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水，一個簡單的，招待客人的舉動。
她正從飲水機下的抽屜里取出一個紙杯。
實驗室的隔間里太暗了，她想快些離開這里。
汽油的味道。
她驚恐地向上望去。
......
辦公樓和科研樓通過一座窄橋連在一起，柯德沒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路。
“三樓的2號實驗室......找到了?！笨碌驴吹搅怂业拈T牌。
“嗚！”
狗？柯德剛要敲門，就聽見這聲有力的嚎叫，和四足動物踱步的聲音。
實驗室里怎么會有狗的？柯德敲門的手縮了回去，需要高精密操作的地方，不應(yīng)該有這種活潑好動的寵物......
還是說，門里的是狼？柯德要找的人已經(jīng)被吃了？
“旺財，門口有人嗎？”實驗室里一個年輕的男聲問道。
“嗚嗚！”
不汪只嗚，會這么叫的八成是狼了。
柯德一頭霧水，但還是喊道：“臨時護衛(wèi)隊隊長柯德·卡德，請問是楊博士嗎，我找你有點事?！?p> “啊，是柯德先生，主管已經(jīng)跟我打過招呼了，推門吧，門沒有鎖。小梅，你去給客人倒杯水?！?p> 柯德剛進門就被一頭高一米三左右的魁梧大狼撲了一個踉蹌。它渾身的毛發(fā)亮的反光，像是披了一身鎧甲，雖然是狼，但眼神卻溫柔而憨厚，好似一只加大號的哈士奇。不過，幸好被撲的是柯德，正常人壓根受不了這種大型動物撲上來的強大慣性。
大狼也并沒有惡意，它只是想舔柯德兩口罷了，發(fā)覺柯德有些受不了它的體重，它就自覺地松開了它的兩只前爪。
“啊哈哈，旺財是只很聰明的狼......或者狗，隨便了。它應(yīng)該是通過聞或者看知道了柯德先生身體素質(zhì)很好才敢這樣撲你的，它了解自己有多強大，不會撲別人?！?p> 年輕的楊博士穿著白色的實驗服，黑框眼鏡和短發(fā)顯得他很精神。
柯德看著這只和王夢財?shù)男∶孛拇罄菄约恨D(zhuǎn)圈，就順手摸了兩把，它的毛發(fā)摸起來和它看起來一樣柔順。但擼狗只是順帶的，柯德也沒忘了正事問道：“我也不廢話了，你們對于異獸病的研究中應(yīng)該包括了它的傳染性吧？”
“是的，柯德先生?！睏畈┦啃χ卮稹?p> “結(jié)果是不傳染？”
“對啊，您知道為什么還來呢？”楊博士疑惑道。
“啊......那，研究還有什么進展嗎？”
不出所料，將軍那邊出了個崽種?？碌码m然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但他也繼續(xù)詢問道。
“有的！事實上，我還以為您就是來看我的最新成果的！”楊博士興奮地搓搓手，繼續(xù)說，“我已經(jīng)完成了一種異獸細(xì)胞滅活藥物！”
柯德睜大了眼睛，問：“當(dāng)真？有做過實驗嗎？”
“實驗結(jié)果已經(jīng)在你身邊了，柯德先生?！睏畈┦课⑿Φ溃巴斁褪菍嶒炗玫漠惈F，本身是將級的狼型異獸，注射藥物后雖然身體素質(zhì)方面有所削弱，但是其兇性已經(jīng)完全消失不見了?！?p> “喲？”柯德這才細(xì)細(xì)打量起這只大狼。之前沒有注意大狼的毛色，一眼看過去以為是一只灰狼，但如今仔細(xì)一看，的確是帶著點紫的灰色，就像褪色了一樣。而且這種體型也明顯不是普通的狼，的確更像是異獸。
