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不敢
可是她不能,她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
哪怕她曾經(jīng)日思夜想的想要江兮之回來。
哪怕她曾在廊州陌生的街道上失聲吶喊,涕泗橫流。
都不代表她能在江兮之突然回來的時候,坦然接受。
她是欣喜,是高興,可混雜的還有擔(dān)心和難過。
交織纏綿,混得她心里又酸又脹,一股難言又復(fù)雜的情緒梗在喉間。
說不出,咽不下。
江兮之是有苦衷的,她相信,可她不敢再丟盔棄甲,生怕再被推回原點。
白恩夏抹了把臉上的眼淚,吸了吸鼻子,走到下一樓的樓梯口時,看到了倚在墻上,一臉玩味的于雙嶼。
“白小姐這是為情所累嗎?”
他眸中的興味太過濃烈,讓人無法忽視。
白恩夏有些厭惡的皺了下眉,于雙嶼每次盯著她的眼神,都讓她極其別扭。
好像自己變成了他即將入口的獵物一樣。
她冷下眉眼,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唇瓣上還沾了點點血跡,勾起弧度的時候,透著股子妖冶。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離我遠(yuǎn)一點?!?p> 于雙嶼絲毫不為所動,無畏的笑著,帶著調(diào)侃:“你生起氣來的表情可比平時生動多了?!?p> 白恩夏閉了下眼睛,江兮之還在身后,她不想再在這里耽擱。
既然沒有辦法讓蒼蠅離開,那她躲還不行嗎?
她吐出一口濁氣,別開臉,直直往樓下走,身后,某蒼蠅隱著笑意的聲音傳過來:“恩夏,希望我們合作愉快?!?p> 白恩夏仿若未聞,快步走到樓下的時候,又遇到了許聲,他就站在樓梯口旁邊。
看到她下來,黯淡的神色亮了幾分,走到她面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她干脆利落的拒絕。
繞過許聲,徑直出了門。
程棟把胡默默放到了工作室的車上,車子就停在門口的斜方,他一側(cè)臉就能看到酒吧門口的情況。
白恩夏剛才也喝了不少,但是她比胡默默的酒量要好。
不見醉意。
程棟看到她時,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收緊,握成了拳頭,臉上也浮現(xiàn)出忐忑不安來。
他看著白恩夏一點點的靠近,口水止不住的吞咽。
等到她拉開車門上車后,程棟都沒有找到自己的聲音,呆呆的,愣愣的看著她。
白恩夏往后看了一眼,胡默默躺在后座上,一動不動,像是睡死了過去。
她用舌尖抵了抵腮幫子,目光冷清的落到程棟身上,不說話,就這么盯著。
盯得程棟毛骨悚然,后背直冒冷汗。
他又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的:“恩夏,我上回是要跟你說來著,但是,但是......不小心就喝多了?!?p> 白恩夏凝著眉頭想了想,印象中似乎是有過這么一幕,她又回頭看了看胡默默。
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
這兩個人應(yīng)當(dāng)是都知道江兮之回來的事情,搞不好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她默了幾秒,上次程棟是說,工作室來了新人,莫非就是江兮之?
“恩夏,江兮之他......”程棟往后縮了縮脖子,想說江兮之那邊需不需要叫救護車。
按照白恩夏的武力值和對江兮之的怨恨程度,估計是要在醫(yī)院住上那么一段時間的。
但是他剛說到一半,就被白恩夏的一記冷眼給凍住了。
嘴巴閉得死緊,一絲風(fēng)都透不進去。
“你送胡默默回去。”白恩夏想拿鑰匙給他,低頭準(zhǔn)備翻包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包落在包間了。
她的眉眼瞬間冰冷,整個人身上冒著躁氣。
“鑰匙在包間,你去,順便把我的包拿下來?!?p> 程棟忙不迭的點頭,他正想上去看看情況,這個機會他巴不得呢。
二樓包間
江兮之滿眼落寞,目光落在滲著血的手背上,覺得心口生疼。
又是自責(zé)又是難過。
常然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好吧。”
江兮之轉(zhuǎn)眸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沒事?!?p> 程棟和他說過常然的事情,簡單描述過,他記憶力好,一眼就看了出來。
“恩夏她,可能就是一時接受不了。”常然沉吟了半晌,又補了一句:“她心里是有你的,這點你不用擔(dān)心。”
江兮之下頜線猛地收緊,眸子里染上希冀,又帶著不確定。
常然身上的酒氣往上冒,沒忍住打了個酒嗝,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呃......程棟沒有給你看過恩夏的畫稿嗎?”
“還有她的工作室,恩夏獨立的那間辦公室,你沒去過?”
江兮之愣了一下,程棟是給過一份畫稿給他,但他沒來得及細(xì)看,至于恩夏的辦公室,他倒是從來沒去過。
無外乎是害怕恩夏突然出現(xiàn)。
常然看他呆愣的表情就知道,他都沒注意到,有些無奈的:“你什么都不了解,這么貿(mào)貿(mào)然沖出來,不是來送人頭的嗎?”
“我......”江兮之莫名的有些無措,像是被人逮住了什么小辮子,“我.....”
支吾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
他現(xiàn)在腦子都是懵的,恩夏走前的眼神,她的態(tài)度和她低喃的話。
整個在他腦中充盈著,讓他根本無法再思考。
程棟小跑著上來的時候,常然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著。
說來說去,不過是勸導(dǎo),都是時間的問題。
“江兮之,你還好嗎?”程棟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在看到他既沒缺胳膊少腿,也沒斷胳膊短腿的時候,有些不可置信。
而后心頭猛地一震,驚覺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白恩夏的性格說奇怪也奇怪,說好琢磨也好琢磨。
她要是氣得惱得狠了,愿意原諒你的話,大多是打一頓出出氣,這件事情也就翻篇揭過了。
即便是被打得頭破血流也沒關(guān)系,她第二天一準(zhǔn)出現(xiàn)在你的病床前。
還是以前對待你的態(tài)度,盡著朋友應(yīng)盡的噓寒問暖。
這都不算什么。
最可怕的就是,她直接無視你,無論你再做什么事情,她都能波瀾不驚。
好像壓根兒不在意,也不認(rèn)識你一般。
眼下江兮之現(xiàn)在的處境,好巧不巧的就是第二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