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是欠她的。
蒼月聳肩而笑,發(fā)絲凌亂,“好!很好??!”
洞中久久回蕩著蒼月笑聲。
“哈哈哈?。。。。?!”
白姿容在蒼月狂笑聲中,亦深深望向季永夜,卻見他只定定望著蒼月。
笑聲漸止,蒼月雖無淚落下,仍是擦了擦眼角,抬眼瞧著季永夜問道:“今日你還要用望月指著我嗎?!”
季永夜聞言心中一慌,只覺手中之劍好似燙手一般,脫手落下,急急答道:“蒼兒永遠不會用劍指著師叔……”他慌亂得好似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滿眼無錯望向蒼月,好似求得原諒。
蒼月望向滾落于地的望月,眼中劃過戾氣,冷哼道:“幫我殺了她!”
不容置疑的命令,季永夜猛然抬頭滿面糾結無措。
發(fā)絲張狂飛揚于身后,像極了此時蒼月神色,蒼月歪了歪腦袋問道:“舍不得嗎?!”
“不!”季永夜連連搖頭,“我……我……我……”
白姿容望了望季永夜又轉眸瞧了瞧蒼月,冷聲笑道:“季蒼!你當真還以為她是什么神君嗎??!”
“這世上沒有一位神君會抬手間滅了數(shù)萬生靈!??!”白姿容猛然轉身,伸手指向蒼月,“你算什么神君??!”
“呵呵呵……………………”
蒼月收回視線,望著掌心輕聲笑著,笑聲中滿是憂怨。
“白姿容啊白姿容,你說你是個非妖非魔的怪物…………”忽而拉長著語音,眼帶憐憫深進白姿容媚眼之中,蒼月啟唇笑問道:“你可知本君也誠然是個怪物!!”話音落地,便好似想起什么有趣之事,捂著小腹彎腰大笑起來。
“哈哈哈……………………”
“我也是個怪物呢?。?!”
曄白怔怔立于原地,望著凌空而立的蒼月,這兩百多年來好似從未真正認識過她一樣。
“世人常問我,為何不下山除魔!!他們卻不知,這天地廣大,卻無一人與我同族!試問我該為誰而戰(zhàn),誰又與我同族相偎!”
隨著蒼月狂笑,身后漸漸刮起一陣風來,一時間魔氣如浪向四周壓來,糾纏著剛剛蒼月所凝仙力,黑白相交卻又不會相融,原本涇渭分明的兩種顏色,此時卻交纏一處,好似天生便該生于一處般。
白姿容與曄白震驚望著眼前情況,不知該如何言語。
向來仙魔相克,誰又能相信仙力與魔氣竟會相纏相繞。
若一定要形容眼前這種情景……
“神也是我!魔也是我?。 鄙n月讀懂他二人眼中驚詫,出聲道出答案!
隨著蒼月周身氣息暴漲,洞中如百獸齊鳴,尖銳刺耳,縱是曄白凝聚妖力,也不禁耳中滲出血來。
蒼月低喝一聲,黑白相交之氣齊齊向白姿容攻去,“千年前未將你完全殺死!現(xiàn)下你就去死吧!!”蒼月這道靈力打得又急又快,白姿容怔愣于剛剛驚愕當中還不得緩神。
季永夜飛身擋于白姿容身前,調動周身仙力相擋,望著眼前癲狂女子喃喃喚了聲,“蒼月!”
大力碰撞之聲傳來,蒼月歪了歪腦袋看了看身前之人,苦笑道:“……又是為了她……”
僅僅五字,卻說出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蒼月收了靈力,晃蕩了幾下落下身來。一時間洞內恢復了平靜。
衛(wèi)止兮三人昏倒于一旁,曄白怔怔出神立于眼前,蒼月抬起腳步,一步步走向他,“曄白……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們回雪山去好嗎?”
曄白眼圈通紅,一動未動看著蒼月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好似當年她凌空而立,赤足于雪山絕頂望著云起云落……
望著身前走來的蒼月,曄白眼中激動難耐,亮出森寒狐爪,一爪從蒼月小腹掏入……溫熱的血順著狐爪滴嗒流下……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齒關打顫,曄白望著身前那漸漸失了氣息的蒼月說道。
蒼月站立不穩(wěn),只覺周身氣力漸漸消散,彎身拉拽著曄白那雪白衣掌,忽而軟了軟笑道:“……你果然是只壞狐貍!……也好……你我之間再無相欠了!”
季永夜飛身來到蒼月身后,伸手抱住蒼月,仙力不要命的往她身子中注入。
白姿容只覺此刻時機大好,召回九尾,一時間怨氣蒸騰,撲天蓋地齊齊向季永夜與蒼月壓來。
蒼月知覺越來越模糊,伸手撫了撫季永夜臉寵,努力睜著雙眼也瞧不清他樣貌。
‘……長久的活著,孤獨的活著……好似天罰一般,……這天地間,只怕唯我一人盼著自己早些死了才好。’蒼月只覺意識遠去,扯了扯嘴角笑望著季永夜,“……我天生怪物,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p> “我!不允許你死!”季永夜緊咬牙前,化為一道光亮托著眾人沖天而起,在強大妖力之下,季永夜身形慢慢模糊,最終漸漸消散……
黑霧森林宮殿之中,季永夜盤膝而坐,猛得一睜雙眸,滿臉冷汗,來不及召回其余九方分身,急急飛身而啟,穿過紅芒結界向極北之地飛去。
艮女伏于榻上,望著身旁跪著女仙,眼中閃著嗜血的紅光,“……要補得天衣無縫,知道嗎?”伸指挑著女仙下頜,眼中紅光流動,頭上一束紅光直直打在女仙臉上,嚇得那女仙縮了縮身子。
一團黑霧急急飄了進來,“尊上,季永夜突然向極北之地飛去?!?p> “哦?”艮女懶懶坐起身來,“看來是有大事發(fā)生,前些時日還用分身窺探本尊,如今竟親自出馬,那本尊也去瞧瞧究竟發(fā)生何事了吧?!闭f罷抽出女仙手中衣袖,伸手挑了挑她臉側柔聲道:“等本尊回來再行縫補?!?p> 那女仙紅著眼圈,咬著唇點了點頭。
艮女如只大花蝴蝶緩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