“效果很好......”楊博士欣慰地看著大狼熱情地蹭柯德，“柯德先生，據(jù)說您是堡壘外來的人，您肯定不歧視異獸病患者，您肯定也不知道異獸病患者有多痛苦、我有多想幫助他們?！?p> 柯德一邊搓狗頭一邊看楊博士，年輕博士的眼神里有光。
看到那樣的光，那樣充滿希望的光，柯德不禁有些羨慕。自己已經(jīng)過了為夢奮斗的年紀(jì)了，現(xiàn)在在干的一切都是為了在1號堡壘混飯吃罷了。
不過回想起自己從小到大就沒什么夢想，柯德也就只好心里嘲笑兩下自己了。
或者說夢想就是吃飽飯？
“可惜，從事這項研究的只有我和小梅兩個，我們終究還是力量不足，這個藥能對純異獸有反應(yīng)，但是對異獸細(xì)胞只占一部分的異獸病患者來說，不知道會是什么效果?！睏畈┦枯p輕嘆了口氣，“話說小梅呢，我叫她給您倒水來著?！?p> “沒這必要的其實，我這人最怕被人當(dāng)成什么貴賓對待了?！笨碌聰[擺手，“不過如果你把藥物樣本給我，我可以替你把它交給科斯特幽靈的研究機構(gòu)，讓他們幫你分析一下藥物成分，說不定可以幫上你。”
“啊，那真是太好了，謝謝您！”楊博士感激地鞠了一躬，隨后向后走去，從實驗臺上拿出了一根封了口的試管，那其中裝著小半管透亮的綠色液體。
“柯德·卡德......”
忽然響起的女聲，那-語氣，就像話語主人的上顎要把下顎轟碎一樣。
柯德一驚，而旺財也跟著呲起了牙。
“這聲音是小梅?。俊睏畈┦繘]有察覺到什么不對勁，有可能是長期工作導(dǎo)致他精神不振的原因吧。
楊博士拿著試管看向她，問：“小梅，你怎么直呼柯德先生的全名?。窟€有，我叫你倒的水呢？”
柯德實驗室隔間里，走出一個美麗女性，她穿著實驗服，弓著背，眼神像是從冥河里撈出來的怨靈。
實驗室隔間開門的瞬間，一股血腥味飄了出來。
“博士，離她遠(yuǎn)點！”柯德驚呼。
“小梅”突然撲向楊博士，右手鎖住了楊博士的脖頸！
大狼也毫不含糊，猛地?fù)湎颉靶∶贰?，但又突然剎住，轉(zhuǎn)身就跑。它看著柯德，眼神里滿是驚恐。
“柯德·卡德！你以為我會放你活著離開嗎？！”
“小梅”癲狂地吼叫著，而楊博士居然放棄了反抗，只管把手伸直了，想要把那根試管遞給幾步開外的柯德。
“傀儡師居然是個女的？放開他！”柯德往前走了一步。
“......汽.....汽油.......”楊博士掙扎著擠出這兩個字。
他的眼神失去了光，他的眼神在哀求，求柯德拿上他的心血。
汽油？
旺財開始咬著柯德的風(fēng)衣，想要把他往實驗室外扯。
柯德的頭腦風(fēng)暴從不讓人失望。
他迅速走上前，接過楊博士手里的試管，并立馬把它收進了自己手心中“線的空間”，然后他按下旺財龐大的身軀，蹲下后將風(fēng)衣扯起，像斗篷一樣護住了自己和旺財。
“轟！”
如此近的距離，躲不開的。爆炸的熱風(fēng)幾乎把柯德掀飛，火焰和熱浪隔著一層風(fēng)衣咆哮著，幸好旺財和柯德死死地貼在一起，讓柯德穩(wěn)住了身軀，也幸好柯德的風(fēng)衣完全防火，一人一狼才得以在這火焰風(fēng)暴中幸存下來。
凝固汽油彈！毀尸滅跡的好幫手！
真正的小梅已經(jīng)不知所蹤了，回來的那個小梅是個燃燒彈型號的傀儡！
柯德趕緊推著旺財離開了實驗室，然后把風(fēng)衣脫下來扔在地上等著上邊的汽油燒完。
死里逃生了，柯德不由得心生一絲喜悅，但很快，一股怒火，比那燃燒彈更加致命更加兇戾的怒火讓柯德接近失控。
怒不可遏。
“發(fā)生什么事了？”“實驗室爆炸了。”“楊博士和梅博士呢？”.....
