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曳一聽,心里的火就噌噌直冒。難怪今天他們逼也要逼著凱瑟排泄,感情等在這里要給老爺子獻(xiàn)杯自認(rèn)為純正的貓屎咖啡啊。
景越一招手,對一個侍者說:“去請其他幾位貴賓過來,還有文先生文小姐。”
這是除了城北蕭家,在京城也還挺有權(quán)勢的幾個中上等家族。
林曳稍微直了直脖子,看見幾個中年大伯相伴而來,還有他們帶的小輩。照景越剛才講的,幾位貴賓,看來小輩都是搭著的了?要么就是能力不夠,要么就是年紀(jì)不到,總之沒一個比得上他景越年少有為,值得被貨真價實稱一句“貴賓”。
可真是巧妙的一招踩眾捧己。
大伯們來的路上還你一言我一語地小聲談笑,到了休息區(qū)蕭老先生所在的地方,全都正了儀態(tài),對老爺子客客氣氣的,舉止間恨不得能透露出自己祖上八輩子以來的優(yōu)雅高貴和體面修養(yǎng),順便鼓勵自家的小輩都去給蕭老先生問安。
林曳在老爺子臂彎里趴著,心想還好是老先生不是老夫人。要不然,手上頭上戴了什么貴了重了的好東西都得當(dāng)見面禮給出去,還不能心疼。得大大方方渾不在意仿佛剛剛給出去的是根草一樣,再夸幾句這孩子聰明伶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來問禮的年輕人一個接著一個,林曳看得眼都暈了,張大嘴打了個哈欠,“嗷嗚”一聲把剛要行禮的文月嚇了一跳。
一見是文月來,林曳頓時有了精神,在蕭老先生的臂彎里轉(zhuǎn)了個身,面朝著文月?lián)P起一顆圓乎乎毛茸茸的貓咪頭看著她。
發(fā)現(xiàn)懷里的小貓有了動靜,蕭老先生笑呵呵地?fù)崃藫崃忠返谋常瑢ξ脑碌恼Z氣也和藹:“Alice好像很喜歡你。”
文月一喜,認(rèn)認(rèn)真真行了個禮后對著蕭老先生露出一副嬌憨的笑容說:“老先生,我可以抱抱它嗎?”
蕭老先生低頭看了眼林曳,輕輕把小貓捧起來遞給文月。文月趕忙伸手去接,但就在文月把手放到小貓腰身兩側(cè),準(zhǔn)備把貓抱到懷里時,林曳眼睛一瞟,看見了文先生身后站著的人。
林曳兩只后腳輕輕一蹬,整只貓從文月手里扭轉(zhuǎn)著滑落,文月慌忙去抓,可這在蕭老先生看來就是文月沒有抱好貓,讓Alice掉了,他當(dāng)下臉色有了變化,直到看見林曳穩(wěn)穩(wěn)落地,眼睛里的些許薄怒才褪去一點。
“對不起蕭老先生?!蔽脑录泵Φ狼福瑥澫卵氚沿堉匦卤饋?,但她的裙子是景越特地交代過設(shè)計的十七世紀(jì)宮廷風(fēng)裙擺,大而奢華,還有固定形狀的裙撐,坐下來倒是還行,想彎腰可就跟肚子上蓋了塊鋼板似的,僵在空中難以動作。
蕭老先生看著文月夠不到貓,心里暗暗搖頭,正要喊林曳回來,卻看見小貓站穩(wěn)之后撒開腿又奔著另一個方向跑去,幾步攀上站在那里的一個年輕人的肩膀。
“Alice!”文月提著裙子跟過去,隨后一臉驚詫地嘆道:“龍木哥哥!”
文月這一聲嘆,蕭老先生招呼蕭奇推自己過去,赫然見到藍(lán)灰色小貓正蹲在一個戴高禮帽拿著禮杖的年輕男孩肩上,男孩眉眼間透著沉穩(wěn)干練,鼻梁直挺,臉頰有點不易察覺的嬰兒肥,微微低收的下巴讓他在七八個世家子弟中的存在感不那么明顯,但這反而引起了蕭老先生的好感。那些個豪門里養(yǎng)出來的孩子,眼高于頂,自命不凡,卻為了家族的榮華富貴在他面前一個個跟開了屏的孔雀一樣博寵。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和林曳的短暫相處讓他覺得窩心,蕭老先生潛意識里總覺得,Alice愿意親近的人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對眼前的男孩子便又多了幾分寬和,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文月一拉龍木的衣袖,一臉天真可愛地說:“龍木哥哥,蕭爺爺叫你呢。”言語之間就開始喚蕭老先生為“爺爺”,也是算準(zhǔn)了老先生不好意思開口和自己計較。
不過蕭奇是干什么的?老爺子帶他在身邊除了推輪椅自然還有代為傳話的作用。蕭奇一張板板正正撲克臉,嘴皮子動了動,聲音冷漠沒有感情地道:“我家老爺子沒有孫輩,文小姐稱‘老先生’即可。”
文月的小心思被蕭奇十幾個字剖析得一覽無余,一時間噎得說不出話來。她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父親,文先生正和另外幾位長者聊天,她無人可以解圍,只好把求救的眼神拋向龍木。
林曳見狀,抬起前爪輕輕拍了拍龍木的肩頭——說個話呀。
龍木稍稍偏頭往小貓一側(cè)靠得近了點,林曳今天給他噴的古龍水的香味就簌簌地飄進(jìn)她的鼻子。
Tabarome Millesime,二戰(zhàn)時期英國首相丘吉爾最愛的戰(zhàn)營名香,混了煙草葉、綠茶和姜作為香料,散發(fā)出的辛辣濃烈,把龍木身上年輕人的一絲稚氣完美地掩飾在金戈鐵馬的軍營氛圍之后,琥珀和檀香木的悠長卷著橡木苔的厚重譜成醇滑的尾調(diào),襯得龍木一雙眼睛深不見底,望進(jìn)去只有星河漫天,裹挾著人不斷陷落。
早知道這廝現(xiàn)在聞著這么讓人眼暈,就不給他噴香水了。貓的嗅覺趕不上犬,但是肩頭這個位置,她這么一蹲正好臉在他耳后。作為噴香水必觸的重點部位,林曳可謂處在漩渦中心,龍木無意的一偏頭,香得她是七葷八素,慌不擇路地就從人身上又跑了下來,重新蹦上了蕭老先生的輪椅。
龍木見小貓離開了自己,正好抻了抻衣袖,對蕭老先生也恭敬行了個禮,說:“老先生好,晚輩名叫龍木?!?p> 蕭老先生摸了摸蹲在輪椅扶手上的小貓圓頭,似乎有點興趣,多問了一句:“哪個木?”
“就是漫山遍野,隨處可見的‘木’?!饼埬疚⑽⑿α诵Γ@一笑,打破了他裝扮得無懈可擊的企業(yè)家形象,卸下精干換了謙和,抹去老成持重,多了少年無邪。
蕭老先生滿意地點點頭,剛想和龍木多聊幾句,景亦領(lǐng)著一隊侍者,端著一杯杯熱氣裊裊的咖啡來了。
紙上有黑貓
黑貓要開始存稿啦,過幾天去BJ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