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德心中感懷,只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祖宗,您隨我們走嗎?”
嚳平撫掌大樂,“自是要與你們同路的?!彼沽诵σ?,望了望四周,又瞧了瞧扶生劍,“德寶怕是不知,這扶生劍斬殺太多魔,劍身之上魔氣環(huán)繞,此劍又無劍鞘,我身死后怕心懷不軌之人得了此劍,禍亂天下。又怕此劍魔氣難除傷了無辜,是以命人造了此塔,鎮(zhèn)著此劍,又以自身魂魄為劍鞘,以防魔氣外溢!”
蒼月聽此番所言,方知為何他魂身之上會(huì)有絲縷魔氣纏繞了,“嚳平帝以魂身為劍鞘實(shí)是令人感佩,可是陛下可知你身染魔氣?”
嚳平揚(yáng)起大掌擺了擺,“我自知魔氣纏繞,但我心志非常人可比,魔氣是奈何不了我的?!闭f到此處嚳平話鋒一轉(zhuǎn),“這女娃娃又是何人?”
女娃娃?蒼月腹誹,我做殘魂望云已有千年之久,若是細(xì)細(xì)算來,說不準(zhǔn)誰大誰小呢。
蒼月這方未語,趙明德卻先出言道:“正好老祖宗也評評理,這位蒼月姐姐可以安然走入皇城法陣之中,又說不是我皇姐,老祖宗說說,若非我族骨血可能走入法陣?”趙明德一臉得意,朝著蒼月挑了挑眉毛,一副你就是我皇姐,你還不承認(rèn)的樣子。
“這個(gè)……”嚳平沉吟半晌,不停上下打量著蒼月,“并非我骨血可入法陣,有三種人可入得皇城法陣之中……”
趙明德與蒼月一驚,齊齊提耳細(xì)聽他說下去。
“無論是皇城法陣還是此塔,皆是由神君指點(diǎn)修成,是以有三種人可入法陣!其一,有我骨血后人可平安而入。其二,由于是神君指點(diǎn),是以神君門人亦可安然入得陣中,其三嘛……”
嚳平眼眸不住打量著蒼月,微微搖頭,“我的血與旁人不同,我身為凡人血肉之軀,卻憑意志堅(jiān)定斬殺群魔,征戰(zhàn)多年又遭逢奇遇,吃過仙丹靈藥,是以血脈之中有仙丹妙藥,又有魔氣纏繞……”
嚳平皺眉緊盯著蒼月,“要知道仙氣與魔氣是相克的,根本不可能同時(shí)在一人身上共同存在,我是個(gè)例外,又存仙氣,又纏魔氣。是以以我血脈修成法陣還有一種人可入,那便是既擁有仙力又含魔氣之人可安然而入?!贿^我觀姑娘眉宇,并不是例外之人,只怕是姑娘有什么際遇吧?!?p> 聞言蒼月低頭細(xì)想,自己肯定不是他血脈,亦不是什么神君之后,若說仙力魔氣的話……
“我前些日子,曾宿于仙靈谷中,又遇心魔,……可否因?yàn)槿绱??”蒼月也猶疑不定,只得出言問道。
嚳平略略思量,他一生征戰(zhàn),倒是未聞能與仙為友,又與魔同路之人,只得模糊點(diǎn)頭,“只怕是如此了,許是女娃娃身上既沾染了仙力又同時(shí)沾染了魔氣,重重巧合之下才使姑娘能安然入得法陣之中。”
蒼月對這個(gè)解釋尚能接受,想與適辛同行日久,季永夜天地崩裂之際又以仙力護(hù)住自己,只怕是唯有如此才能令自己安然入得法陣之中。
趙明德一臉失落,撓了撓后腦,“哦,原來蒼月真不是我姐姐啊……我還以為父皇在外……在外……”子不言父過,他只訥訥不知該什么。
蒼月正欲再尋問下去,不想嚳平卻一拍大腿急急問道:“對了!忘了問你們,為何要來取劍?!”
為何要來取劍,除非若上大事,否則怎么會(huì)來取劍?!
趙明德聞言立時(shí)將天地崩裂,魔族復(fù)出,父皇撐起了法陣,魔族不停沖撞法陣之事皆如倒豆子般倒了出來,所有過程,連他父皇追著他打了幾圈也講了個(gè)清楚透澈。
嚳平聞言,雙眸微瞇久久沉吟著,“為何魔族會(huì)復(fù)出?便是沖出結(jié)界桎梏也不該首朝都城而來,要知道我留下法陣威力可誅仙殺魔,他們剛剛重獲新生,為何又自尋死路,那不是缺心眼嘛!”
“誅仙殺魔?”蒼月望著眼前那心急如焚的人族帝王,他還……想誅仙嗎?
嚳平擺了擺手,“如此說不是顯得威力強(qiáng)大嘛,不要在意那些細(xì)節(jié),速速出塔,路上再說?!?p> ……這個(gè)帝王性子倒是與趙明德相似,看來當(dāng)真是一家人!
趙明德背著扶生劍,只覺這劍看似厚重,可背于身后卻覺無物般,果然神兵就是與眾不同!
“老祖宗,你設(shè)下那法陣太費(fèi)血了,德寶一路上入得塔來,可是流了不少血呢?!壁w明德邊往下走著,還不忘抱怨太費(fèi)血之事。
嚳平浮于半空緊跟他身后,皺了皺眉,“年代久遠(yuǎn),血脈已淡,以那都城法陣為例,其實(shí)只需幾滴血而已……”
“……?。。 壁w明德跳了起來,“我的老祖宗喲,你可知我來時(shí)之前,三位皇姐放血都暈了過去,那還未夠啊?!睅椎窝??三位皇姐臉都流白了,哪里是幾滴血啊。
嚳平面色沉重,“這也是好事,……我力戰(zhàn)群魔,魔氣纏身,于子嗣上……”話未說完長長嘆息一聲。
“子嗣上一樣艱難,我是獨(dú)苗,我父皇也是,我皇爺爺也是……”他們皇族,這么多年來,連個(gè)親戚都沒有,但凡后宮娘娘有身孕,恨不得搞羅打鼓告知祖先。
“本便人丁不旺,法陣又費(fèi)血,真真是我皇族大難呀!”趙明德一路嘮叨個(gè)不停,嚳平卻久久無語,皺眉做深思狀。
這出塔要比入塔快得多,剛行至一層,便聽塔外雷聲大作,轟隆隆劈下,仿似要不要錢般,咔咔不停。
趙明德與蒼月對視一眼,“這是……”
嚳平冷哼聲,“有人闖塔,出去看看便知?!?p> 幾人加快腳步,來到塔門外,抬眼便見曄白一身白衣透血,頂著塔上禁制硬是要闖入塔中。
他那百年間皆雪白衣衫,第一次染滿血紅。那青絲如瀑,如今也凌亂不堪,強(qiáng)撐著身子現(xiàn)出狐尾,緊咬牙關(guān)與塔上紫光相抗,但見幾人走出塔來,方一顆心放下,托著沉重身體向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