很快，人群圍了過來，看著柯德和旺財背后的火海。
柯德的眼神和他身后的火海一樣，迫得圍觀著后退。
“我問你們，你們知不知道，那個傀儡師所在的地方？”柯德一字一句地問。
圍觀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人一臉茫然，有些人還在替死者悲傷，有些人則表現(xiàn)出一絲的，慌張。
柯德握緊了拳頭，旺財趕緊舔舔他。
很好理解，人群中那些知道卻不說的人，不就是怕那狗屁的上司打壓和狗屁的傀儡報復(fù)嗎？
大狼旺財在阻止自己發(fā)怒，連狗都知道別為了這些人動怒。
不值得，他們都已經(jīng)這樣了。
柯德看著人群，沒有說話，只是握緊拳，像個雕塑般站著，任憑他們竊竊私語。
良久，他拿出了那瓶楊博士最后的心血。綠色的，透明的液體。
“都tm滾！給救火的騰出道來！”他不耐煩地驅(qū)散人群，旺財也配合地呲牙，圍觀者就算不怕柯德的，也被巨大的狼給嚇跑了。
背部很熱，背后的火炙烤著柯德的背部。這火所蘊含的感情沿著柯德的背部燒至腦海，讓本就燃燒著的怒火燒得更旺。
“傀儡師......”柯德的牙齒發(fā)出了令人難受的摩擦聲。
不行，不可以?？碌碌睦硇蕴嵝炎约骸．?dāng)務(wù)之急，是把異獸滅活藥物送到柯斯特幽靈總部，既然楊博士身邊都已經(jīng)有傀儡潛伏，那么自己估計已經(jīng)被盯上了，再拖下去，萬一自己有個三長兩短，楊博士的心血就白費了。
而且，更多時候，他得相信自己的女兒，艾?！たǖ?。
......
艾希聽到了爆炸的動靜，跟路人確認(rèn)了一下自己的老爹還活著，她松了口氣，繼續(xù)推著她偽裝用的貨物，往管道交錯處前進。
既然傳單上寫的與傀儡師接頭的方式是“拿著傳單在這附近閑逛”，那么那里應(yīng)該是有傀儡師的眼線的，而對手知道自己長什么樣子，自己沒有帶偽裝用的面具，該怎么接近傀儡師呢？
分隔房間門近在咫尺，她停了下來。
跟蹤別的買傀儡的官員。艾希有了一個初步的思路。
艾希微微抬頭，以常人幾乎做不到的方式——隔著帽檐，看清了管道交錯的房間的結(jié)構(gòu)：它的地面部分有很多管道，多到有些妨礙交通，而上方不到5米的高度開始，各種管道填滿了整個空間。這很適合艾希躲藏。
把手推車藏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艾希神不知鬼不覺地跳上了那重重疊疊的管道之間。她從管道的縫隙中觀察分隔房間門，順便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
不過，說起來，老爹那里搞出來那么大的動靜，加上我拷問的那家伙也有可能泄密，來買傀儡的家伙大概率會變少很多吧。
那個傀儡師做出的傀儡，有一部分是靠人皮做的，這一部分高級傀儡的原料是怎么到這里來的？艾希在粗大的管道上踱步，死死盯著分隔房間門，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
這里一定會有運送傀儡原料的搬運工。艾希右手摸摸自己的左臉，這是柯德的習(xí)慣動作。
真的來了。分隔門走進來一個推車的家伙，他帶著帽子和墨鏡，艾希換個角度觀察時，發(fā)現(xiàn)他甚至還帶了口罩。這擺明了就不愿意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臉。艾希沒有輕舉妄動，并不清楚對方是否真的是替傀儡師做事，如果真的是，也不知道他的戰(zhàn)斗力如何。
她在管道之間悄無聲息地穿行，就算是一些狹小的縫隙她也能憑借非人類般的柔韌性鉆過去。她正在跟蹤這個可疑的搬運工。
