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查到了?!眮砣苏f著將一個鼓起來的檔案袋恭敬地放到書桌上。
“幸苦了,你先下去吧!”男子開口。
皓齒鮮唇,兩顆小虎牙隨著話語忽隱忽現(xiàn),纖長的手指劃過潔白的書頁,將書輕輕扣在桌子上,不緊不慢的抬起頭來,濃密的睫毛動了動,明眸善睞,面含禮貌的笑意。
目送來人離開書房后,男子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許多,俏皮的小虎牙也隱沒在了昏暗的燈光之下,片刻后目光呆滯在了剛送來的檔案袋上。
雖說他是收張有度的拆著檔案袋,卻沒來由的給旁人一種急切與期盼的感覺。
或許,關(guān)于這檔案袋里的一切,他等了太久太久。
在一旁反扣在桌面上的書越過男子的肩膀,在燈光下露出了封面,名曰《小王子》,剛才讀它的那個男子似乎有著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季城歡。
六月末七月初的天,莫名的讓人不想出門。
在A市是如此,在B市亦是如此。
可對季城歡而言,卻是難得的自由,等了四年的他,終于不受束縛的走出了家門。
去了母親墓地后的季城歡來到了B市,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終于在湘苑小區(qū)一棟樓里找了一處住所。
雖然他想住在二單元里,奈何房東堅持不讓他住二單元,給他將二單元與四單元做了一個明確系統(tǒng)的比較分析。
比較完后的季城歡依舊還是想住二單元,房東居然以不給他住所來讓他妥協(xié)。
罷了,季城歡自然是妥協(xié)了,因為他可不想連這個小區(qū)都住不了。
房東自然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憂慮,才將了他一軍。
這個小區(qū)也是上了年紀的了,放眼而去就映入眼簾的墻面可以說是飽經(jīng)滄桑了,衛(wèi)生環(huán)境都比較隨意,看上去光禿禿的,唯一的綠色可能就是路邊的雜草了吧。
這還時不時飄出來露天垃圾箱里那錯雜不敢恭維的味道。
同樣是小區(qū),這小區(qū)和隔壁的小區(qū)、以及隔壁的隔壁小區(qū)相比,差距還是有些懸殊的。
不過如果真要和其他小區(qū)來一場比試的話,季城歡住的這個小區(qū)也并不是一無是處,起碼在小區(qū)的名字上還是能閃耀出席前三甲的。
對于季城歡來說,這里的環(huán)境,微微讓他感到了不適。并不是他不能忍受,只是他所尋之人,已經(jīng)在這里住了四年時光。
他路過二單元時,從那里的一樓窗戶里傳出嘈雜聲來。
他記了起來,房東給他提過,二單元一樓左邊是個麻將室,供居民娛樂消遣的場所。
同樓層右邊是個私營小賣部,還有同單元二樓右邊是個烘洗室。不得不讓人覺得民需娛樂場所全開在二單元了。
相比于四單元的居民,從談吐及習慣上說,算是一棟樓所住居民里的佼佼者了。
或許是房東看出了季城歡的不同,以免日后麻煩便執(zhí)意將季城歡安排在了四單元三樓吧。
季城歡邊走邊喃喃自語“我只不過是個高三剛畢業(yè)的小伙子,來到這個陌生城市還能被如此關(guān)懷,榮幸之至?!闭f著苦笑了一下,或許他更愿那個人也能在陌生之處,得到關(guān)懷照顧。
他回頭望著二單元麻將室上方那扇窗子,微微出神。
那扇窗子就是二單元二樓左邊住著一戶人家的,那戶人家好像姓徐。
顧哥,你還好嗎?
昨日書桌上的哪些資料,季城歡逐字逐句看了不下五遍,每看一遍,他的拳頭都會是從松散的自然狀態(tài)轉(zhuǎn)變到手指關(guān)節(jié)被握響的那種狀態(tài)。
他知曉這般情況,可他依舊還是希望,再次見面,那個人還是白色襯衣圣潔如雪般的美好可期,還是一雙瞳眸一剪秋水般的明亮清澈。
季城歡來是來了,可他終究還是不知如何面對那個人。
過往四年里,季城歡想過無數(shù)次開場白,可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去用。
他想對那個人說句“對不起”,可是光對不起就完了么,季城歡自己也不知道。
這份伴隨著他四年的愧疚仿佛給他戴上了無形的桎梏,以至于終于到了他可以放手去彌補的時候,他都畏手畏腳,不敢前行。