蕊,郁蕊大喜過望,“我就說,還是夢兒有辦法,能尋來這樣的人物!”
于是,蕭嵐歆便正式入女學(xué),成了武課教習。
夜間,多爾麒姐弟倆派人來將金惜泉和金惜夢接去了迎賓館。自來了中普,姐弟二人一直住在迎賓館中。
今日多爾麒和多爾麟只邀請了金氏這兩位兄妹,四人同桌而坐,倒少了許多拘束。
宴客廳中,四人推杯換盞,前方還有竺桑舞姬歌舞助興。
金惜泉為人素來低調(diào)隨和,不顯山露水,多爾麟與他交談甚有如沐春風之感。而一邊的多爾麒,一雙湛藍的媚眼,時不時泛起癡迷,金惜泉的身影在她那海一般的眸中,越陷越深。
“今日與金公子相談甚歡,大有一見如故之感,多爾麟愿邀金公子前往竺桑做客,當以國賓之禮相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多爾麟對金惜泉含笑道。
金惜泉還未開口,金惜夢便不樂意了!金俊辭只有這么一個兒子,瞧一邊多爾麒的眼神,這要是去了還回得來?
她舉起酒杯敬多爾麟一杯,才婉拒道:“多爾麟使者,家兄學(xué)業(yè)未成,實在不宜擅離中普,且如今兩國正在聯(lián)盟的關(guān)鍵時刻,這做客的事還是容后再議吧!”
多爾麒聞言,一雙淡眉蹙在了一起,“金四小姐,你們中普有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金公子來我竺桑游歷一番,于其學(xué)業(yè)必會大有助益!”
“哼,哼哼,哼哼哼!”金惜夢唇邊噙著不陰不陽的笑意,“二位使者若是經(jīng)商,定是穩(wěn)賺不虧!”
“你什么意思!”多爾麒見金惜夢語氣不善,當即起身質(zhì)問。
金惜夢索性扯破臉皮,擺出一副潑婦的架勢,她霍然起身,拍了一下桌子,挽了一截袖子,高聲道:“你們分明就是見我哥哥才華橫溢,有朝一日必成棟梁之才,才想要把他騙到竺桑,再威逼利誘將他留下!”
“你莫要胡說!”多爾麒也是個火爆脾氣,“我確實想將他留在竺桑,但我不是為他的才華!”
金惜夢冷笑道:“那你是為什么!”
“我為他這個人!”多爾麒脫口而出,旋即意識到自己失言,一張小臉比她一頭火一樣的長發(fā)還要紅艷。
金惜泉從未被一個女子這般大膽表白過,更是不知所措。
多爾麟見狀,忙起身說和:“金公子,金四小姐,實不相瞞,我姐姐對金公子一見傾心,正逢兩國聯(lián)合在即,便想著親上加親!不知金公子意下如何?”
竺桑民風縱然開放,一個女兒家當眾向心儀男子求親,對多爾麒來說也是羞怩難當,她當即便失了方才的氣勢,掩面背桌而坐,一雙耳朵卻在聽著金惜泉的答復(fù)。
“使者,在下還未考慮......”金惜泉訥訥道,卻被金惜夢一把拉住手臂。
金惜泉對男女情事一竅不通,這令金惜夢很是無奈,如他這般說,分明就是在拒絕人家堂堂的公主。
“其實,家兄對多爾麒使者倒很是欣賞,只不過......”金惜夢故作為難道。
多爾麟一聽,忙問道:“小姐,有什么難處但說無妨!”
擱在普元,這種事兒只需圣皇一道旨意,管他愿不愿意,竺桑不是普元,竺桑國人認為男女之愛極為崇高,任何的聯(lián)姻起碼得是男女雙方都樂意才行。畢竟,強擰的瓜不會甜,只會爛!
金惜夢擲地有聲道:“我哥哥,決不能離開中普!”
多爾麒肩頭一顫,呼吸間似乎有些哭腔兒,多爾麟現(xiàn)下是真的為難了,多爾麒自小便是高貴的“竺桑之花”,要她嫁給中普一介公子,已是屈尊了,這要是留在中普......
雙方在此事上都無法立刻談攏,金惜夢和多爾麟可謂是據(jù)理力爭,毫不讓步,最終只能決定,回去問過兩邊父母再作商議。
而兩個當事者,一個含羞帶怯、不敢言語,另一個糊里糊涂、不知所言。
直至上了回金府的馬車,金惜泉才后知后覺道:“夢兒,難道我這便要定終身了?這可如何是好!”
“哥哥,你莫不是有了心儀的女子?”聽一晚上未置一詞的金惜泉忽然來了這么一句,金惜夢心下一沉,別再是給哥哥打算錯了!
金惜泉連連擺手,“哪有的事!我只是從未想過......”
金惜夢挽住金惜泉的胳膊笑道:“哥哥放心,沒那么快的,兩國聯(lián)合在即,此事怎么也要等到聯(lián)合之事商定、乃至與扶畢戰(zhàn)局扭轉(zhuǎn)才會商討。且兩人很快便要返回竺桑,若是那公主不過是一時興起,此事指不定會石沉大海呢!”
“那便好!”金惜泉聞言稍稍安心,心底卻隱隱有些莫名的失望。
金惜夢察言觀色,忽而笑道:“哥哥對那多爾麒公主印象如何?”
金惜泉淺笑,笑容微暖,“她有些像你,表面天真爛漫、隨性灑脫,其實內(nèi)心細膩、進退有度。但......她又不像你!”
“哦?”金惜夢好奇地等著金惜泉接下來的話。
卻聽他戲謔道:“不像你這般懶怠,一顆七竅玲瓏心,正經(jīng)的不學(xué),只顧著胡鬧!”
金惜夢翹著朱唇,轉(zhuǎn)頭不理金惜泉,卻暗笑道:“多爾麒,任我兩度贏了你,但在我哥哥這兒,我輸了!”
金惜夢正欲再調(diào)侃金惜泉兩句,馬車外兩人的對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將車簾挑起一個縫隙,見是兩個勾肩搭背走在街上的公子哥兒。
“唉!今后再也聽不到錦瑟姑娘的琵琶曲咯!”
“是呀,那醉人的歌舞,真是令人難忘??!”
“不過這軒轅五公子也算是個重情的人,將錦瑟姑娘解救出這苦海了!”
“從此美人鎖深院,春水容顏再難見!”
兩人的感慨令金惜夢震驚不已,她垂下雙眸,雙手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