那個搬運工并沒有做多余的停留，只是徑直走進了一個小建筑物里。那個建筑物有些破舊，疑似是一個廢棄的倉庫。地面蜿蜒的管道全部繞開了正門，就像必須給這里留出空間來似的。
就在這時，艾?？吹搅艘饬现獾臇|西。
搬運工走進去之后，一個疑似狼人的家伙探出了半個身子。他（它？）有著灰白色的毛發(fā)，但上邊沾了大量污物，臟污程度讓艾希僅能辨認(rèn)出他毛發(fā)顏色。他用兇悍的眼神四處張望，又忽然朝艾希的方向看了一眼。艾希反應(yīng)很快，在他看過來之前，輕盈地跳到了有更多的管道遮掩視線的高處。隨后，艾希就聽到嘭的一聲，緊接著是連串的“咔咔”的聲響。應(yīng)該是那個狼人關(guān)上了倉庫門，然后在里邊用掛鎖和鏈條之類的東西把門鎖上了。
她回到之前的位置，倉庫門關(guān)上了，果不其然。
狼人？艾希再次摸摸自己的左臉。思索了一會，她有了一個初步的結(jié)論——那應(yīng)該是個異獸病患者，癥狀嚴(yán)重的那種。
我只是了解過異獸病患者，這里的人們歧視異獸病患者，而他們會根據(jù)癥狀輕重，體現(xiàn)出不同的異獸特征。那個重癥患者......戰(zhàn)斗力恐怕和之前在堡壘外邊遇到的那個差不多。那一只被F隨隨便便就擊敗了，但我可不是F。
不清楚敵人底細(xì)的行動最討厭了。但是我很急，我真的很急。
現(xiàn)在看來，只有這個倉庫最可疑了。艾希慢慢地往低處去，走向倉庫頂。她想試試能不能竊聽到什么東西。
她確保自己沒發(fā)出任何動靜，落在了倉庫的房頂上。她趴在倉庫房頂，耳朵貼在了上邊。
“......是誰？！”
艾希臉色微變，這個家伙的嗓音里帶著某種令人感到本能恐懼的氣泡音，毫無疑問是那個異獸病患者。他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了？
門鎖咔咔作響，一陣沙啞的鐵門響聲后，就是沉重的腳步聲。
“下來！”狼人吼道。
艾希無奈，只得站起身來，走向房頂邊緣，不過并沒有跳下去：“真是敏銳，這也是異獸病的好處？”
艾希客套完，然后清了清嗓子接著說：“我的名字是艾希·卡德，隸屬于臨時護衛(wèi)隊，我是來調(diào)查傀儡師的，請你配合。”
“配合你馬！”狼人的言語和他的外貌如出一轍的野蠻，“你不滾我就把你剝了送給那家伙當(dāng)原料！”
狼人亮出了滿嘴的利齒，他的手指也彈出了將近十厘米長的尖爪。
“嚯，不打自招了。”艾希冷笑一聲，“傀儡師在哪里？”
“你聽不懂人話么？”狼人一躍而起，落在了艾希面前，“你不滾，下一批傀儡展示柜里就有你的位置！”
艾希并沒有挪動身子，畢竟對方目前只是在威懾，并沒有直接動手，說明還是有交流的余地的。不過這個狼人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奇怪，乳膠味和血腥還有灰塵的味道混在一起，再以野獸特有的騷味點綴，真是獨特的臭味。
艾希真有點想捏鼻子，但還是忍住了，說：“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被護衛(wèi)隊發(fā)現(xiàn)了，而且我的行蹤是被所有護衛(wèi)隊成員同步的。如果我在這里失聯(lián)，你一定會遭殃。如果配合我的調(diào)查，我不會把你交出去，說不定還能給你介紹點新的工作?！?p>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談判，這也是殺手的必備修養(yǎng)。
“你這個臭女人.......”狼人雖然有些不相信艾希的話，但他卻并不能證偽，只得把爪子和牙齒都收起來，狼一下子就變成了二哈，“你下來，在房頂上說什么話?！?p> ......
柯德帶著大狼，還沒走到星階呢，就看到了星階入口那里的熟悉身影。
“小e......額，不對，阿塔克茲小姐。”柯德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不是小e。阿塔克茲俏皮地笑笑，摘下自己的小禮帽行了一個屈膝禮。
阿塔克茲是柯斯特幽靈的首領(lǐng)皮爾門特的女兒，她不會平白無故地出現(xiàn)在這里。
“嗚哇，好大的狗勾。”阿塔克茲興奮地指指柯德身邊的大狼，“我可以摸摸它嘛？”
“額.......應(yīng)該能摸，不過你為什么在這里？”柯德?lián)蠐项^，問。
阿塔克茲沒理他，“hoi”地叫了一聲，撲向了大狼旺財。大狼溫順地蹭蹭她的臉，她也滿足地抱住了大狼的大腦袋。
“喂喂，回一下話啊倒是......”柯德把阿塔克茲從大狼身上扒下來，無奈地說。
“啊，我們的情報部門收到消息，楊博士的實驗室遭到襲擊了，所以我來接你去柯斯特幽靈的科研部門的?！卑⑺似潉倧拇罄巧磉呺x開，就又撲了回去，笑瞇瞇地回答。
“也好，盡快出發(fā)吧，那家伙的傀儡滲透性很強，縮短行程也能減少遇襲的可能?！笨碌滤餍圆话抢?，直接揪著阿塔克茲的后領(lǐng)子，把她當(dāng)遛狗繩用。
......那之后，關(guān)于阿塔克茲的傳說里，又多了一條“吸狼人腦髓的吸血鬼”。
雖然有些引人注目，不過，傀儡師應(yīng)該是對阿塔克茲的戰(zhàn)斗力心里有數(shù)，并沒有派傀儡進行無謂的襲擊?？碌潞茌p松地抵達了柯斯特幽靈的科研部門（坐電梯去的），研究員們進行了簡單的分析之后，對柯德表示，“這的確有可能治愈異獸病，但更多的，它對異獸的殺傷力很強。”
柯德抹把臉，叮囑他們一定要研究怎么把這玩意投入臨床后，離開了這里。
至于大狼，它被阿塔克茲領(lǐng)走了。阿塔克茲很喜歡這只超大的毛茸茸，柯德點點頭，讓她養(yǎng)了。更主要的是，大狼也算是楊博士的實驗成果之一，如果需要抽個血化驗什么的，還是把它留在這里更方便。
走出柯斯特幽靈的總部后，柯德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艾希，艾希卻沒有接電話。
他頓感不妙，火速前往星階，準(zhǔn)備回第二層的工業(yè)區(qū)看看。
......
“歡迎您的到來，美麗的女士?！?p> 艾希怎么也沒想到，那個傀儡師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正在“參觀”狼人的工作環(huán)境——狼人和一些其他異獸病患者的工作大概是加工乳膠和人皮，供傀儡師創(chuàng)作，也難怪他身上沾了濃重的血腥味。
繼續(xù)詢問傀儡師的所在地時，狼人開始支支吾吾，他的同僚也都避而不談，艾希惱火了起來。但還沒有開始進一步逼問，那個浮夸的家伙竟然從倉庫角落的一個柜子里走了出來。
傀儡師穿著華貴的深紫色紗質(zhì)長裙，隱約透出了曼妙的身材。
完全不需要細(xì)看，艾希就察覺到這家伙是個男的。他的聲音是純純的男聲，沒有任何女中音的可能性；而且通過身材來看，這家伙的骨架就是男的。
他的聲音略微夾起來了一些，說話時配上輕微的肢體動作，但金色大波浪頭發(fā)卻有意無意地甩動起來。他屈膝，伸出他的三只手，誠懇地說：“艾?！たǖ?，您的美貌我前所未見，您的光臨讓寒舍蓬蓽生輝，可否邀請您前往我的藏館，參觀一下呢？如果您肯同意，我倍感榮幸。”
三只手？艾希細(xì)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傀儡師的背后有三對附肢。它們都有著三節(jié)手臂，背上的右邊三只向艾希伸了過來，做出了像是舞會上邀請共舞的手勢，另外三只和他自己的左手背在身后，自己的右手收在胸前，一個符合他身體結(jié)構(gòu)的完美行禮？
“你......”艾希剛想發(fā)難，但轉(zhuǎn)念一想，先給老爹發(fā)個消息，讓他趕緊過來，這邊再假意順從，穩(wěn)住傀儡師，在柯德來之后將傀儡師收拾了就大功告成。
當(dāng)然，如果這家伙本體其實很弱的話，那她自己就可以把傀儡師殺了。
“你......之前還想害我來著，我不信你?！卑９首髦?jǐn)慎地后退一步。
“那實在抱歉，我并不知道您遭遇了我無知手下的襲擊?！笨軒熞琅f夾著嗓子，他的三只手轉(zhuǎn)了個手花，繼續(xù)保持著邀請的姿勢，“但我也要感謝他，他把您的照片送了回來，讓我得以一睹您的芳姿！您美得驚心動魄，我做夢都想和您見面、邀請您欣賞我的藝術(shù)。我認(rèn)為，您舉世無雙的美貌，一定能和我的理念共鳴，所以我懇求您，隨我一同來，去往我藝術(shù)的閨房！”
閨房......
艾希略感無語，不過他都這樣了，大概真的是要邀請艾希去欣賞什么“藝術(shù)”的吧。表面上，她做出一副有些勉強但又憋不住得意的樣子，說：“啊哈哈哈，既然你都這么夸我了......我就勉強陪你去看看吧?！?p> 她猶豫了一下，最后選擇把手放在了那三只附肢的最上邊那只的掌心。傀儡師的附肢輕柔地握住她的手，而傀儡師本人紳士地打開了那個柜子的柜門——那柜門一樣很臟，所以這個場面其實完全紳士不起來。
那柜子里居然是個電梯?？臻g還很寬敞，里邊掛著兩張美女的照片，其中一張疑似是傀儡師本人畫的艾希素描。那張畫上艾希穿著和傀儡師類似的紗質(zhì)長裙，但設(shè)計更偏向晚禮服，露出度高得嚇人。艾希靠在沙發(fā)上，長裙因為重力的原因緊緊貼著艾希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地顯出艾希完美的身材，但那身材并不是特別還原，只是傀儡師的作品特有的千篇一律的完美身材，但也足夠誘惑了。
艾希被傀儡師癡迷的眼神盯著，她想沖著那副畫皺眉都不能皺。她甚至萌生出了給傀儡師當(dāng)模特重新畫一幅的抽象想法。
她打消了自己心中奇怪的念頭，繼續(xù)演戲。
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的身份暴露了，對方對自己有一定的了解，所以現(xiàn)在最佳的反應(yīng)是——
“你能不能別一直盯著我看，也別打量我了。你這樣很下頭，不會招女人喜歡的?！卑５难壑型赋鲆唤z嫌棄，心里則十分滿足，終于可以讓這家伙別看我了。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您獨一無二！曾經(jīng)我還在獨自一人創(chuàng)造藝術(shù)的時候，被我迷倒的女性不勝枚舉！”傀儡師跟高潮了似的鬼叫道，“您會拒絕我的凝視，我真的好高興好滿足！”
......仔細(xì)一看這家伙的確是有點女相的帥哥，如果穿點正常衣服應(yīng)該是個美男子，但是個性方面他真的能迷倒那么多女人？
趁著傀儡師移開目光，艾希趕緊通過表情把自己的嫌棄發(fā)泄出去，然后背著手，準(zhǔn)備用腕表給柯德發(fā)消息。
等她偽裝成看時間的樣子檢查消息是否發(fā)送時，卻發(fā)現(xiàn)這家伙的據(jù)點里沒有信號。
艾希心里抹了把臉，看來只有跟著傀儡師去看看他的據(jù)點里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